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不仅是作为人类来看，作为一个城市来看更是如此。一年，或许一年还不到，港口黑手党已经大致地稳定下来，比当初森鸥外刚上位时要好得不是一点两点了。下层不说，高层虽然还是有些微词，但是至少表面上还是归顺了新的首领。

——不过，这些都基于先代已经死亡的前提下。

“这可真是头疼啊，”特地换了一身白大褂的森鸥外颓废地趴在了桌子上，头上的一撮头发有些调皮地翘起，钢制的笔在纸张上轻点着，潇洒的字迹布满了整张纸，墨水晕染的一个点并没有毁坏这一整体的美感。“交期已经超过两周了，走私木仓还没有到货……再这样下去，部下们就要沦落到用菜刀和敌人对砍了……”

“……不光这样，”森鸥外顿了顿，手上的笔也放下了，“与其他组织的抗争激化，外加保护合同的解约……”

“唉……我是不是没本事当首领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桌上支起身，旋转着椅子转向了太宰治，在这个安静的诊所里，椅子转动的声音十分的明显，“呐，太宰，你怎么看啊？”

“我说，森先生啊……”从手下的动作转移了视线，太宰治抬起头，一脸“我无话可说”地看着脸上透露着微妙的委屈的森鸥外，“没有钱，没有情报来源，又缺乏部下的信任，这些事你心里就和明镜似的。”

“这话好过分哟~”尾音拉长了些，像极了在撒娇。森鸥外撇了撇嘴，稍微往前探了探头，眼里恰好地露出了疑惑，“话说，你干嘛要把降压药和升压药混在一起？”

“混在一起喝，我或许就能死个痛快了。”太宰治转过头，摇晃玻璃棒的动作也慢了些。

“太宰啊，前任首领让位给我时，你可是唯一在场的遗言公证人……”森鸥外往后靠了靠，微微阖上了眼睛，浅浅的鸽血红像是挣脱了镣铐在紫色的瞳孔中显现出来，日常的笑容并没有在脸上浮现，“你要是死得痛快了，头疼的可是我。”

“……”瞳孔一直盯着森鸥外，手上装着无色液体的烧杯往嘴里倾了倾，湿润感只是在唇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放弃了喝下自己调出来的药品，并将烧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你的期待落空了呢……一个自杀未遂的患者，确实是个不错的共犯人选，但事情过去了一年，我却还活着……”

“我的期待并没有落空，”你这样看轻自己我就有点苦恼了哦，太宰。语气里带着笑意，“你我合作，可是出色地完成了作战计划呢。”

“所谓的作战计划，”因为低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了太宰治的神色，“要把所有参与暗杀的人杀了灭口，这才能算完成……从这一点看，选我当共犯是最合适不过。”

“……因为你在凭借我的证言坐稳首领的宝座之后，”太宰治回想起那一晚的审讯室，被绷带包裹的身体像是还余留着那种疼痛感，即使已经过去了一年。他抬起头，对上森鸥外的目光，“就算我自杀成功，且动机不明，也没有人会怀疑我的死因。

“……”森鸥外沉默了一小会儿，“我认识一个跟你很相似的人。”看到太宰治抬起了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总之，我想要杀你灭口，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而且，你对我来说，是必要的，太宰。

“……而且，你要是真的想死的话，我可以给你调制安乐死的药……”如果你是真的想死的话……作为你们所喜爱的城市，满足孩子们的愿望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森鸥外这样想着，却是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了一章纹路格外精美的银色纸张。“相对的，你要替我去调查一些事……小意思，没什么难度，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骗鬼呢。”从听见森鸥外肯为他配安乐死的药的惊讶中回过神，太宰治重新在位子上坐好。

“你应该知道横滨租界里的擂钵街吧，”有一次椅子旋转的声音，鸦色的头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有条传闻，说是某个人就在那附近出没，我希望你去调查一下这条传闻的真伪。”

“这就是『银之神谕』？”太宰治站起身，走到森鸥外面前，抽走了他手中举着的那张纹路精致的纸，“看起来很普通嘛……”

“不要小看它，太宰，只要出示这个，Port Mafia的成员任你差遣。”森鸥外并没有在意太宰治这算得上是失礼的举动，当然，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此时过于近的距离。

“传闻中的人是谁？”太宰治垂下眸子，看着那片相比于黑色的头发来说十分显眼的皮肤，眸色微深。

“你猜啊~”森鸥外仰起了头，紫色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无害，甚至还有些调皮地眨了眨。

“……我明白了。”对上森鸥外的视线，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在逃避什么东西，慌慌忙忙地转移了目光，“仅是一条流言就成了危害的传闻……传闻中出现的，是【先代首领】吧。”

“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决不能从坟头里爬出来的人，你懂的吧，太宰。”森鸥外满意地看了一眼太宰治稳稳地披在身上的黑色大衣，“这是你第一次任务……欢迎来到Port Mafia，太宰。”如果你不会后悔的话。

“……有点犯规诶，森先生。”清楚地看见了森鸥外眼底的柔和，似乎从没没有得到过这般目光的太宰治忽略了心里的某些触动，直接转身走到了门前，停顿了一下，“对了，你认识的那个和我相似的人，是谁啊？”

“就是我啊。”森鸥外轻声地笑了，“太宰，你为什么要寻死？”

“……我才想问你呢，”好看的眸子此时沾染了暗色，“你真的认为，人活着是存在某种价值的吗？”

……或许，是有的？太宰治想起了那双第一次对他充斥着柔和的紫红色的瞳孔，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又否认了这一想法。

破两千字了诶这章！！！chuya下章就可以出来啦哈哈哈哈哈

我尽力不鸽尽力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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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