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苒那一脚,可是彻底震慑住了那一屋子姨娘和妹妹们,毕竟谁家宅斗也没有直接动手的。
徐姨娘的儿子段禹泽因在外办公,所以并没有陪同徐姨娘一起见凤苒,等段禹泽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姨娘受了重伤,卧床不起。
“世子妃好大的胆子,姨娘怎么也算她的长辈,竟敢对姨娘如此无礼,我这就请示父亲,为姨娘做主。”
段禹泽一脸愤怒,他本来就没有把段景川放在眼里,一个疯子,如何能继承侯府,如今不过是父亲可怜于他,才为他请封世子。
如今父亲正值壮年,他这个世子能不能继承侯府还两说,他身为侯府长子,于情于理,这座府邸都该是他的。
一个冒牌世子妃也敢如此张狂,也不怕那个废物护不住她。
徐姨娘一脸欣慰,虽然至今为止她还是个姨娘,但怎么着也算大户人家出身,而且育有长子,只要儿子能继承侯府,谁当主母又能如何?
但徐姨娘也不是全然没脑子的,她被世子妃伤到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传到了侯爷和侯夫人耳里,无论是斥责也好,或是安抚也罢,如今这两位并没有任何表示,这就耐人寻味了。
如此一来倒不好妄动。
“禹泽勿急,此事有待进一步商榷。”
段禹泽十分不解,眉头紧锁,“姨娘何须在乎那个冒牌货?父亲为人正直,定不会宽恕这个无视侯府门风的世子妃。”
徐姨娘摇了摇头,并没有把心里的百转千回倾吐出来。
其一是不确定。其二,这毕竟是内宅事物,禹泽是有大前程的人,不能因为内宅事情而牵绊于他。
“放心,姨娘日后有都是办法对付那个贱人。”先安抚好儿子,以防一时气愤惹怒了侯爷。
世子妃又如何?世子能活几年还未可知。
那小贱人有一句话说的对,若是世子没了,她什么都不是。
一想起凤苒徐姨娘就咬牙切齿。
多年来养尊处优,她身子骨娇弱的很,哪怕侯夫人也未体罚过她,竟被那个贱人一脚踹了出去,不仅丢人,还伤了身子。
如今,臀部痛的厉害,都已经肿了,这几日想必不能坐着,只好卧床休息。
段禹泽看徐姨娘心中另有成算,便不执着找父亲告状。
“姨娘且歇息,说来我也应该去见见二弟妹,毕竟日后毕竟是一家人。”
徐姨娘如今摸不清凤苒的路数,只好嘱咐段禹泽,“你要小心,这世子妃行事颇为乖张,不能以常理论处,打一个照面即可,切勿提其他的事情。”
听见徐姨娘千叮万嘱,段禹泽只好乖乖点头。
毕竟姨娘只有他一个孩子,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必定是为了他好。
“说来侯爷也是偏心,如今世子都已成婚,我儿明明比世子还大一岁,也没能给你张罗婚事,你可有看中的人?”
段禹泽诚恳的摇了摇头。
徐姨娘颇为忧愁的叹了一口气,“都怪姨娘身份低微,不能为你打点婚事,这事回头我会和侯爷提,你勿要担心。”
身为妾室,哪怕曾经是官家嫡女,如今也无法随意出门交际,妾室所生子女的婚事,全凭当家主母做主,也幸好如今的侯夫人并不关心世子。
说来也是她糊涂,亲儿子不宠,反而对庶子一视同仁,也不知道犯的哪里的轴。
但对徐姨娘而言,这是一个极好的消息,只要当家主母拖后腿,不怕没机会把那个疯子一样的废物,拖下世子之位。
*
凤苒没有想到,一天之内,她要接待两拨段景川的亲眷。
本来早晨应该熟悉侯府女眷的,没想到出了一脚踹飞的事儿,无论是侯府的小姐们还是姨娘们,都没敢触凤苒眉头。
只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作为庶出子女,他们有必要向世子妃见礼。
侯爷的两个庶子和两个庶女,携带一群丫鬟小厮堵在了景华院的门口,并没有入内。
并非是他们礼貌,而是侯府有规定,闲杂人等不经允许,不可迈入景华院半步。
秀儿向凤苒通传的时候,凤苒有些不高兴,“还能不能好好吃点东西,晒晒太阳了,这一天天的事情怎么如此之多?”
上午的事情并没有给凤苒留下半分深刻的印象,如今她披散着头发,把摇椅拖到了树荫之下,一边享受秀儿为她奉上的茶果,一边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好不快活。
景华院安静的很,人也少,因为段景川的缘故,闲杂人等轻易不会在外活动,所以凤苒能见到的人,也无非就是她的丫鬟秀儿和段景川的小厮熊起。
据熊起讲,段景川常年不出门,经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唯二的好友就是淳于竹和赵越,清静得很。
一想到又有麻烦来了,凤苒感觉嘴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随手把熊起叫了过来,问道,“这些人是不是不能进景华院?”
熊起意外凤苒如此敏锐,但也非常诚恳的点点头回,“世子妃,世子在人多的时候会有不适应的感觉。”
熊起说的比较委婉。
岂止是不适应,若是人太多太过吵闹,世子的性情就极为阴晴不定,不仅仅是不善于交际,更可能的是误伤他人,只不过发病的次数比较少。
自从世子知道自己有发疯的情况后,再也不愿轻易站在人前,就连府外的生意都是遥遥指挥,如今能走进世子心里的人实在太少了。
娶了世子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看世子的态度,似乎并不厌恶世子妃,这也难怪,世子本来就是极温柔的人,就连侯夫人如此苛待于他,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凤苒就问了这么一句话,结果就发现熊起的脸一会儿愁云密布,一会儿哀怨叹息,就是没有笑的模样。
凤苒感觉自己像是欣赏了一场免费的默剧,明明不出半丝声音,却仿佛剧情走过了一生。
“罢了罢了,我出去见他们就是。”凤苒随意拢拢衣服,至于披散的头发,谁管它?
实在懒得梳这么重的头发,也不知道为何而留。
而且古人这簪子颇为繁复,那世子妃一头的饰品戴上,她感觉自己都重了十斤,着实不耐烦的很。
就在凤苒打算出去会一会那些兄弟姐妹时,小社恐突然从他的书房里钻了出来。
凤苒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小社恐的动向,在他酝酿好情绪开口之前,立刻拿话怼了回去,“别叫夫人,换两个字我听听。”
段景川手脚有些无措,为何夫人知道他要叫夫人两个字?
明明很高大的个子,但四肢竟往一起蜷缩,似乎肩背都驼了几分。
凤苒就没见段景川的脸抬起来过,他从来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眼睛,话也说不明白,看的她好是着急。
刷刷刷。凤苒三步化作两步冲到段景川的一步之遥,“有什么事吗?”
冷不防的凑这么近,段景川差一点没有控制住自己想要后退的脚步,堪堪稳住了身形。
凤苒比他矮了一头,如今凤苒正是仰头看着他,而段景川低垂的视线正与凤苒相对,他下意识的就回避凤苒的目光。
整个人有些焦躁,鸡皮疙瘩似要慢慢布满了全身,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似有冷汗流下。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凤苒一改生机勃勃,趾高气扬的模样,也学着段景川的样子,缩了缩手脚,仰着的头顿时变成锐角,擤了擤鼻子,用捏在嗓子里的声音表达自己的委屈。
“夫君,你看看,那些姨娘生的又来欺负我了,我吃东西都味同嚼蜡了,这都是你的责任。”
段景川被指控的促不及防,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他该说,味同嚼蜡不是这么用的,还是该说那些姨娘生的孩子不能奈她如何。
只不过任凭段景川心理活动再过丰富,话到嘴边的时候只变成了几个字,“不怕,不欺负你。”
听着小社恐一本正经的安慰她,凤苒装可怜的造型差点没凹住。
继续可怜兮兮的说,“他们都堵在门口了,怎么不算欺负?”
凤苒忍不住为自己的茶言茶语yue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段景川就想逗他。
管他呢,凤苒从来不是追根究底的人。都已经是她夫君了,想逗就逗,合法的。
况且这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她想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都可以冲他要钱。
段景川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做了片刻心理建设,他明明知道凤苒在装可怜,可就是不忍心,不能让他过一个正常妻子该过的生活们已经让他十分愧疚了,所以对于凤苒的忍耐度极高。
段景川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对夫人好一些。夫人嫁给他吃亏了,而且他命不久矣,能多宠爱夫人就多宠爱一些。
终于感觉自己可以接受外面那一帮人了,这才对熊起说,“放进来。”
熊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世子第一次主动将外人放进景华院,平时老侯爷和侯夫人都不能进入。
说起来也是一个笑话,亲子之间交流居然依靠书信,这还是同住一个屋檐的前提下,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段景川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任何一句话。
如今世子妃装装可怜,世子居然想把他们放进来,熊起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眼世子妃,世子聪明过人,他看得出来世子妃是假装的,世子未必看不出。
那只有一种情况,世子在纵容世子妃。
无论如何,有所改变的世子是喜闻乐见的。
他转头就去执行世子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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