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严金池被救出来之后,父母已经意外身亡了,彼时的司机小王告诉他,是车祸身亡的。
可他后来调查发现,他们死在了去报警找他的路上。
他真的很难不怀疑是严玉麒做了手脚。
有些问题他上辈子得不到答案,但现在还有机会,于是他问母亲:“妈,我跟哥哥,真的是亲兄弟吗?”
严母顾不上忧愁了,又甩了他一巴掌,没好气道:“不是亲兄弟是什么?你又不是垃圾桶捡的。”
“万一抱错了呢?”严金池说,“短视频都这么演。”
严母无语:“你们两个一出生的时候,你爸第一件事就是给一家人做亲子鉴定,所以你俩是铁定的亲兄弟。少刷点短视频吧你。”
严金池面上笑笑,心里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
原本以为严玉麒做那一切是情有可原的,虽然他恨严玉麒,但他希望严玉麒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的恶意无关紧要。
可他偏偏是他最亲的亲哥哥。
即便上辈子严金池变得阴郁喜怒无常,他也没有想过要对家人做什么,虽然那时候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可为什么严玉麒可以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手?
他没有再安慰严母。
起身回了自己房间,把自己摔在了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儿,然后睁眼拿出手机,给宁尧打了个电话。
宁尧那边的声音嘈杂,其中夹杂着电子叫号的声音,严金池清楚地听见了“诊室”两个字,问:“你在医院?”
宁尧:“啊,啊对,对。”
他这态度有问题,严金池又问:“哪里不舒服?”
宁尧支支吾吾,还带着点慌张:“这个,这个,额,就是,就是稍微有点头疼。”
严金池冷哼一声:“我给你三秒钟机会,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宁尧两眼一闭,说:“对不起,是程先生吃坏了肚子,我带他来医院了。”
严金池瞬间从床上坐起来了,皱眉带着戾气:“怎么会吃坏肚子?你干什么吃的?!”
宁尧被他凶得身板一颤,欲哭无泪。
他就知道老板得发火。
那这omega就想吃汉堡炸鸡火锅,还是特辣锅,他有什么办法啊,他又拦不住,也不敢拦。
他想开口给自己狡辩一下,就听身边传来了熟悉的ai女声:“你别骂他,是我自己乱吃东西的。”
“……”严金池一瞬间没话说了,他对着程颐安总是无法疾声厉色,无奈道:“你们在那儿等着,我现在过去。”
宁尧挂了电话,看着身边脸色恹恹在输液的程颐安,感动:“你真是个好人。”
严金池按照宁尧给的位置找到了急诊留观室,发现程颐安就那么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输液,木质的椅子扶手滑溜溜又硬邦邦的,他扎了针的手都没地方放。
严金池的火气又上来了。
他三两步上前,照着蹲在旁边的宁尧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压着火气问他:“我给你的钱都让你拿去擦屁股了?不知道给他换个舒服的单人病房吗?!”
宁尧委屈地捂着头,说:“医生说他只是急性肠胃炎,输个液就好了。现在病房紧张,留观室还有好多人等着住院没住进去的,没有多余的病房。”
严金池看他像看傻子:“你不会加钱吗?”
宁尧:“这是公立医院,加钱也不好使。”
严金池快被他气死了:“你不会带他去严家的私人医院吗?”
宁尧看他才像个傻子,说:“他不是你哥的未婚妻吗?带去你家的医院,你俩的事儿那不就暴露了吗?”
严金池的火气一瞬间哽住,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跟这个傻缺在这儿吵吵半天。
他又伸手呼了宁尧一巴掌:“没点眼力见,病房住不了不会给他弄舒服点?手都没地儿放看不见啊?椅子靠背这么矮,头都没地方靠,你瞎了?”
“……”宁尧闭嘴了,他是发现了,大少爷的心肝儿宝贝不舒服,大少爷也不舒服。
大少爷不舒服,也不想让他舒服。
那能咋整啊?受着呗。
嘿嘿,反正大少爷出手大方,骂两句怎么了?不疼不痒的。
严金池指使宁尧去给程颐安买了垫子和颈枕,让他靠得舒服点,然后把宁尧撵了出去,自己陪着程颐安。
但程颐安此时心虚得很,有点不想让他陪。
果然,宁尧刚走,他就听见严金池问:“说说吧,我不在这几天,怎么就把自己折腾进医院来了?”
程颐安躲避着他的视线,没输液的那只手挠了挠脸,在手机上啪啪打字,AI女声响起:“就是一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而已。”
他居然还在“而已”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严金池深吸了一口气,舍不得对他发脾气,但着实气得够呛:“你要是自己不说,我就去拷问宁尧了。你要知道,我可是他老板,给他发工资的,他必不可能保你。要是让我从他嘴里知道你干了什么,等你病好了,你就完蛋了。”
程颐安惊恐地看着他,又低下头,沉默两秒,泄气地打字。
“对不起,垃圾食品吃多了。”
严金池嘴角一抽:“你吃了多少?”
程颐安看着他的脸色,犹豫地竖起了一根手指,见他脸色没有好转,又缓缓竖起一根。
严金池:“宁……”
程颐安捂住他的嘴,挣扎两秒,伸出去一只手掌。
严金池火气又窜上来了,但还能压住,可看到程颐安输液的那只手也没闲着,紧跟着又伸出两根手指的时候,他这火是真压不住了。
他抬头看了眼输液袋,还有预计20分钟才能滴完的药量,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起身出去拎着宁尧去了医院的洗手间。
管不了程颐安,他还管不了宁尧吗?
宁尧被他拽到洗手间,被拎着后脖颈,哐哐被踹屁股。
“你真是出息了。”严金池又是一脚,“一周七天你就让他吃汉堡炸鸡辣条火锅?!”
“我踏马让你管他一日三餐你就是这么给我管的!”
宁尧捂着屁股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老板老板别踢了,屁股开花了要。”
最后严金池在卫生间点了根烟,默默消火,宁尧捂着屁股委屈巴巴地站在他身边。
他们两个站在洗手间的公共洗手区域,有进来上厕所的人看见他们一个神情烦闷抽烟,一个委屈捂着屁股,向他们投来若有所思的一眼,然后进了卫生间上厕所。
严金池:“……”那是什么破眼神儿?
他摁灭了烟,去楼梯间开窗散了散味儿,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的宁尧说:“严玉麒已经出发去英国了,这段时间我会过去一起住。你最好夹紧尾巴,再让我发现你这么不着调,我就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宁尧:“……”这是什么法外狂徒?
但宁尧不敢说话,只能乖乖点头。
严金池翘了学校的课,等程颐安输完液带他回了家,中午亲手给他做了饭,盯着他老老实实地吃完了。
他的心情这才好了点。
但没好多少,就接到了他妈的电话。
程在野去了严家,然后严父严母就知道了程颐安说要去严家找严玉麒的事情,但严父严母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过人。
大儿子刚跟他们吵了一架,不接他们电话,他们只能去问小儿子。
严金池没想到程家这么耐不住性子,为了少生变数,暂时回了严家一趟去应付程在野。
程在野一见他就笑得谄媚:“真是劳烦二少了,我这个儿子从小就任性,现在居然都学会撒谎了。”
严金池听得好笑,目中无人地在沙发上坐下,问他:“程先生真奇怪,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是撒谎了,而不是失踪了呢?万一是被什么人拐走了,那可怎么办啊?”
程在野脸色微僵,又迅速调整过来,唉声叹气道:“二少有所不知,我的孩子我了解,这孩子从小就不服管教,经常搞离家出走那一套,这次我本以为他马上就结婚了,怎么都得懂事一点了,没想到他还是没有长进。”
严金池不想听他废话,直接道:“那你来严家是什么意思呢?程先生。”
程在野被他点明,脸色有些微微的尴尬,说:“我原本是想来拜访两位亲家的,结果一问知道颐安这孩子没来过,我这就担心起来了。”
严金池嗤笑出了声。
严母在电话里都跟他说了。
程家的业务出了问题,程在野这次来,原本是想借着程颐安在这里,卖个未来亲家的面子,要是能得严家出手相助一二,那是肯定能平安度过这个坎儿的。
谁知道到了严家才发现,自己被小儿子给耍了,人根本就没来过严家不说,就连严玉麒这个未来女婿也一早出差去了,不在家里。
对着身经百战的严父严母,程在野的那点小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但未来都是亲家,严父严母即便看出了程在野心思不太正,也没太在意。程家只是一个小企业,顺手扶持一把对严家来说也没有说什么损失。
况且程家平平稳稳的别闹幺蛾子,以后严玉麒和程颐安结婚了,才不会因为程家的事儿费心劳神。
严父严母也表明了会对程家伸出援手,但大概是他们答应得太痛快,让程在野膨胀起来了,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解决了公司的生计,又想起了家事。
想起了把自己当傻子骗的小儿子,想要在小儿子身上出了这口气,当着严父严母的面儿表达自己这个父亲的委屈和不容易。
严母实在受不了了,这才给严金池打了电话。
严金池听了,只觉得程在野脑子有问题。
也不知道脑子有病会不会遗传,万一遗传给程颐安,那可怎么好啊?
“那程先生还是赶快回家找找吧。”严金池不客气道,“毕竟我们严家又不是什么非法场所,又不会平白无故藏个人。既然没来严家,程先生就得好好想想他会去哪儿。”
他看着程在野,笑容讽刺:“比起在这里诉苦,倒不如赶紧去找人,更能彰显程先生的拳拳爱子之心。”
生意场上浸淫惯了,程在野很久没有被这么直白地讽刺过了。
生意场上的风向瞬息万变,出门在外都是为了赚钱的,谁也不会想不开给自己结一个仇家。所以即便看不惯某人某事,也很少会有人直白的表达出来。
顶多就是敬而远之。
但严金池偏偏就不,他就是要把程在野的脸皮撕下来,放在地上踩,踩完还要掸掸鞋底的灰,嫌脏。
可谁让严二少就是有这个资本呢?
程在野惹不起他,吃了一肚子气,只能起身灰溜溜告辞了。
他一走,严母没忍住笑出了声,话里埋怨严金池,但语气却笑着:“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好歹是未来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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