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阁颂扔骨头一样时不时把林莠的大名抛出来,让瞿六荆乖乖带路,一直到他们之前来过的曲卓办公室还剩大概十多米的距离,瞿六荆竟然不动了。

阁颂一皱眉,只以为前面是有什么难以应付的东西,不禁压低声音问他:“为什么不走了,前面有什么?”

梦洲没有月亮,即便有月亮和月光,阁颂也难以从他糊满血迹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只能从他的语气中判断。

瞿六荆咬着牙,带着愤恨,但更容易分辨出来的,是他话语里的颤抖。

他在害怕,又怕又恨,还带着些许委屈:“我想往前走。”

别人听他这样说可能会心疼,但阁颂不会,听他这样说话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说话都带上一丝喜意,趁着现在,他正好能把瞿六荆甩下。

他迈开步子向前,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他一把拉住,阁颂差点撞到他脏兮兮的身上。

“你干嘛!”他大叫。

瞿六荆理所当然地道:“我走不了,你要背我。”

阁颂:“我背你?那一会儿林莠怎么办,拖着走?”

瞿六荆斩钉截铁:“我背,我背林莠!”

阁颂:“你都走不了路,你怎么背?”

瞿六荆思考了一阵,说:“你背我,我背林莠。”

阁颂心说我可去你的吧,嘴上却是呵呵两声:“您别这么乐观,再拦着我就没时间了,你还想不想让林莠出来?”

瞿六荆当然想,阁颂这话刚撂下没多久,瞿六荆就松了手,嘱咐着:“你一定要接他回来。”

阁颂没有理会他,到了雕花木门前,他倾身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安静非常。

徐鬓秋有这么牛逼?进去了竟然没惊动曲卓?

这样也好,有个能力强的高手做搭档他们的任务就会轻松许多。

阁颂正在琢磨自己是想办法进去还是安静在门外候着徐鬓秋和林莠,他埋头想得认真,就连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直到黑影笼罩住他,男人含笑的声音从头顶倾泻:“在想什么?”

“想鬓秋哥——”

阁颂猛地止住了话头,弯着膝盖扭头,就见男人露出的森森白牙:“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呢,既然知道这段感情的来之不易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地拆散我们呢,嗯?”

阁颂没来得及回答,他为了躲男人紧紧倚靠在雕花木门上的身体被他一手拎起,那力道真不是盖的,阁颂似乎听到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声音,但他还活着,那仅仅是男人拇指按得太紧。

阁颂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去掰他的手,指甲在上面划了几道,就听见曲卓嘶了一声,扔垃圾一般将他甩出了老远。

“属狗的?跟刚才那个一样。”

阁颂猝然爆发出猛烈的呛咳声,仿佛要把心肺都吐出来,听见这句话,硬是压下咳嗽,质问。

“鬓秋哥呢?”

他哑声问。

曲卓听见这话低低笑了一阵:“啊,他是叫鬓秋啊,很熟悉的名字。”

“嘶,让我想想,他不会是一区的徐鬓秋吧。”

身为一区老大,曲卓不可能会不记得他的名字,更何况徐鬓秋还有着自己的房间,是一区曾经的正式引渡人。

阁颂又问了一遍:“鬓秋哥呢?”

曲卓这次没说话,只是缓步过来,阁颂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听到他喃喃自语:“留个软肋也好,既然杀不了那就讨讨他的欢心。”

阁颂没想到,他和徐鬓秋一前一后过来,竟然通通被曲卓给抓住了。自己就算了,有林莠那层关系在,他还不至于即刻就死,就是徐鬓秋那边叫他放心不下,他孤身一人的,不论遇到什么危险都只能自己硬抗。

刚夺回自主意识,阁颂咿咿呀呀叫了两嗓子,紧接着便是一句:“鬓秋哥!”

一声轻笑。

阁颂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笑了,各种各样的笑都让他瞬间汗毛耸立,心脏砰砰直跳,难以平静下来。

阁颂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人轻柔地抚摸着,有人嬉笑着告诉他:“再不睁眼就给我滚下去。”

笑声难以判断,但说一句话阁颂就瞬间认出了这是谁。

睁开眼,男人的面容浸在阳光中,看过去着实刺眼,阁颂龇牙咧嘴半响,突然坐起身来:“林莠,总算是见到你了。”

林莠轻柔地抓了两下他的发丝:“我先把你送出去,至于你的鬓秋哥,到时候我再想办法。”

林莠还是笑,笑得没个正形,身上的睡衣很不合他的身,他将食指抵在阁颂的唇瓣上,一侧的领口就向下滑落,露出一侧平直的肩膀,以及上面星星点点的吻痕。

阁颂眼睫飞快扇动,慌忙错开视线,林莠倒是比他自然多了,浑不在意身上的痕迹,道:“你也别白忙活了,现在这个处境也不错,除了不能随随便便出去没别的缺点,你也看出来了,曲卓照顾人的功力还算不错。”

林莠微微凑近他,声音压得很低:“出去之后回趟你老家,那里有你要的东西。”

说完他又正回了身子,整理了下下身盖着的被子,阁颂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了林莠和曲卓的床上,赶紧翻身下去。

林莠顿住了动作,指尖悬在真丝被面上,嘴角抽动,问:“怎么,嫌上面脏?”

阁颂直摆手,绕到林莠这边,声音绷得很紧:“林莠,你还是跟我们走吧,总是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听他这么说,林莠的指尖才放下去,道:“我会离开的,不过不是现在,起码要把能利用的利用完,再报完仇才能离开。”

阁颂看清楚了他眼瞳中蕴藏的深意,他点点头,没再劝林莠,只是道:“之后有什么事你要来找我。”

林莠:“好啦好啦知道了,这次让你们白跑一趟,徐鬓秋被他扔外面了,你赶紧带着他走。”

阁颂听见徐鬓秋的下落拔腿就要走,都按下门把手了,又转过头来问:“林莠,这是曲卓的意思吗?”

林莠一挑眉:“我的意思不就是他的意思么,赶紧走,别磨磨蹭蹭的。”

他补上一句:“再不走曲卓就要回来了。”

阁颂心下一沉,再次跟林莠道了谢,定了定心神去接徐鬓秋。

林莠口中的“扔”,可是半点没含糊,阁颂看见徐鬓秋脸上的青紫痕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扔就算了,还是脸着地的扔,徐鬓秋整张脸都肿成猪头了。

阁颂轻轻触他的脸,把人给疼醒了。

见徐鬓秋睁眼,阁颂急急忙忙伸手去拍他下颌,见他清醒了就问:“鬓秋哥,上次是怎么把我们从一区带出去的?快快快要来不及了!”

徐鬓秋晕晕乎乎:“念咒语啊。”

阁颂:“你别放屁,当时咱们的手杖除了在十三区和六区都用不了。”

徐鬓秋打了个激灵,眼神瞬间清明,他没说话,但阁颂从他的沉默中觉出了什么,他缓声问:“咒语是什么?”

徐鬓秋之前每次念咒语的时候都背着他,阁颂还真不知道,这次趁徐鬓秋看着不太清醒,正好能听听。

他都对徐鬓秋全无保留了,没道理这人还对他藏着掖着的。

徐鬓秋:“啊咦咦哦,啊咦咦哦诶……”

阁颂还以为他这是脑子被摔坏了,说不了话,没想到徐鬓秋念完一串,他们眼前一花,竟然真的回来了。

刚缓过劲,阁颂身上就挂上了个人,孟钊拎着他的衣领,眼白上布满了血丝:“你还知道回来!”

说罢给了阁颂两拳,不过他收着劲儿,阁颂没觉得有多疼。

孟钊闹了阁颂一顿,又去看徐鬓秋,那人被他摆成了趴在桌面上的姿势,孟钊正打算着等他抬起头也给他这么一通,没想到这人抬起脸来把他吓个不轻。

徐鬓秋捧着半张脸,嘶声不断。

孟钊赶紧向后闪身,手已经挥出了残影:“不不不不是我啊,我都还没有出手!”

阁颂在他身后,听见这话就冲了过来,把孟钊挤到一边,边解释:“这是从一区带出来的。”

孟钊也是一嘶声,不住拍着胸口,嘴里念念有词:“幸好我没跟进去,能把徐鬓秋伤这么重,一区的人有够能耐啊。”

阁颂一撞他胳膊:“孟钊哥你别发愣了,还不赶紧去开车,送鬓秋哥去医院。”

孟钊现在唯阁颂是从,听了这话马不停蹄就拧开了门往外奔,不过两秒,包间恢复成了二人空间。

徐鬓秋已经回过神了,正死死捂着脸,只露出自己通红的耳朵尖,照这样下去他能把自己闷死,阁颂赶紧扒拉他的手:“挡啥挡啊,我都知道你的手杖咒语是忐忑了。”

此话一出,徐鬓秋的手盖得更紧了,等阁颂好说歹说终于把他的手劝下来了,徐鬓秋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两个硕大的巴掌印,在他的目光中缓缓恢复。

阁颂接到孟钊的电话领着徐鬓秋出去,一路上徐鬓秋都是紧紧低着头,罕见得没有跟阁颂说些有的没的,对此阁颂还真是挺不习惯的。

送人上车之前,阁颂克制不住地小小犯了个贱:“鬓秋哥,要不要唱个忐忑助助兴?”

回应他的是嘭得一声关门声。

徐鬓秋捂着脸缩在后车厢:“老张,快走!”

徐鬓秋还是没如愿把唯一知道他暴怒真相的阁颂留在车外,司机老张虽然不知道刚才那短短一瞬里发生了什么,但老板平时跟阁颂关系很好,只当这是闹着玩。

唯独副驾上的孟钊猜了个大概,嘴角抽搐,要笑不笑的,他猜测刚才是阁颂说错话了。

想到徐鬓秋的双眼皮都肿得睁不开了,他缩在车窗边不住发抖。

老张看在眼里,问:“孟先生是冷了?”

孟钊正愁找不到个台阶下,猛猛点头。

后座的徐鬓秋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闷声怒吼:“嫌冷就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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