“那名伎人死了,你晓得么?”
魏思淼一脸惊慌:“与我无关……”
崔陌按住他肩头不耐烦听他废话:“你是不是给她用了一种药?”
魏思淼:“甚,甚么药……我不、不晓得……”
崔陌一把抓起他衣领,勒得他直咳,“你跟我玩甚么花样?甚么药?能让女子乖乖听话,任你摆布的药。”
魏思淼边咳边道:“崔……崔世子,我找的是伎子,怎会不好好伺候我?犯得着用甚么药么?”
秦桑罗:“不是助兴的药么?”
魏思淼有些惊讶,这个小娘子竟然还知晓那种事情……
崔陌:“□□,这回听懂了么?”
魏思淼用手拍拍崔陌拉住领口的手:“崔世子,我说,我说。”
魏思淼咳嗽了几下,脸上浮起一抹贱兮兮的笑来:“世子若是想要来助兴,直接跟我说便是,”他上下打量秦桑罗几眼又道“可这药不能多用,便是这位娘子再舒坦也不能多用,世子也要适度,男子太久了伤身体……”
崔陌有些愠怒:“你胡说些甚么?她乃是大理……”
秦桑罗怕他说出大理寺来,魏思淼一惧怕再有所隐瞒,忙拉住他手臂,对魏思淼道:“你好好给我们说这药怎么用?哪里来的?这样我才放心。”
魏思淼惊讶于她的淡定,哪有小娘子直接将这种事明着说的?甚至还问他怎么用。
“这药一次用指甲盖大小便可以了,男子可坚持半个时辰,女子可泄身六七次以上,多了会出人命的,至于哪里来的,是找人买来的,金贵着呢,卖药那边的人不定期才能接触上,有时一两月都寻不到,所以我都多备些。”
秦桑罗眉尖微蹙:“既然你知晓使用分量,怎会出人命?”
魏思淼眼神闪烁,目光瞄了瞄崔陌,有些不晓得该不该对这位小娘子说,说的过了会不会被崔陌揍。
崔陌:“看我作甚?她问甚么你答甚么,不许隐瞒。”
魏思淼尴尬的应了两声是,“那日用过一次之后,她……她……她便爽的直哼哼……她说,她从未有过这种感受,想再多些,便……便又用了些药……”
秦桑罗狐疑的道:“不是你强迫她用的?”
魏思淼求饶般地道:“我那日已不行了,若不是怕丢面子,便阻止她了,她不停的说郎君我要,我一男子怎好不给她呢……”
他连不行这种事都认了,显然说真话的可能性很大,反正顾楼不追究,他是不会受到甚么惩罚的,即便真追究,也就是赔钱,与现下没甚么两样。
所以,历阳县主血液里所含药量那么高,绝对是大量使用了这种药,这就是谋杀。
思及此又道:“你还有没有?交出来。”
魏思淼:“我见那伎人出了事,一害怕给兄弟们分了,何况,我那日吓的出了点问题,短时间内也用不上了。”
……
这人真是个窝囊胆小的废物啊……
走出赌馆,崔陌回想方才那群人看秦桑罗的眼神,又见她简单的盘了个髻子,后面秀发都散落在肩上,交领短襦裙,袖口束着捆带,腰间别着峨嵋刺,脚上踏着白靴,俏生生一个江湖少女的样子,这能不引人遐思?
“你为何不穿男装了?”
“哦,林朝禧给我做了这身,不许我老穿原先那身侍从服。”
“你到是很听他的话啊,他是个宦官,你不会对个宦官有甚么……”
秦桑罗皱眉啧了一声:“你脑子里只有那些事么?”
崔陌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又记起游猎宴时她给那个宦官擦汗,语气酸酸地道:“谁叫你对他那般亲近。”
“他待我好啊……来此之后从未有人待我那般好,啊……也不对,阿妙待我也好。”
崔陌:“我待你不好?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见了我不是生气便是动手。”
秦桑罗:“谁叫世子不是言语调戏便是动手动脚?”
崔陌期待的看着她:“那我若是改变,你会与我亲近些么?”
秦桑罗躲开他的眼神:“崔世子乃是天之骄子,我父母双亡,自己也只是个评事,实在高攀不起世子这样的朋友……”
崔陌闻言深觉烦躁:“秦桑罗,你真是过河拆桥啊!方才让我带你找魏思淼之时你怎不说身份有别呢?”
秦桑罗低着头道:“找魏思淼问话,是为朝廷办事……”
崔陌气笑了:“为朝廷办事?杨暨没说过么?我不担朝廷职务,大理寺办案与我何干?办不办的成,是他李鵺的事,便是破不了案那也是李鵺自己担着,我是为谁办事,你装甚么糊涂呢!”
秦桑罗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但是她总怕崔世子对她期待过高了……
思及此声音放缓道:“抱歉,方才说话有些难听,其实我很感谢崔世子帮忙的,无论是游猎宴还是让我带阿妹回家,亦或是这次。”
只要她轻声细语下来,崔陌就立即觉得为她做甚么都行,真他娘贱啊……
“我不要你谢,你不再躲我就成。”
“我平日还是挺忙的……”秦桑罗想了想若是每次都是职务上有事找他,好像确实有点利用人家的意思,又道:“日后大理寺的事可让王爷与世子协商……”
崔陌嗤笑一声:“你到是会甩包袱,秦桑罗,我告诉你,你少让别人替你,别人来我一律不见,要我帮忙,那便亲自来。”
“崔世子为何独看重我啊?”
崔陌正色道:“你说呢?”
秦桑罗不敢看他:“世子……世子身边身份高贵与天资绝色的女子都有,实在……实在没必要将我当回事。”
崔陌嘴角勾起:“你吃醋?”
……
他为何总能曲解别人的意思呢?真是天才。
“不是……我是想劝你……”
“你若是不喜欢,我便不与其他女子来往,其实,近日张献仪来找我,我已没有见她了,我与苏婉竹只是朋友,没有碰过她……”
秦桑罗觉得这对话越来越不对劲了,“世子与何人交往是世子的自由,不必为我改变甚么,我也没有吃醋。”
崔陌半晌没说话,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在生气,“秦桑罗,你晓得能从我得到多少好处么?”
“世子希望交到的朋友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好处?”
他盯着她:“别人我不在乎,我倒是希望你单纯能喜欢我……可若是不能,那你想图些甚么也可以。”
秦桑罗给他这话震撼的不轻,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晓你从小不易,所以没有安全感,我无数次想过,若你在京都长大,小时我便见着了你,定会护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现下心意也是一样,你待在我身边,无需再去辛苦办案,莫说吃穿不愁,你想要何种富贵我都能满足你……”
“崔世子,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做评事不完全是为了薪俸,而且我对吃穿用度要求也不高,像现下这般便挺好的,我想按照自己心意生活,不想……不想被人控制。”崔陌竟想包养她!果然不是好人!
崔陌皱眉:“被人控制是甚么意思?我只叫你待在我身边而已。”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男子养自己爱慕的女子,不是理所应当么?”
崔陌到底还是把这个词说出来了……
秦桑罗脸颊迅速红透,她不觉得崔陌是爱慕她,他只是不服气而已。
“崔世子,我得回去了,还有案子要办!”秦桑罗转身便走。
崔陌瞧她羞红了脸,摸不准她对自己到底是何种态度,这么关键的时刻,她竟说一半就要走?
“不许走!”崔陌一着急便去拉她,秦桑罗努力训练的成果是有的,闪身便躲开了。
崔陌见她又来这套,这次可不想再留情面,欺身便进招。
秦桑罗原本也与他差距巨大,之前都是崔陌让着她,这次他主动进攻,又一招快似一招,她哪里顶得住?十几招便被他捉住手臂,拉入怀中。
秦桑罗羞怒交加,原本白皙的肤色染成粉色,再加上带着怒意的神情,崔陌只觉心里像有只猫爪在挠,若不是周围还有其他人,恨不能现在便一亲芳泽。
“放开我!崔陌!”
“哟,还晓得唤我的大名了?”
“这周围全是人,你不要脸面的么?”
“我无所谓啊……”
“你到底想如何?放开我说话!”
“那你不许走,把话说完。”
秦桑罗真是给他磨的无法,从第一次见他便是如此,回回都要闹得不愉快。
“我不走,你放开。”
崔陌恋恋不舍的放了她,依然回味软玉温香在怀之感。
秦桑罗发现周围路过的人都在看他们,一时间窘迫的不行,竟红了眼眶。
“崔世子,我原本非常不喜欢你,但你帮了我好几次,我还是有些感激之情的……你的行事风格、脾气秉性,我非常难以接受,怕是咱们也做不成甚么朋友,遑论其他关系……日后我不会去给你添麻烦,你也不必帮我的忙了,咱们最好别再见面……”
这一番话像刺刀般扎入崔陌心里,本来今日是她第一次来找他,盈姿来告诉他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匆匆奔向马圈,扯了马缰便去追她……
崔陌咬牙切齿的道:“那你喜欢谁?萧暕么?”
秦桑罗不想跟他解释,反正他误会了最好,省去许多麻烦,索性也不答。
崔陌当她默认了,气的够呛“他哪里好了?无论是芙蓉园还是青田马场,你是从哪里看出他比我强的?”
小孩子么?分数高,但老师表扬了另一位同学便气呼呼的要算账。
“崔世子,我压根也不明白你看上我哪一点,事实上我认为你只是不服气而已。你的成长可算事事如意,倾慕你的女子也比比皆是,没必要非要在我这里争个高低,我这种小人物,你当做看不见便好,言尽于此,我还要回去查案,不用送了。”
秦桑罗说完便走,这回崔陌没有拦她。
刚回到大理寺,有人告诉他,赵大鹏死了,尸体已运回殓房,等她去看。
到了殓房,萧暕和唐妙麟已经在了。
“萧中郎,阿妙,抱歉我来晚了,赵大鹏是如何死的?”
唐妙麟将白布掀开,赵大鹏已被除去衣衫,“身体上有多处防御性瘀伤,应该是被打的,但是致命伤在这。”
秦桑罗顺着她手指去看,赵大鹏喉头一团血肉模糊,是开放性伤口,萧暕道:“他喉头给人捏碎了,据我判断,是大力金刚指。”
“大力金刚指?很厉害的功夫么?”
“嗯,算是很厉害了,非常难以练成。”
“会的人多不多?”
“据传,是一僧人所创,许久没有见过,我都以为失传了。”
唐妙麟:“尸体是在东郊一处树林发现的,原本那处极少有人路过,是一个砍柴的发现了他。”
说到这,李玄异也来了。
“映之的判断没错,是大力金刚指。”
秦桑罗纳闷:“这种普通命案不是都交给京兆府么?怎么送到大理寺来了?”
萧暕道:“是报的京兆府,不过由于这个死因,像是江湖高手所为,京兆府怕有人要在京都闹事,便通知了金吾卫,金吾卫哪里有殓房?更没有唐娘子这般的仵作。”
所以这是另一宗案子了……
秦桑罗道:“暂时没有其他线索,这案子只能先放一放,王爷,我想跟你汇报关于药物的事情。”
李玄异没看她,淡淡说了一句:“说罢。”
秦桑罗将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萧暕道:“所以那名伎人是意外死亡的?而历阳县主应该不是?”
秦桑罗点点头。
唐妙麟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你笑甚么?”秦桑罗一头雾水。
唐妙麟越笑越憋不住,蹲了下来,秦桑罗也蹲在她旁边:“阿妙,你能给我分享一下么?我也想笑。”
唐妙麟笑着道:“魏思淼……魏思淼被吓的……不行了……”
秦桑罗琢磨琢磨也回过味来了,当时听到还不觉甚么,唐妙麟这一笑,她也觉得好笑,跟着笑了起来。
“他……他竟,竟自己将这点说出来了……怎会有人说自己不行……”
“他还说他,暂时用不上了……”
一个人笑就不如两个人笑,笑这个东西会互相传染,结果就是两人越笑越凶,都坐到地上起不来了……
李玄异和萧暕神色复杂的望着这两个神经病,身为男子,实在没法跟着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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