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的‘雪兔指挥官’啊……”
杨嘉泽轻声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人比直播里还好看呢。”
智能管家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湿毛巾和醒酒药。
杨嘉泽接过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杨沐白脸上的汗水和灰尘。
他的手指在杨沐白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突然轻笑一声。
“狂狼雪兔现在可有名了,哥哥。”
杨嘉泽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们每一场直播,我都去看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黑色马克笔,慢条斯理地拧开盖子。
笔尖悬在杨沐白熟睡的脸庞上方,像是在思考从哪里下笔。
“从小就这样……”
杨嘉泽一边在杨沐白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涂鸦,一边低声说,“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
他想起了幼儿园的时候。
那个扎着羊角辫、笑起来有酒窝的小女孩菲菲。
明明是他先分享糖果给她,可最后放学时,菲菲却只愿意牵杨沐白的手。
杨沐白那时,笑得没心没肺。
他想起了小学。
明明是杨沐白带头在爷爷书房里用墨水“画地图”,最后被发现的却是他杨嘉泽。
因为他正好,拿着沾了墨水的毛笔在练字。
爷爷板着脸训斥他“不够沉稳”,却转头对着笑嘻嘻认错的杨沐白无奈地摇头,眼里满是纵容。
那句“男孩子嘛,活泼点好”像根针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明明更努力,字写得更好,功课更优秀,也更懂礼貌。
他想起了每年家族聚会,爷爷看似对每个孙子孙女都一视同仁。
发一样的红包,问一样的学习。
但杨嘉泽看得分明,爷爷看向杨沐白时,那眼神里的光是不一样的。
是无奈,是头疼,但更深层的是毫不掩饰的喜爱和纵容。
他杨嘉泽再优秀、再懂事,得到的也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嘉泽真乖”。
爷爷的书房里,摆着杨沐白从小到大各种调皮捣蛋的“战利品”。
摔坏的模型飞机、涂鸦的画。
甚至还有一张不及格的考卷,被爷爷用相框裱了起来,说“有纪念意义”。
而他杨嘉泽满墙的奖状,却从未获得过这样的“殊荣”。
最后,记忆来到去年夏天。
那个在慈善晚宴上惊鸿一瞥的Alpha,林家的独子林帆。
俊朗、优雅,带着Alpha特有的强大气场。
杨嘉泽的心跳漏了一拍,小心翼翼地接近,努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他以为自己的得体与才情,能获得青睐。
可几天后,他亲眼看见林帆在花园里,红着脸拦住了一个人——
那时还梳着双马尾、穿着精致小裙子、喷着甜腻香水、化着心机裸妆的杨沐白!
林帆的眼神炽热而真诚,递上了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杨沐白当时正忙着给程凌发消息,被打扰后一脸不耐烦。
他看都没看那玫瑰一眼,只丢下一句:“谢了,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然后就像打发苍蝇一样挥挥手,踩着小皮鞋哒哒哒地跑开了。
留下林帆僵在原地,满脸的失落和难堪。
那一刻,杨嘉泽躲在廊柱后面,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又瞬间变得冰凉。
嫉妒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又是这样!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珍视的、渴望的、努力争取的东西,在杨沐白那里,却总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
笔尖划过杨沐白的脸。
杨嘉泽画得很认真。
最后,他在杨沐白的额头上画了个王八,满意的打量了一会儿,才放下笔。
“做个好梦吧,哥哥。”
杨嘉泽把笔帽咔嗒一声扣上,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从小到大,你抢走了我多少东西?这次,该轮到我了。”
杨嘉泽站在床边看了会儿熟睡的杨沐白,拿出手机,对着那张被画花的脸拍了几张照片。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杨沐白皱了皱眉,但没有醒来。
机器人无声地滑过来:“嘉泽少爷,已为您准备好客房。需要帮助沐白少爷更换衣物吗?”
“不用了。”
杨嘉泽下意识露出个乖巧的笑容,“我来照顾堂哥就好。”
等机器人离开后,杨嘉泽从杨沐白口袋里摸出手机,用早就破解的密码解锁屏幕。
他快速翻看着通讯录和聊天记录,在看到置顶的【程凌宝贝】时,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真是恶心……”
然后点开聊天界面,看完了杨沐白最近和程凌的对话。
他又翻看了手机里的相册。
相册里全是程凌的照片。
训练的、吃饭的、甚至趴在课桌上睡觉的。
每张照片,甚至都记录着日期和当时的情景。
就连今天穿汉服的照片也有。
“变态。”
杨嘉泽冷笑一声,却还是仔细翻完了相册。
他环顾着这个充满“程凌”痕迹的房间。
床头摆放着和程凌的合照,等身抱枕上印着程凌。
一整排的手办柜,搜集的全是程凌用过的东西,还仔细的贴了标签。
什么初中时用过的橡皮、三角尺,第一次获得格斗冠军时擦汗用过的毛巾……
“呵……”
杨嘉泽发出一声嗤笑,开始给这个房间拍照。
……
第二天清晨。
刺眼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肆无忌惮地洒在杨沐白的脸上。
宿醉带来的头痛,像有把钝斧在脑子里劈砍。
他痛苦地呻吟一声,挣扎着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
眼皮沉重得像是粘在了一起,喉咙干得冒烟,嘴里是令人作呕的苦涩味道。
他艰难地撑起仿佛被拆散重装过的身体,揉着剧痛的太阳穴,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木地板上。
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向卧室自带的豪华盥洗室。
“哗啦——”
他拧开水龙头,双手捧起冰凉刺骨的清水泼在脸上。
凉意激得他一个哆嗦,混沌的大脑似乎清醒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巨大的镜面——
“卧槽——!!!”
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瞬间撕裂了清晨别墅的宁静。
镜子里,映出一张布满黑色涂鸦的脸——
左脸画着歪歪扭扭的小花,右脸写着“笨蛋”,额头上还有个王八。
杨沐白的酒意,瞬间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血压飙升,头皮发麻。
他猛地转身,对着空旷的卧室怒吼,声音因为愤怒和宿醉而嘶哑:“谁干的?!哪个王八蛋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智能管家平静的电子音响起:“沐白少爷,早上好。您的面部涂鸦,由杨嘉泽先生于今日凌晨十二点三分完成。根据记录,他使用了您书桌上的黑色油性马克笔,型号为……”
“杨嘉泽?!”
杨沐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暴怒。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猛地冲向门口。
刚冲到客厅,就看见杨嘉泽坐在巨大的弧形沙发里。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米白色家居服,头发纹丝不乱。
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精装书。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副安静美好的晨读画面。
与他脸上那副温良无害的表情,相得益彰。
“杨!嘉!泽!”
杨沐白咬牙切齿,顶着那张大花脸,气势汹汹地冲到沙发前。
他指着自己的脸,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这他妈是你干的?!”
杨嘉泽闻声抬起头,看到杨沐白那张精彩纷呈的脸。
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放下牛奶杯,合上书。
脸上绽开一个极其无辜、甚至带着点天真烂漫的笑容。
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清澈见底,仿佛不谙世事。
“是啊,哥哥。”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语气轻快。
甚至还歪了歪头,带着点孩子气的邀功,“画得不好看吗?我可是很认真画的呢。看你昨晚醉成那样,想逗你开心一下嘛。”
那笑容纯粹得刺眼,语气真诚得仿佛在说“我给你带了早餐”。
杨沐白被他这副理直气壮、倒打一耙的无辜模样气得半死。
他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杨嘉泽的手指抖得更厉害了。
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质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他的眼神充满戒备和警惕,如同领地受到侵犯的野兽。
杨嘉泽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甜了几分。
他仿佛没看到杨沐白眼中喷薄的怒火,说:“我想你了啊,哥哥。放暑假了嘛,家里太闷,就过来陪你住几天。大伯也同意了的哦。”
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语气带着亲昵和委屈,“怎么,你不欢迎我啊?小时候我们不是经常一起玩的吗?”
杨沐白被杨嘉泽那副无辜又亲昵的嘴脸,彻底点燃了怒火。
宿醉的头痛和脸上的油墨污渍,都在灼烧他的神经。
他指着杨嘉泽的鼻子,冷笑一声,声音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尖利:
“少跟我在这儿装亲热!杨嘉泽,你从小就是个笑面虎!一起玩?呵!你是指偷偷剪断我泳裤的缝线,让我在全校游泳比赛跳台上当众裤子裂开,光着腚砸进水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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