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性子冷,平日里活动区域也很规律,训练室,宿舍两点一线,日常宋沥往往都会黏着跟她一起。
节目刚开始录制便碰上了恶劣天气,宋沥又发了高烧,苏霁没日没夜地照顾着她,便再一次错失了和其余选手相互认识的阶段。
实力强劲,待人处世淡然如水,这注定了苏霁会没什么太深入的人缘,但信服她的人也相对更多。
毕竟往往未知带来更大的恐惧。
“依照目前我们各自擅长的领域而言,我们可以大致分为三个小支流,一个是像宋沥祁孟烟叶许,曲风前卫大胆,另一个,则是如李清嘉姜笙赖熙雨,倾向于抒情浪漫。我和林在溪相较于你们的优势便是我们上过很多次舞台,有一定的舞台经验。”
“而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如何将这三股水流疏通,引到一条道去。”
苏霁简单陈述现况后,又问:
“关于演唱曲目,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如果想要进行独立创作的话可能要依托于宋沥和叶许了,我们只能提供一些小思考和其余方面的帮助。”
祁孟烟主动举起手:“对了,我还会键盘,只不过编曲相关我很少涉足。”
“没事,”苏霁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从无到有,从少到多,这是很自然的顺序。我们参加节目肯定不是为了简单的‘赢’,突破自我往往显得更为重要一些。”
苏霁嗓音清润,有条不紊地将问题一步步抽丝剥茧,化成一个个一串串小问题,挂在其余几位的心头上。
她不急着催促解决,只淡淡地叙述着,把即将面临的问题一点一点罗列,引导大家一同去思考、设想。
室内不知觉间静了下来,连些多余的小动作都没了。
宋沥思索着,瞥到苏霁平静的目光,不知觉间,她的唇间淡淡化出一抹笑意,不牵强,不流于表面,就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
苏霁说话的时候,鬓边的碎发会悄悄地顺着她细微的动作中流出来,清透白亮的光芒将整个训练室都照得清晰无比,就连那一小撮发里有几根卷翘,几根平直都一览无余。
宋沥入了神,一时间连旁人在唤她都没听见。
祁孟烟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见她依旧没反应,便猛地将双手拍上宋沥的肩膀,“嘿”了一声。
倏然被惊醒,宋沥惊魂未定,心跳骤然升高,她移了移视线,开口问:“怎么了?”
“怎么了?还问我们怎么了,”一旁坏笑的叶许调侃道,“宋沥,我知道我们队长大人长得好看,但是你也不至于直接看呆了吧?”
闻声宋沥大大方方把手一摊,承认:“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这么一打岔,本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便散了大半。
姜笙赖熙雨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苏霁挤眉弄眼:“队长,这事你怎么看?”
苏霁波澜不惊:“我看宋沥应该能完成这项任务。”
“啊?”
叶许见宋沥满脸疑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好好接受吧少女,你的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你别听叶许乱搞怪,她这人就这样,”李清嘉弯眸,笑得乖顺,“刚刚苏队长说,我们接下来每天最起码要抽出五个小时进行相对应的舞蹈训练。”
“行,”还以为什么事呢,她答应得爽快,“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至于编曲和表演形式……她脑中倏然闪过一点思绪。宋沥垂眸略一思索,编辑好语言,主动从苏霁那接过话:
“「欲」是一个非常大的主题,它不断衍生发展出来的分支也非常多。要用音乐的形式展现出来也绝非易事,我就简单概述一下自己的想法吧。”
“首先,就像苏霁说的那样,我们几个的风格都非常多样。”
“所以对于音乐编曲的最初想法是可以玩点蒸汽波,采样**十年代的citypop和Disco进行切片混音,对虚假繁荣,物欲横流的一种抗争,当然可以的话最好不仅限于此,比方说重回千禧年,以大胆前卫的复古理念进行加持。”
“当然,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就会倾向于保留最基础的演加奏的形式,而在舞台上将会略显单调,主攻听觉。”
眼见众人陷入沉思,宋沥转而说起适才想到的另一种方案:“另一个就相对困难很多。”
说到这,她顿住了,其余人正听得起劲呢,被宋沥这突如其来的刹车搞得云里雾里,皆是用疑惑的眼神注视着她。
祁孟烟问:“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
宋沥凝眉,答非所问:“节目组对演唱歌曲有时限吗?”
这倒是个好问题,苏霁回忆了一下,“没有。”
苏霁:“怎么了?”
宋沥:“我觉得我们可以玩点不一样的。”
叶许摆了摆手,“嘿”了一声,朝着宋沥说:“行了,你也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到底是什么。”
宋沥笑了笑,没再吊着大家的胃口:“或者说,我们可以试试以歌剧的形式呈现,这样可行方案更多,也更有意思些。”
其余人异口同声:“歌剧???”
苏霁顺着宋沥的思路想了会,直接道:
“尽管节目组对于表演的时常没有硬性要求,但歌剧对于舞台和大家的要求都太高了,要在短短二十天里完成剧情,音乐与舞蹈的结合,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李清嘉深以为然:“而且,我们俩在舞蹈方面确实有点勉强了,时间少,太赶了。”
苏霁颔首,“不过我们可以在正式演唱之前进行一小段表演。”
随后便重新进行了资源、时间的大致分类。
初赛舞台的雏形在众人的商讨中逐渐出现。
*
事情一旦起了个头,后续的发展就会比较顺利,就像是要缝补一件破了的衣裳,先把线抿一抿、或是用水捋直了顺了,再想要缝就简单了。
只需要重复相应的动作就好。
节目组早就安排了相应的导师,音乐性舞台性大众性兼顾,但为了帮助到每一个小组,导师都为轮流制,只在相应的时间进行教导点拨。
宋沥被安排到舞蹈把杆前去压腿,二十六岁的年纪被迫忍受撕腿的剧痛,偏偏管着两人的苏霁豪不心慈手软,该是几组是几组,
她被疼得额角浮出薄汗,也顾不得擦。
祁孟烟在她正对面调整键盘,见苏霁有事出去了,便向着宋沥走去,手往杆子上一搭,偏过头跟宋沥说话:“一开始还没想明白你为什么要跟苏霁姐一组,现在我想明白了。”
宋沥被□□撕裂般的疼痛折腾得话音都在颤,她憋着一口气囫囵问:“嗯?”
“你看隔壁,虽说都或紧或慢地开始了训练,但那焦灼的气氛跟我们的画风真的一个天一个地,”祁孟烟有心挑好听话说。
“苏霁姐看上去是个不管事的,但真碰上事,她处理起来不紧不慢的,分工协作没两下就好了。”
宋沥收回了身子,训练服因着汗液紧紧地包裹在她的身体上,玲珑有致,她表情淡淡的,像是习惯了:“苏霁一直都这样。”
祁孟烟看着她,棕色的卷发被光显得像是一团小绒毛,一双杏眼澄澈如水,歪了歪头,似是困惑。
“一直?”
“一直。”
祁孟烟惊诧地耸起了眉梢:“实话说,我们以为她这是被霸王硬上弓的,最开始都更想推举你。当然,现在我们没这么想了,她很合适,超乎想象的合适。”
宋沥歇了力气,胸脯克制地上下起伏,连带着说话都收了力:“那算你们看走了眼,从我认识苏霁起,她就是班长会长一类的角色。”
说完,宋沥别开头看向窗外,她的眉骨很高,下颚线条干净利索,寡白的皮包住筋骨,纤瘦,漂亮,侧脸化在方方正正的窗子里。
从窗棂那头散过来的光虚虚袅袅一直延伸到很远、很早之前。
清脆的树叶绿得油亮,只有一点儿芽黄从罅隙里若影若现,遥遥地站在淡青的天空下,风一来就闹腾不停,沙沙地嬉闹着。
宋沥从窗子里伸出脖子探,树荫下少女穿着素白的校服,湛蓝的衣领,风将她秀丽的长发高高扬起,露出半截嫩色的肌肤。
风再怎么吹,头发再怎么乱,她从始至终都没皱过一次眉头,更没伸手拂开。只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上拿着透明的垫板夹,A4纸被掀开又落下。
少女眉眼依旧带着化不开的清冷,却微微低着头,听着对面人的报告。
“相关手续我们都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你就在高三(11)班上学,可以吗?宋沥,宋沥?”
教导主任无奈的叫喊唤回了她的思绪。
宋沥不好意思地对着教导主任笑了笑,她点头:“没事,我不挑。”
随后匆忙便拿好资料,拉开门跑了出去。
在办公室门口等得昏昏欲睡的夏虞被她吓了一跳,满脸莫名其妙,见宋沥跑得飞快,她忙大声说:“诶!不是,宋沥你跑什么,我在这呢!”
宋沥的声音遥遥地传了过来,清亮的嗓音带着笑:“碰到了个好玩的,你来就是了。”
不过几秒的功夫,夏虞就见不到她的背影了。
“靠。”夏虞低声骂了句脏话,旋即飞快跑起来跟上对方:
“那你有本事跑慢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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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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