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点亮的一个光团的屋子，没有窗户，当夜幕降临时会变得黑得吓人，像是被光明抛弃的黑口袋。
“疼疼疼！”诺托斯直吸冷气
“抹了药膏才能好得快一点。”米莉叹了口气
“我觉得不用涂药膏。”诺托斯言辞义正地板起脸
“怎么？”
“人体有一套保护机制，这层药膏就是一层屏障，会阻止人体正常运行……”
“你快得了吧。”米莉笑了起来
屋内的蜡烛在火光下融化又凝固，最后缩成一小片，贴在桌子上。
第二天起来，诺托斯顶着肿成皮球的头去干活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
兄妹两人白天分别，一个去给别人家打零工，一个做面包，晚上会合一起去集市。
快到秋天了，气温越来越低，有一些树已经开始落叶。
他们面包卖的一直不错，但最近卖的越来越差了。
米莉看着匆匆忙忙的行人发着愣。
小摊的面包放得越来越凉。
一天接着一天，人们的表情越来越慌乱，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店铺一家接着一家关上了门上了锁，诺托斯打听到甚至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收拾行囊。
他们的嘴中不断重复着“要到了”“半兽人”“逃走”
恐惧不知从哪里开始，但它如同无孔不入的阴风，席卷着城中的每个角落。
正常运行的城镇被迫叫停。
诺托斯和米莉谁也没有谈论城镇的变化，无动于衷，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生活。
城中的士兵巡逻的次数变勤了，在市中心也贴上了征兵的告示。
诺托斯每经过其下，都短暂地停留一会。
直到有一天。
“米莉，詹姆斯他们家打算迁走了。”
詹姆斯是城中的首富，也是诺托斯打零工的地方。
“为什么?”米莉收拾着没卖出去的面包
诺托斯在她一旁坐了下来，他双目直视着前方:“半兽人快要打到咱们这里了。”
“早晚的事情。”米莉冷笑一声说到
诺托斯叹了一口气。
“没有办法啊。”
“我们要不也跑吧，哥。”米莉说到
“……”
“现在走应该也来得及，多带一些干粮，到一个他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米莉念叨着
“我要参军。”
“是吗。”米莉像是早就料到了，情绪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你真要参军?”米莉见诺托斯低下了头
“嗯。”
米莉靠着哥哥也坐了下来。
“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们打不过的。”
“……”
一个声音在诺托斯却在心里叫嚣:不试试怎么能行呢？
他像是个木头疙瘩，缩成一团。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一天中最后的暖意笼住了此处。
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向家走去，只是这次诺托斯的步伐慢了起来。
米莉在前面走着。
“我们的国君根本不打算参战，他觉得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他不打别人别人就一定不会打他，多好笑。”
传闻国君在听到半兽人要打进来时，就收拾金银财宝逃走了，现在坚守的是他们一直不受国君待见的主将和本该远嫁的公主。
“……”诺托斯踢着脚边的石头
“他根本没有考虑他子民的安全，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像样的军队，我们的士兵都缺乏训练，在这样的情况下，军队里多一个你，也不能改变什么，即使这样，你也要参军吗？”米莉回过头说到
“……我不知道。”诺托斯的头更低了
夜深了，诺托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最后，他还是起身了，他蹑手蹑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还是像往常一下洒了下来，只是这次诺托斯觉得有些冷。
“詹姆斯。”他敲开了朋友的门
“怎么是你?”詹姆斯惊讶地睁大眼
“想和你说会话。”
“走吧。”
两人在月光下静静地走。
“不是有话和我说吗？怎么这么安静，一点也不像你。”詹姆斯打趣到
“你哥现在怎么样了?”诺托斯问到
“我哥?好久没见到他了，应该在城门那守着吧。”他情绪变得有些低沉
“我们家要搬走了。”詹姆斯说
“我知道。”
“嗯。”
两人都静了下来。
月光将小河照地透彻，月影和树影都映到上面，风将水中的月影搅动，看着月亮像活了一样 。
诺托斯先开了口，说到:“咱们小时候在这里游过泳，你还记得吗？”
詹姆斯笑了起来:“你说的是你被一个青蛙吓地呛水了那次吗？胆小鬼一个。”
“那可比不上你，走夜路都害怕。”
两人笑了起来。
过了不久。
“我不理解我母亲和父亲。”詹姆斯说到
“怎么说?”
“我哥他们还在坚守这座城，为什么他们不能相信他们呢。”
“你也想要跟着他们走吗？”诺托斯说
“他们想让我跟着他们走。”詹姆斯苦着脸说到
“那你想吗？”
詹姆斯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说到:“你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要不要去参军。”诺托斯说
“……”詹姆斯笑着给了诺托斯一下子
“就你主意正。”
“那你去不去。”
“好啊。”
“一言为定。”
两人还像小时候一样，绕着河边走着，数着杂草中野花的数量。
“你是不是就想和我死一起啊？”詹姆斯笑着说
“这话让你说的。”诺托斯扔掉了手上的狗尾草
“打水漂?”
“玩！”
两人一直闲逛到天亮。
诺托斯顶着黑眼圈推开了家门。
米莉抱着肩膀看着诺托斯。
“回来了？”
“……回来了。”
“看样子已经决定好了。”米莉笑了起来
米莉这样子看得诺托斯有些害怕。
“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我再怎么劝都没用。”米莉站了起来
诺托斯忐忑地看着妹妹。
“随你。”
“这是指……”诺托斯小心翼翼地问
“你傻啊？我能丢下你一个人跑吗？”米莉翻了个白眼
“嗯。”
最后诺托斯加入了军队。
城中精壮的士兵总共就两千多人。
他们在有限的时间内训练着。
而狼烟在远方传递着，战争的乌云慢慢向这里移动。
“报！敌军压境！”
主将等待这一声已经很久了。
“整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