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芝的气色要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接头的时候她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这是掩盖不住的。王佳芝知道邝裕民一定也注意到了。

邝裕民见她现在面色红润神色娇媚，一看就是被滋润的很好，心里道：“贱货！”

他突然想起了孟舜英，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泪眼汪汪绝望哀恸又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想起来心里暖暖的。

到底是贞烈娴雅的大家闺秀啊。

回去的路上他心里烦闷的很，上头应该看出来了。王佳芝上一次又说钱的数目不对。能留下给小圈子的钱就有限了。

拿不出太多给他们又是个事情，现在总要哄着他们做事。不过这次也不行了，毕竟王佳芝的钱不能少，她那边不顺利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她要是能少输一点麻将就好了。打了那么久，就是学不会。要是孟舜英一定比她聪明。

“真是个蠢货！”他心里道。

邝裕民一进门黄磊就从床上起来，问道：“钱呢？”

他拿出一沓钱来，黄磊数了数，怒道：“就这点钱，能干什么！”

“老吴看出我们拿了钱，不肯给那么多了。”

“是不是你独吞了！”

“你够了，我没有拿一点。”

黄磊知道邝裕民不会吞掉钱的，但就是爱胡搅蛮缠和他没完。

因为前一阵有了钱，他烟酒还有嫖的更厉害了。有一阵甚至连嫖了三天。

闹了一场，邝裕民只能出去躲清净，想来赖秀金、欧阳他们也要钱的，又是好麻烦。

夜里黄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需要发泄需要麻醉。可由奢入俭难，前一阵子可以放荡，现在又要过之前的日子，他受不了。

现在就是默念《上林赋》也不能要他平静下来。每次他都幻想妓女是白艾鹇的脸，就是想不出来。

后半夜他猛地起身出去，邝裕民也被他弄醒了，问道：“你要去哪儿？”

“你管不着！”

王佳芝回去数了钱，数目还可以。这几次数目不对她也料到了，老吴又不傻，他们那种小伎俩他怎么会不知道。还不是想给他们些好处，现在差不多了，不能一直拿钱给他们。

他们还以为她怎样的挥霍呢。那些钱不是输麻将就是请官太太们吃饭，真的没什么花到她自己身上。

这几次给的那么少，输麻将的钱都要不够了。

邝裕民很不耐烦的和她说过，要她能不能少输一点。

他还是那样傻，就算能赢也要故意输的。要不是她这样送钱，那几个官太太眼里容得下她才怪。已经虎视眈眈的，再不给她们些好处，还想呆下去吗？

虽然她是真的想赢也不行的。

自己在这边出生入死，他们只想着从她身上得好处。还不知道中间得了多少。

王佳芝想起老易和她说，他年轻时候钱都是一起的，只留下最基本生活费，剩下的都是团体里的。那时候里面有个人家境很好，家里寄了一大笔钱来，想留下一点换件新衣服，也不是说不交，只是晚了几天。被人知道了，指责那人有私心。那人羞愧难当，极力解释，把钱都交了。当时就是带头的有钱也不舍得花在自己身上，就一件见人的西装，破了也不舍得换。

王佳芝听说过，那时候攻下城，因为怕老百姓不认，要当地官员归附，官员不肯，有人当场就自尽。

那些人有信仰，死都是凛然不惧的，甚至是浪漫的。

王佳芝摇摇头，就邝裕民他们，又想起临死前的情景。

想想老易也是看不起现在的自己，结局终究配不上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