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艰难翻过去，倚靠在墙上休息，林书呈用扇子给沈确扇着风，道：“这墙怎么建的，比学院还高，怕进贼啊！”
沈确扫了他一眼：“我们翻墙不就是贼子所为。”
林书呈摇头：“诶，你可别瞎说啊！这可不算，我又不偷，只是来看看，看完就走。”
沈确没好气的说：“转过去。”
“哎，”林书呈听话的转过去，露出背后的鞋印。
“哎呀，痛，你轻点！”
“给你拍灰还挑三拣四的，”沈确一边说着，一边收了点力：“好了。”
林书呈笑着伸出手：“那我也给你拍拍。”
沈确退后几步，伸出手抵挡：“不用。”
林书呈失望开口：“好吧。”
小领头在院中靠在假山上休息，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这是内院，普通客人是进不来的，疑惑的朝说话声的方向走去，一转角，就看见沈确二人，眼生，心下一惊，以为进贼了。
正欲喊人，但是看到他们穿着低调奢华，不像没钱的，年纪也小，看神态也不像那兔儿爷，应该是偷偷跑来玩的富家小公子，想到这里，走上前谄媚道：“二位公子有些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玩吧？”
沈确正在责怪林书呈来这里竟然不做好路线规划，白白在这院子里绕了许久。
林书呈理亏，但也不甘示弱：“我若是熟悉这里的布局，我爹早打死我了。”
“你还顶嘴？”
林书呈有点委屈：“我怎么知道这里面这么复杂，翻进来走几步又是墙的，绕的人头晕，我想爬楼顶去看看，你又不让。”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林书呈你能不能消停点，上次摔伤躺的十天半个月就没让你长长记性？”
“我哪敢说你的不是，”林书呈转头不看他，不服道：“再说，能长记性那就不是我林书呈了。”
“你！”沈确深吸一口气，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沈确捏紧了藏在袖子下的拳头，闭上眼睛，默念不生气不生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正要接话，突然被人打断。
他们刚才一直关注对方，没注意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二人皆是一惊，沈确立马回神，疑惑开口：“你是谁？”
林书呈皱眉朝前一步，侧挡在沈确身前，看着那个小领头，长得不高，皮肤蜡黄有褶皱，有些瘦弱，讨好的笑着。
小领头心里苦，他就是打个招呼怎么就被对面那两小孩给瞪了，干笑两声：“小的是醉香楼的一个小管事的，二位叫我喜子就行，二位是来……”看了眼他们神色，不确定道：“玩的？”
沈确二人对视一眼，他们是偷偷来的，不想让别人知道。
沈确先开口：“我们听闻兰英娘子美名，慕名而来。”
喜子眼睛亮了：“不知道二位公子如何称呼？”
“叫我苏大，他苏二就行了，”
听到这话，林书呈看向沈确，一脸不服，一对上沈确的眼神，委屈的移过眼。
“好的，好的，苏大公子，苏二公子，二位来的巧，今晚兰英娘子有一场表演，可打赏，送的礼物若是入了兰英娘子的眼，今晚可做她的入幕之宾。”
沈确点点头：“带路吧。”
喜子弯腰：“是，是。”
他们跟在喜子后面，林书呈拉了一下沈确的袖子，小声说：“明明我比你大，为什么你是苏大，我是苏二。”
沈确笑了一下，慢慢开口：“因为你二。”
林书呈总觉得不是个好词：“什么意思？”
沈确忍住笑：“夯货的意思。”
“你，好呀，假正经骂人了，我跟别人说，别人还不信。”
沈确躲开林书呈的物理攻击：“别闹，安心走路，一不小心又平地摔了，别想我背你回去。”
“切，谁要你背，小爷我能走。”
“二位，请。”喜子把他们带进二楼一个包厢。
一进门，沈确就觉得书香气味铺面而来，光看陈设布局，除了那一张突兀的圆桌外，一点也不像寻欢作乐的地方，反而像是误入哪位世家公子房间。
沈确看着墙上挂着的仕女图，端庄典雅，屏风上画着墨竹，前面是一张圆桌，绕过屏风，是一张红木小塌，小塌后面又是一整排靠在墙上的书架，放着大大小小的书，旁边的窗台前支着一檀木小桌，放着一盆待放的梅花，沈确和林书呈走过去，推开窗子，下面看台景色一览无余。
“不知二位可满意这件屋子。”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布菜，又进来两位穿着清凉的美貌姑娘，分别坐在他们二人身侧，喜子弯着腰给沈确倒酒：“兰英娘子晚上才会出来，二位可在这歇息一番。”
沈确点头：“上一壶茶来，下去吧，若有事会唤你。”
“好的，我在门外留了一小仆，二位公子不必担忧被人打扰，若有令，叫他去办就行。”
林书呈的注意全在端进来的饭菜上，没理喜子，见沈确点头，喜子嘱咐那两位姑娘几句后，就退了出去。
“沈，苏大，你快尝尝这个八宝玲珑莲花包，比我家那厨子做的还好吃。”
他夹了一个到沈确碗里，沈确尝了一下，确实好吃，一咬开满满的肉香与莲子清香。
见他们只顾着吃饭，那两位姑娘使劲浑身解数，攀附在他们身上，四处摸索**，林书呈虽说风流，但哪里见过这情形，涨红着脸推拒。
“诶，诶，能不能好好吃饭了，姐姐你别乱摸呀？”一边守护自己贞操一边求助看向沈确。
别说林书呈，沈确也没遇见过，他接触过的年轻女性，除了家里人外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只能说比林书呈好一点，还能冷静。
制止住他身侧的姑娘，说道：“二位姐姐，我们就是来吃饭以及见兰英娘子，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就在这好好吃一顿饭，累了就去屏风后面小塌休息，钱我们也照给，你们看行吗？”
两位漂亮姑娘对视一眼，笑道：“二位公子真是奇怪，来这里只吃饭不找乐子。”
“乐子哪有吃饭快乐，你说是吧，小二。”
林书呈抬头瞪了沈确一眼：“是是是。”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杯，被沈确拦下：“半大小子喝什么酒，诺，喝这个。”
看着沈确递过来的茶，又看了看沈确面前的酒杯，不服道：“凭什么我喝茶，你喝酒。”
“谁说我喝酒了，”沈确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他们来的早，现下也不过响午，吃饱喝足后总要找些事做打发时间，沈确看着小塌后的书架，走过去抽了一本出来，看了一眼封面书名，没什么不对，一打开，里面的画面让他瞪大了眼睛，一秒合上。
是他想多了，这个地方哪里会有正经的书看。
“你怎么了？”林书呈听到他那边动静，好奇看过去，见沈确没说话，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书，翻看几页，也瞪大了的眼睛。
“这，这，这，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一边说着又一边翻看了几页，发出赞叹声音，喃喃道：“还能这样，沈确你快看。”
“我不看。”
林书呈调戏道：“又假正经了，这书可是我从你手里拿的。”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这话倒是没骗人，前世沈确从青春期开始就发现自己对女孩子不感兴趣，不止女孩子，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若不是为了适应社会发展手机支付，他连智能手机都不想买，如今生活富足，也没想过这些。
再过几年他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他不想耽误其他好女孩，正愁要怎么和父母说。
顾忌房里还有两位姑娘在，林书呈没好意思继续看下，下意识怕唐突她们，刚才是因为故意想调笑沈确，说的时候很小声，见沈确不理他后，把书合上放回架子上。
又到处翻翻找找，找出一副棋来，放在窗台前小桌上，朝坐对面的沈确道：“我们来比比谁的棋艺更厉害，看谁赢的多，输的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如何？”
沈确喝了一口茶：“一言为定。”
天色渐暗，楼里挂上灯笼。
林书呈激动道：“要来了。”
下面台上纱影重重，依稀可见中心有一人影，模糊不清。
林书呈睁大眼睛，头往外伸，沈确把他拉回来：“你再多伸一点，人就掉下去。”
“我可是听闻兰音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博学多才，长的也美，百闻不如一见，这马上就要见到能不激动吗？”
沈确看着下面挤满面露疯狂的人，望了望二楼，窗口坐着的有不少是他见过的富商，思索道：“这兰英娘子我记得也才出名几个月，怎么吸引了这么多人。”
坐在沈确身边的茵月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兰英娘子简直美的不似凡间之人，她那一双眼能摄人心魄，就连我们看了也不免陷进去，凡是见过的，念念不忘，更别说她的才情，还能吸引不少书生。”
“这般人物，怎么会出现在灵沧这个小镇。”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说来也怪，她主动找到楼主，把自己卖进楼里，当时我们姐妹还觉得可惜，好好的一个清白姑娘，进了这烟花之地。”语气遗憾：“现下想来，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来做这等营生。”
沈确没接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合适，世道如此，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圣人，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赎走身边这两位姑娘都难，与其说一些宽慰人假惺惺的话，给人虚假的希望，倒不如把嘴闭上。
关于这位兰英娘子，沈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说不上来，喝了一口茶，算了，应该是他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