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铲铲体重有七八十斤,抱个一时半刻倒还可以,但是如果长时间抱着它高强度行动,体力消耗实在太大了,严净悯受不了。

大道上丧尸还是太多,小白球体力有限,引走丧尸这样的策略不能用太多次,其他狗狗体型都大,没办法在尸群中行动自如。

万般无奈之下,严净悯只好钻进了附近的小区,找了户一楼砸了玻璃,确定里面没丧尸后,把狗狗们一只一只打窗户塞了进去。

丧尸危机后他们一直在外流浪,狗狗们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要敏锐,到了安全的地方都十分雀跃,累了的各自趴在地上休息,加维和灰蛋好像有使不完的疯劲,在房间里上蹿下跳。

严净悯把铲铲放在沙发上,从背包里拿出小半瓶矿泉水,给铲铲冲洗了伤口。

铲铲吃痛,哼唧了几声,但还是很乖地伸长后腿,方便严净悯动作。

铲铲伤口已经有一些感染了,黄色的脓水粘在伤口周围,混着血结痂,把白色的毛发粘的脏乱非常,严净悯知道不能耽误太久,他今晚必须找到药店,把药品带回来。

做完这些,严净悯已经满面倦容,睁开眼,白眼球上满是猩红的血丝,铲铲扑腾的大尾巴在他眼中已经有了重影。

房间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其他狗狗都在休息,加维和灰蛋却在卧室撒欢飞奔,搞得人仰狗翻,它们太吵了,引得窗外传来一阵阵丧尸的吼叫声。

严净悯按摩着手臂酸痛发紧的肌肉,叫了声黑豹,黑色大狗立刻亲切地贴了上来。

严净悯摸了摸黑豹滚圆的脑袋:“让它们老实点。”

黑豹黑棕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主人,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

过了一会儿,加维和灰蛋屁股靠着屁股,瑟瑟发抖地退到了墙角。

加维长得漂亮,平时也总是笑脸,犯了错误你要抽它嘴巴子,它就笑眯眯地拿爪子扒你,好像在说:大哥,算了算了。

灰蛋的嬉皮笑脸和恩佐就不是一挂,灰蛋也爱咧嘴,但是总是贱兮兮的,眼下俩狗缩成一大一小的两坨,加维吓得闭上嘴一动不动,灰蛋则讨好地舔着黑豹的下巴。

半个小时后,房子里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窗口的碎玻璃映出严净悯抱着铲铲的背影。

狗狗们依旧像刚刚一样围城一团,加维灰蛋两狗当先,黑豹紧紧贴在严净悯身侧。

天色渐暗,狗狗们继续朝着药店行进。

******

陈隐川一甩手,一把小小的匕首落到地板上,打着旋甩到了墙角。酒糟鼻的企图被当场揭穿,登时满脸通红,怒火中烧地转向陈隐川。

“你干什么?”骆映徽从房间里冲出来,脸色发白,抬手推向酒糟鼻男人的胸口,推得他踉跄了好几步:“他救了我和夏临清,他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你不能拿刀对着他。”

她一出来,陈隐川就噤声了。

虽说不同意酒糟鼻的做法,但是“我们的人”四个字,未免定得太仓促了。

骆映徽二人出去了一天,至多跟游瑭也才认识了一天,陈隐川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用一天的相处评判一个人,是不是太武断了?

陈隐川没说话,酒糟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为他对这句话持反对态度,愈发理直气壮起来。

酒糟鼻理了理衣服,又拿出了从前当老板的趾高气扬:“年轻人做事不动脑子,我们一点吃的东西都不剩了,你们俩不但没带回来吃的,还带回个大活人,根本不考虑后果。小陈儿,给我把这个不伦不类的小子赶出去!”

“小陈?”说着,伸手就去扯游瑭的领子。

叫了几声无人回应,酒糟鼻转头,发现陈隐川铁青着脸,见他看向自己,陈隐川嘴角讥讽一扯:“你还当我是你下属么?”

酒糟鼻大惊,忽然感觉耳边风动,游瑭刚刚被拦就已经相当不爽,再被抓了领子更是怒上心头,前二十年爹妈兄长惯得他完全不知道忍字怎么写,当即就动了手。

游瑭怒:“脏手拿开!”

酒糟鼻惨叫一声,抓住游瑭领口的手一阵剧痛,紧接着手臂被迫翻扭,整条手臂都被暴力别在身后。

酒糟鼻年轻时也混过几年社会,有些群架经验,脸上横肉紧皱,立刻放松被擒的手臂,自由手原地蓄力,一拳砸向游瑭的面门。

陈隐川从没对人用过暴力,以为游瑭要被击中,眉头一跳。

酒糟鼻势在必得,自认姜还是老的辣,岂料迟迟没有拳头击中皮肉的感觉。

酒糟鼻一怔,脑中已经一片空白,膈膜被膝击的感觉紧随其后,酒糟鼻呃得呛了一口空气,等到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跌摔在地。

这一套动作干净利落,骆映徽和陈隐川瞪大两双惊羡的眼睛。

骆映徽当即赞叹:“好身手!厉害呀!不止会射箭,还是个练家子。”

刚刚动作太大,牵扯到了手臂的伤口,也是疼得不轻,游瑭冷漠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秒,就忍不住苦着脸甩手。

酒糟鼻捂着大肚子,在地上艰难地扭动,愤怒道:“想加入还敢跟我动手,你小子......”

游瑭:“我管你......”

没说完,陈隐川走上前和事佬般拍拍游瑭的肩膀,把酒糟鼻拉起来:“仅此一次,以后都是自己人。”

******

冷善扶了扶金丝眼镜框,她大约三十多岁,留一头柔顺的直发,薄薄的头发散落耳边,掩盖了大半情绪,但是额头细密的汗珠表明她正在忍受着疼痛。

冷善从小床上抽了张床单,简单折叠后立刻压紧在伤口处,刚刚门口的冲突她听了个丁点不落,因此游瑭进门时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游瑭以为血会像喷泉一样涌出来,谁知似乎并不多,松了口气。

冷善让骆映徽继续压迫止血,探了探夏临清颈动脉:“你们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流血吗?”

她看的是游瑭,陈隐川的目光也随即落到游瑭身上。

游瑭想了想:“一直有血在滴,但滴得不快,也没有大股往外流。”

经过简单的检查,冷善报了一个好消息,夏临清没有被割到动脉,因此并不致命。

但现在是夏天,虽说濡山是海滨城市,温度也直逼三十度,没有无菌的医疗用品伤口面临的就是感染然后溃烂。

脖子上的感染实在是太致命了。

简单商量后冷善提了要求,必须尽快找回一些干净的敷料和消炎药物,不单单是为了夏临清的伤,在丧尸占领的城市求生,每个人都不断地受大大小小的伤,加之丧尸腐烂会滋生许多细菌,很容易造成感染,多保留一些药物很重要。

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些新生儿用品,虽然冷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是她已经脸色苍白憔悴,羊水也破了。

药店离这里不远,但中间隔着的全是居民区,这才是最麻烦的。

这场灾变的起因和小说里略有参差,按照最常见的套路,第一个丧尸都是莫名其妙就出现在闹市,然后勇猛地攻击毫无防备的路人,一传十十传百,还要有无能的暴力机构和不信邪的傻白甜老百姓做陪,但凡少一个这丧尸危机都危不起来。

好消息是,老百姓不傻,暴力机关也不弱。

坏消息是,不傻不弱也没用,这种变异是直接从人们的身体里爆发的。

好好的上着学上着班,突然就感到头晕口渴,不过几秒钟你就猝死在座位上,怀里的文件散落一地,你的同事着急忙慌地来扶你,可是刚刚蹲下,她也感觉到了你死前的感受。

就像命运注定我们的眼皮是单还是双、皮肤是黑还是白、性别是男还是女一样。

命运让你死去,连个预兆都没有。

然后你就会爬起来,这时候你已经变成茹毛饮血的丧尸了。

九成的人都死了,但也有人还活着,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天才也有蠢材,有白领也有工人。

活下来的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下来。

就像被绳子吊在悬崖边,看着别人的绳子一根根断裂,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断,他们拼命去想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最终他们想到了。

流感。

没人在意那场覆盖范围极广,伤害力却极低的流感。

大家轻而易举地被传染,流几天鼻涕,发几天低烧,然后又轻而易举地恢复健康。

就这么点小病,谁会在意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一年里席卷整个世界,几乎所有人都感染过的流感,他们没有感染过。

也正因此,人变成丧尸并不需要经过“被咬”这个步骤,只有少部分幸存者是在被咬后变成丧尸的,大部分人的变异都发生在生活中,这就导致了各个小区里的丧尸并不比经济区和工业区少。

加之濡山老年人居多,小区的丧尸数目绝对不容小觑。

而这一片的小区太多了,想要去到药店,他们根本无路可绕。

骆映徽奔波了一天,困倦不已,撑着眼皮看了一圈周围,孕妇、老妪、肥叔……

骆映徽哑着嗓子举手:“还是我去吧。”

陈隐川注意到她的脸色,反对两个字已经写在了脸上,不着痕迹地瞥了一样游瑭:“我去,你留下。”

骆映徽站起身,想证明自己还可以坚持,谁知眼前发黑,一个踉跄就要倒地。

“诶…”

游瑭反应快,立刻把她扶回榻榻米上。

那个陈隐川,心思很重。游瑭带过这样的学员,你必须第一时间看出他的意图,然后假装不知情地顺着他的心意,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游瑭知道自己必须主动出去,陈隐川刚刚接纳了他,是看到了他的身手,觉得他有用,有用的人在需要的时候用不了,和没用有什么区别?

游瑭倒是不累,眼弯一贯的神采奕奕:“你还是休息吧,这样出去肯定会出事。我们俩去,你,可以吗?”

游瑭黑灰色的眼睛移向陈隐川,两个人很快交换了眼神,陈隐川沉默着凝视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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