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出去王佳芝和他道：“有两本书我不看，要阿妈还你了。那两本还很好。”

王佳芝看他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诧异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转过头，好像心里叹了口气。

老易心想这小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她真的一点都不怕吗？还是她够又城府，要人看不出慌乱来。想也不可能吧。

那两本书是那边培训的必读书，邝裕民他们，包括孟舜英，都是经过培训，虽然是简单培训，但也是读了那两本的。王佳芝因为时间太仓促，老吴他们只教了她一些基本皮毛，那两本书当然没时间要她读。尤其一本她根本没翻开，根本不知道是谁写的。

他躺在她怀里，她用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他突然拿掉她的手，穿了衣服要走。

王佳芝不敢在说什么。心里诧异道：“又发什么神经。”

过去他是很喜欢她这样摸他头发的，可以要他很安心。就好像他捋她的头发和后背一样。

车行驶在林荫路上，已经是后半夜，路上黑的很。

他不说话，她也安安静静的。

王佳芝听到喵喵的声音，车灯的光照到路旁一只趴着的小猫，好像是受伤了。

她两只手板住车窗向后看，已经开出好一段。她拉了拉他的胳膊。

他要车再开回去，老姚下车把那只小猫捡回来给她。

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小猫，白底黑纹的小虎斑。两条腿受伤了，在车里喵喵的叫着。

她放在腿上看看他，怕他会嫌烦。

她望着这只小猫发呆，想起自己埋在树下的那一只来。

好一会儿他道：“想养就养吧。”

她无奈道：“总不能在人家家里养只猫吧。”

老易无奈的叹口气。

王佳芝心里想着，易太太不喜欢宠物在屋子里。而且这小猫受伤了，一定会像小兰一样疼得直叫。虽然他们不住一层，要是被知道了也不好的。

住着人家的房子，睡着人家的老公，还在人家屋里养猫。自己不能这样不要脸的。

下车的时候老易见她小心翼翼的把小猫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想到这小家伙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把猫拿回房间就有趣。自己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她们俩虽然都要回去，但总不能一起进门，她先回去，车子过了一会儿才进去。

老易进了书房，见桌子上放着她还回来的两本书。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旧笔记本，打开第一页写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那墨水字的颜色已经淡了，已经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前那个立志为万世开太平的人不是老了，是已经死了。

现在留下的是他的遗物，坐在跟前的是他死后化成的鬼魂。只是鬼魂变成了厉鬼。

屋子里只亮着桌子上的一盏台灯，灯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不是目光的光彩，是眼里的泪。

那时候怎么想过自己会这样，自己会有一天这样的贪生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