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计中计

在林森被审讯的时候,白川仓介让人把木下带到了面前。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吧?”白川仓介问着面前这个几乎狗急跳墙的男人,神色自若。

以目前森鸥外的举动来看,只要自己不作死,那么目前还不会被下手,反而是木下医生,大概很快就会被清理了吧。白川仓介心下比较着自己和木下的死期,同时仔细观察着木下的表情。

“那么,你的答复呢?”

木下使劲擦着额头鬓角上的汗水,神色战战,“如果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事情结束后,我、我能够活下来吗?”

“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不会对你下手。”白川仓介看到木下松了口气,不为所动,继续道,“成功了,你就可以远离这里,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但是如果失败,不用我动手,就是森鸥外不在乎你,港口Mafia也会把你当成叛徒清除。”

“选择吧,等死,还是拼死一搏?”

木下几乎是瞬间就说出来,“我想拼一下。”

“聪明人的选择。”白川微笑着说,“作为医生,你知道森鸥外的治疗方案吧?”

涉及到首领的安危,木下一时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一点犹豫立刻被他抛到脑后了,何况以他目前的水平来看,老首领本来就已经属于等死的范畴了,如果不是林森用奇怪的手段吊住了他的命的话。

他果断答到:“我知道第二阶段的全部。”

“那么你听说了森鸥外有什么药物缺少吗?”白川仓介紧紧盯着木下,出乎意料的,他看见木下真实的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缺药?他没有说过。”木下回忆着,万分确定林森没有说过这个事情,“首领的治疗过程我们都不是很了解,不过最近他需要的药物中有一种进货不足,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还是他的治疗方案改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涌上了恐惧,“或者,是他想要不知不觉弄死首领,那样作为首领目前最信任的人,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上位?而且,首领的病想要治好很难,目前也只是吊着命,如果真的药物配比出了差错,目前靠各种奇迹维持的脆弱的平衡会崩溃,那样,首领……”

“首领会怎样?”

首领的生死,其实白川仓介并不关心,他只是关心干部会议的举行,但是干部会议又需要首领的操持。

白川几乎是瞬间沉下脸,声音里带上了冷酷的杀意。

“最好的情况是陷入休克,最差会立刻毙命。”

都是坏结果。

无论是休克,还是毙命,都意味着会议的无限期推迟,甚至干脆是取消。

如此思量着,白川斟酌着说出自己的后手,“如果,如果我们把森鸥外最近需求的药物品种拿到手,你能够靠着它们推导出他的治疗方案吗?调整药效吗?”

木下一愣,紧接着狂喜地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不是我自夸,就单纯药物而言,我并不比他差多少。”

这自夸一样的话没有引来白川的一个侧眼,这代表着对方并不在乎这些,这让他有些失望,如果可以,抱紧这个大腿说不定能活下去。

这次脱身后就好好上班去吧,还是不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了,工资虽然高,但是也得有命享才行。

他心下叹息着,此刻才真正做出了决定。

“这样,那就等着,等药方到了,你就看着药方调整。首领不能死,你明白的吧?”

刺骨的杀气犹如冰冷的手术刀,恍如在他未打麻药的时候刮骨一样,让他浑身一疼,当下便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明白明白。”

******

太宰治举起手中那薄薄的一张纸,那上面属于林森的字迹整整齐齐,偶有几行小字在边沿备注着,写着分量之类的,其中最显眼的,大概就是那红色的标注分量不足的一项。

“森先生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做,明明我也想看看森先生被绑住威胁的样子,结果还是被打发出来送这种东西。”

太宰治叹了口气,说着抱怨的话,神色却毫无波动。

“被许多人威胁的森先生是回痛哭流涕呢?还是死鸭子嘴硬,一直强撑着?好好奇啊!”

手臂上的绷带已经有些散开,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深深浅浅的疤痕随意分布,旧伤已经痊愈,新伤又叠加在上,血肉模糊的濡湿了白色的绷带。

太宰治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随手把纸张塞进口袋里,“嘛,算了,这些东西不重要,还是先去包扎一下比较好。”他晃了晃带伤的手臂,“毕竟我现在可是重伤了,快要站不起来的那种。”

他好像摆脱了缰绳的哈士奇,一路冲过去踹开门,“护士姐姐,帮我包扎一下,我快要死了!”

说完他就面朝下撅着臀部趴在地上,整个人好像一条死鱼一样,惊得一群护士一阵手忙脚乱。

等到他被抬上床伏着时,整个上半身已经被扒光了,少年瘦削的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已经被绷带缠起来了。

“太宰君既然没加入港口Mafia,又何必掺和这里的事情呢?”看见太宰治醒了,护士姐姐一般帮他处理其他的小擦伤,一边无奈地劝说着,“早点离开这里,不要把美好的年华浪费在这种黑暗的地方才是好事。”

“可是我是森医生捡回来的,不跟着森医生,那不就无处可去了吗?”太宰治笑眯眯地说着可怜的话,整个人就好像被打湿了毛的大狗子。然而在护士转过身放药的时候,他视线好像不注意地瞥过外衣所在。

之前露出一个角的纸张,此刻从外面看已经看不见了。

“来,伸手。”

太宰治乖乖伸手,就好像那冷厉的模样不曾存在过一样,柔软的表情让护士不由自主地忽略了港口Mafia中对这个少年的凶残传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揉完后才反应过来,僵硬地伪装无事发生迅速溜走。

病床上,太宰治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轻笑。

“真是可爱的小姐,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下来?”

不知道森先生被那些人怎么对待了?真的好想看看森先生被威胁的样子啊。

******

“林太郎。”

爱丽丝?

正配合着那些混混说着在外人看来是港口Mafia机密实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真实目的也是拖延时间的林森,突然听到了耳边传来爱丽丝的呼唤。

“药方已经被拿走了。”

爱丽丝也知道林森此时不方便说话,直接一口气倒着信息,把计划的进度都告诉了林森。

“因为林太郎的引导,白川仓介和木下一郎也顺利接触了,他们认为林太郎想要干掉首领,为了各自的目的,他们选择了合作。”爱丽丝的话进入林森的耳里,如计划一样顺利进行的事态让林森对接下来的事情更有把握了。

虽然剪除原先的五大干部对港口Mafia是一个很大的损伤,以及可能会导致这个组织未来一段时间的积弱,但是如果真的留着首领和他的干部们,这个城市想要恢复健康之前,就要经历一次更为惨痛而持久的创伤,甚至真正的伤到根子里。

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所以,他只能选择清除障碍物了。

林森这样想着,既为他们感到可怜,然而面对自己的目标,他又保持着一份冷酷地理智。

即使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林森也有自己的任务。

——建设美好横滨。

而他相信,他有能力达成这个目的,更好地建设这个城市。

做到更沉浸一点吧。

在此之前,以一些必要的流血洗涮残留的污垢,是可以承受的代价。

“这是必要的牺牲。”

“我喜欢这个世界。”林森突然开口,哪怕被绑着,他也笑着对那些混混说,“无论是它的美还是丑,秩序还是混乱,这些都意味着它还是存在的,它活着。”

“我喜欢它。”林森重复着,神色却越发狰狞。那弯起的嘴角好像恶魔的微笑,满是将要食人的恐怖。

“可是为了避免它的毁灭,有时候总是需要人来矫正一下它的成长。就好像农夫修剪果树枝丫一样,都是为了来年更甜美的果实。”

人类面对危险的第六感开始疯狂示警,他们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直觉告诉他们,现在的眼前这个人分外危险。

“而你们,就是横滨这棵果树上的废枝,只吸收营养,不长果子。”林森指尖翻转的寒芒陡然一闪,刚刚还绑得牢牢固固的绳子已经化作断绳掉在了地上。

“我不介意当一回农夫,修剪一下枝丫。”

医生灵活的手指见,轻薄的手术刀翻转,每一个指缝里都冒出来了一把手术刀,寒光灿灿的刀刃让他们感到了恐惧。

“他、他究竟是怎么藏了那么多刀的!不是说都搜查干净了吗?!”

很显然,这样出乎意料的场景打破了他们的虚张声势,包围了林森的人开始四散逃开。

“林~太~郎~”幼女的声音带着不满,“不要玩了!我们赶时间啊!”

“啊嘞?赶时间?”林森不是很理解,时间不是绰绰有余吗,毕竟要等着白川仓介那边上钩还有一段时间,而面前的废子们很明显不会再联系了。

“林太郎!说好了陪我去东京的!”

“那就不能拖了。”林森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已经推了好几次约了,违约可是会给爱丽丝的成长过程留下污点的。”

“所以,请你们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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