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有灵气波动，在殿门形成一个屏障，隔绝一切，沈确穿了进去就听到一声哭喊，声音悲切。

沈确整个人震了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听到一人声音激动，似带有点哭腔：“我徒弟去哪了？去哪了？你把我徒弟还给我！”

另外一人有些不耐烦：“行了，你徒弟不是刚出去么。”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黎曜，天天躲我，躲我十多天了，今日可算是逮着你了，快告诉我徒弟去哪了！”

“你先松手，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让弟子看见成什么样？”

“要看就看，我不怕，我徒弟那么糙的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吃不好穿不暖，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吃不饱穿不暖的本糙汉沈确走了进去，在侧殿，他看到一个人背着他，死死揪住另一人的领子使劲摇晃。

被揪住领子的人一脸无奈，想动手，又动不下去，只想赶紧把自己领子从对面手里解救出来，一转眼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沈确，一下子僵住了。

对面那人不知道发生什么，声音急切：“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掌门已经放弃抵抗了：“松手吧祖宗，你徒弟回来了。”

语气不信：“在哪里，你别骗我。”

掌门抬抬下巴：“你朝后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啊？”那人闻言，马上转头看过来，怕被骗，手依旧死死抓着领子。

沈确看着那人有些发红的眼睛，行礼：“沈确见过掌门，见过师尊。”

趁柳泽安怔愣时，掌门把领子抢了回来，整理一番，轻咳一声，摸一把胡子，恢复往日严肃模样：“回来就好，对了，既然回来了，就没必要在门里隐去气息。”

“是，掌门。”

沈确看向柳泽安：“师尊，我回来了，”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一句：“师尊，你想我点好的吧。”

柳泽安点头：“好，听你的。”

掌门不争气的看着他，刚才那么强势，这会倒是装鹌鹑了：“你的徒弟回来了，赶紧走吧，别在我这闹了。”

柳泽安点点头，不说话，直直的看着沈确。

僵持一番，还是沈确开口，说：“师尊，我们回去吧！”

沈确向掌门行礼告退，掌门朝他们摆了摆手。

回去路上，沈确走在前面，柳泽安走在面摆慢慢跟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走了一会，停下转头，柳泽安离他十步阶梯远：“师尊怎么了？”

柳泽安没开口，沈确见他走的慢，问了一句：“腿又疼了？”

柳泽安偏过头，轻轻的：“嗯。”

沈确听了这话快步走上去，弯起身子，柳泽安没动，沈确侧头说：“放心吧，师尊，没人看到的。”

“谁怕看了。”

沈确将柳泽安背了起来，有些责怪：“师尊腿疼了怎么不跟我说，刚刚走了那么多阶梯，你这腿伤刚养好，又加重怎么办？”

沈确等柳泽安调整好姿势，才慢慢的走下去，每一步都走的很稳，柳泽安抱着他的脖子。

又是一阵沉默，沈确投降，讨好的开口：“师尊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好，下次我跟师尊说一声可以吗？”

他还是没说话，沈确又说：“那下次把师带上好不好？”

“你骗我。”

“师尊，我不会骗你。”

“你会，你之前也是这样，自己偷偷摸摸出去，又半死不活的回来。”

“上次是个意外，”沈确转移话题，“师尊你不是想看话本吗？我这次买了很多回来。”

“不看。”

“那糕点果脯呢？”

“不吃。”

“那师尊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此话一出，沈确停滞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师尊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徒弟吗？”

柳泽安不去想，也不愿想沈确的装傻，只一味抱紧沈确：“我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师尊了，你想偷偷离开。”

沈确笑道：“师尊怎么说起笑了，我家在这，我不在这还能去哪？”

柳泽安埋在沈确颈里，闷声道：“我不说了，你别走好吗？”

沈确有些后悔，他不该下山前和师尊吵架。

“嗯，不走。”

涿光门后面有座山，叫翠微山，是掌门分给师尊的住处，上面有房子，他与师尊，还有师兄一同住在那里，不过黎曜很少住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沈确和泽安住在一起。

翠微山竹院厢房，沈确将师尊放在床上：“师尊你等等。”

等柳泽安点头后，转身出门去小厨房拿食盒，食盒有点大，沈确将从凡间买的的糕点，果盘分层放好，有十层，半人高，师尊可以吃三四个月。

装好后，沈确抱着食盒犹如献宝似的给柳泽安看，柳泽安安安静静的端坐着，看着他忙来忙去。

师尊很好看，剑眉星目，穿着蓝白长衫，身披白色大氅，乌发乌润，半披束着玉冠，是沈确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也是他最喜欢的人。

沈确跪在柳泽安面前，低头：“师尊于我有恩，我此生都不会丢下师尊，伤害师尊。”

师尊是天上月，他是地下泥，他不敢，也不配，也不能。

“我的这条命是师尊的，师尊不允，万不敢自毁。”

柳泽安听着沈确的剖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他的徒弟，精心爱护养了5年的徒弟，要把命给他，但是不爱他。

突然不想面对他了，柳泽安躺上床背对着，闭上眼睛：“我累了，你出去吧！”

“是，师尊，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听到关门的声音，柳泽安睁开眼，起身看着摆在桌上的食盒和话本，看向门口，似是透过门看着外面守着的人。

沈确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柳泽安禁闭的房门，压下从喉间涌上来的血，心底一直有个声音。

一直在蛊惑他，杀了师尊，只要柳泽安死了，他就不会这么痛苦，这么纠结。

沈确觉得莫名其妙，师尊死了，他绝不独活，他要是死了，那心魔不也得死，即使是他自己，也猜不透心魔在想什么，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他有杀手锏，很放心，他死的透透的，师尊都还活的好好的。

沈确在翠微山待了几天，听到来传话的小师弟说阿愿外出任务回来了，高兴的去见柳泽安。

“师尊，阿愿回来了，我要去找她。”

柳泽安正坐在沈确给他做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神态温和，阳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在发着光，沈确不想打扰，正打算悄声离开。

“你又想偷偷走开，”柳泽安睁开眼不满的看着他。

沈确走过去，弯腰捡起随柳泽安坐起滑落在地的毯子，笑着说：“哪有，师尊多想了，我是怕打扰师尊睡觉，这个脏了，我重新给你拿一张。”

柳泽安说：“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找阿愿吧。”

沈确笑眯眯的点头。

横秋峰。

众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沈确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喊了一声：“阿愿。”

“哎，”被喊女子转过身来，沈愿身着青绿色长裙，眉若远山，虽是一双圆眼，清澈明亮，但眼里透露出的凌厉坚毅也不容忽视。

她是沈确的亲妹妹沈愿，在他们还弱小时，很多见过他们兄妹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一种想法，妹妹长得这般好看，哥哥也差不到哪去，只是可惜哥哥的脸毁了，

看到柳泽安来，四周弟子整齐划一的行礼：“柳长老好，沈师叔好。”

柳泽安淡定点头，“嗯”了一声，面色平静，虽说他有时不着调，但在弟子面前还是装的一副高深莫测的前辈样。

沈确以前也被柳泽安这个样子给唬住过，但现在觉得师尊简直可爱死了。

“我有点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沈愿和他们打好招呼就跟着沈确他们去了翠微。

走到没人处，沈愿突然给沈确来了个熊抱：“哥，你可想死我了。”

柳泽安在旁边咳嗽一声。

“不好意思柳长老，太久没见到我哥了，有点激动，”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沈确的肩膀，好巧不巧拍的正是在太初受伤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愈合。

给沈确拍的一激灵，艰难的道：“你手劲真大，练的不错。”

柳泽安一直注意着沈确，感觉到了不对劲，但碍着沈愿在场，就一直没声张。

沈愿下厨，给师徒做了一顿晚饭，沈愿一直觉得哥哥很厉害，什么都会，唯一不会的就是做饭，她一个哥控，也很难夸下去，他做的饭能称之为饭，而是“狗都不吃”，不对，柳长老还是能吃的下去，罪过罪过，无意冒犯了柳长老，回去挥剑半个时辰再休息。

沈愿吃完后，高高兴兴的带走沈确给她和叶景轩买的东西。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沈确正要回房间时，听到师尊叫他留下来.

沈确很听话，乖乖的坐在床边。

柳泽安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本以为沈确会纠结一番，结果倒是很干脆的就脱了，沈确猜出师尊知道了什么，再隐瞒下去也只会惹师尊生气。

沈确衣衫尽退，露出匀称紧绷有型的肌肉，灯火摇曳下，呈现铜色光泽，随着呼吸，胸膛轻微起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感到后背一点冰凉，肌肉猛然收紧，知道是谁后，开始慢慢放松。

柳泽安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即使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但每次见到时，心中的情绪都压的他喘不过气，眼中漫上水雾，一点一点的给他擦药。

“嘶，师尊，痛。”

“怎么不把你痛死，”嘴上这样说着，但手慢慢变得轻柔，沈确感觉像是有人在拿根羽毛，慢慢摩挲他的肌肤，痒痒的，勾的心里也痒痒的。

沈确听着柳泽安的絮叨：“都这么多天了，你这伤口是不是没管，看着就跟刚受伤一样。”

沈确没吭声，摸了摸鼻子：“这几天忘了。”

柳泽安声音变大：“忘了？你真是……”突然止住话题，“算了，不说你了。”

沈确有点心虚，在太初受的伤，一出秘境就好像随时间静止了一样，无论他怎么用药都没有一点变化，幸好在秘境时伤口已经愈合，若是没愈合就出秘境，怕是没几天就要血尽而亡。

突然沈确面色有些不对，急忙站起身来，把柳泽安惊了一下：“你起来做什么。”

沈确没回头，语气有些奇怪：“师尊，我想起有点事，很急，你先休息，不必等我了。”

说罢抓起衣服快步出门，柳泽安愣愣看着，语气失落：“药还没擦完，真是，就这么不想与我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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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