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曌点头，仰头将香槟饮尽后，把空了的酒杯塞进他手里，点了一根女士香烟：“老规矩，记得打账上。”

“放心。”钟慕笑道。

一支香烟燃尽，代表着闻曌放松时刻的结束。

钟慕早就离开，重新踏入那人人都戴着面具的名利场里。

紧接着，闻曌也套上面具，重新加入进去。

早些年闻曌并不在这个阶层中，和钟慕结婚后也没少被人耻笑山鸡榜上梧桐树，真把自己当凤凰。

这些年经过她刻意的训练，有意的学习后，这些话逐渐消失在她耳边。

倒不是嚼舌根的人死了，而是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站到了他们不敢也不能再背后随意嚼舌根的高度了。

闻曌端着一杯小甜酒，和一群贵妇坐在一起谈论八卦、护肤，手机叮咚作响，闻曌说了一声抱歉走向一边查看。

[你的障眼法很厉害，差点将我蒙骗过去。]

[不过……期待吧，我的爱人。]

她拿着手机的手陡然紧握，闻曌看着这条虚拟号码发送的消息，只觉得浑身冰凉。

这种感觉让她恐慌。

黑暗中，好像躲藏了一头没有镣铐的凶兽，它正蛰伏在那儿，只待她惊慌失措暴露后颈时，它趁机扑上来将她一击毙命。

“哎呀，钟夫人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瞧着不太好呀。”

同行的贵妇人上前瞧她脸色不太好，赶紧上去扶住看似要摇摇欲坠的她。

“哎呀！”触碰到闻曌手的一瞬间，贵妇人惊呼一声：“您手怎么这么凉？”

她赶忙叫酒侍拿来小毯和热水，披到闻曌身上。温热地水捧在手心，让她汲取了一些温度。

看她还没回神，贵妇人赶忙招呼了一声姊妹团里的人，让她们先看着闻曌，自己提着裙摆匆匆忙忙去找钟慕过来。

“闻曌，”得了酒侍告知，钟慕赶紧回到她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颊焦急问道：“怎么回事？”

闻曌抿唇，冲他使了眼色。钟慕了然，跟帮忙的贵妇人道谢过后，带着闻曌跟金总道歉后离开。

车内的隔音板升起，暖气熏人，钟慕解开勒人的领带放到一旁，看闻曌脸色不再像宴会上那样惨白，才小心询问：“刚刚…怎么了是？”

那股无孔不入般的监视似乎还在，闻曌将身上的小毯，沉默不言的将手机递给他看。

“艹！”钟慕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是什么玩意儿？我让技术部去追一下。”

屏幕上，那行字格外扎眼。

闻曌仰头闭上眼睛，拦住了他：“别了。”

“他既然用虚拟号码给我发，就做好了咱们什么查不到地准备。”她声音里满是疲惫：“最后这段时间，别再出其他岔子了。”

钟慕静默，手紧紧握着。

半晌，她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麻烦你一件事。”

“我要用一下公司账户，给我代理人打一笔款。钱我一会儿转给李宜，用她的账户补上。”

钟慕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左一右的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司机先把闻曌送回家，到了楼下，钟慕叫住了她：“抱歉，临最后还闹出这档子事。”

“这干你什么事。”闻曌笑着摆手：“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到时候股权多分我点。”

看钟慕是真把这事儿往心里记了，闻曌故作夸张的惊讶：“不是吧不是吧，你还真觉得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啊？”

“明明是姐魅力太大引来的，可别多想了。”闻曌把他按回车里，跟司机交代了地址后看着他们离开才上楼。

说心情不沉重是假的。

今天钟榆也回了学校，家里黑黢黢、静悄悄的，闻曌换好衣服，把自己摔进被窝里，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因为样貌出众，学生时代不是没遇到过手段极端的追求者。只是后来她“见钱眼开的书呆子”名号越来越出名，那些想把她追到手当谈资的人觉得掉价，也渐渐消失了。

像今晚这个无孔不入般监视着她的追求者，还是闻曌第一次遇到。

没有钟榆闹人得声音，闻曌第一次觉得家里寂静的可怕。

她跳起来将房间里所有能出声的东西全部打开，但依旧觉得寂静的吓人。

披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闻曌将那条短信删除，手指在备注为钟榆的名字上悬空，犹犹豫豫。

半天，闻曌没忍住，按了下去。

钟榆接得很快，她那边十分安静，闻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你室友都睡了吗？”

“没有，今晚隔壁班有联谊，她们感兴趣都去了，今晚不回来了。”

那头熟悉的声音从声筒里传出来，让闻曌安心了不少。

“嫂嫂怎么啦？”钟榆带着笑意问道：“是不是想我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想你了，想你了。”怕钟榆担心，她将短信的事情瞒了下来：“就是你不在，突然感觉家里有点空了。”

钟榆在那边轻笑起来：“嫂嫂不会背着我看恐怖片，害怕了吧？”

明知道她只是在打趣，但闻曌还是红了脸。

虽然不是因为恐怖片，但因为一条短信，让她去找一个小孩儿寻求安全感，不管怎么说，都太丢人了些。

闻曌含糊几句，糊弄了过去。

酒意渐渐上头，闻曌躺下，将手机放到枕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钟榆说着。

说着说着，她闭上眼睡了过去。

“晚安。”

钟榆轻抚上屏幕上闻曌的睡颜。

凌晨，钟榆手机嗡嗡一声，他她打开查看。

[爱慕慕：你这次有些过火了。]

钟榆查看后哼笑一声，将消息删除。

可能是酒精上头，闻曌睡前还以为自己会做噩梦，结果竟然一夜好眠。若不是催人地闹钟响个不停，她还能再睡两个钟头。

手机只剩百分之五的电量，开屏后的页面还留在昨晚和钟榆的通话记录上。

闻曌看着凌晨一点多才挂点的电话，忍不住轻笑。

“早。”

今天起得有些晚，来不及做饭，闻曌干脆买了一份“都市丽人两件套”：美式配贝果。

闻曌吃后的评价：不如包子油条配豆浆。

今天钟慕来得意外的早，闻曌打卡进来，他都已经忙了一会儿了。

“呦，今天太阳打北边出来了？”

她把没吃完的贝果塞进他嘴里，啧啧道：“十年了，第一回啊，能这么早在办公室里看见你。”她动作夸张的指向亮屏的电脑，惊呼：“还工作！”

闻曌欣慰的看他一眼，然后装作抹泪的样子：“孩子长大了，做祖宗的高兴！”

“收收收收啊。”看她演得如此上头，钟慕忍下蠢蠢欲动的拳头：“我以前也这么贱么。”

闻曌说收就收，戴好胸牌走向工位坐下，目光戏谑地看向他：“你刚知道？”

两人又打岔几句后，便开始忙碌地工作。

宋总那边同意了钟慕见面的请求，最近公司一策部的重心全部的放在了精细策划案上。

来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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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