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题目还能考22分，说实话，有点实力。”

能看完两小时无聊的直播考试画面的观众，多多少少有些理性，意识到自己判断错误后，会及时改变想法。

有些人想到了更深层的问题。

“校方这不是胡搞吗？出这么难的试题，这学生肯定考不高，校方这是故意引战吗？”

弹幕刷了一轮又一轮，镜头对面的路之野，却并不知道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不过以他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产生什么想法。

因为他做渣攻的，太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的形象有多虚假，多不真实。

很多时候，别人的看法，都是对方的一厢情愿。

至于实际情况，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懂了。

路之野拿起22分的试卷，心情非但没有受低分影响，反而颇有几分得意地离开考场。

陆明斐今天特地请了一天假，他一想到盛意要直播考试，就不由自主地替他紧张。

他在实验室里呆着，片刻看不到盛意，就心惊肉跳，好像盛意进的不是考场，而是九死一生的战场。

教室外天寒地冻，冷风萧瑟。

陆明斐口袋里揣着一个已经变凉的暖手袋，两颊冻的通红，哈出的气形成一片浅淡白雾，腿脚发僵，却固执地站在教室外面等。

他眼神本来忐忑不安，可一见到熟悉的身影从考场中走出来，便突地笑开，眼角眉梢冻出来的红色，在此刻都显得暖极了。

陆明斐想迎过去，但在冷风中站了太久，腿脚有些不太听使唤。

他刚迈出两步，盛意便走到他面前了。

陆明斐没问考试情况，他哈了口气，温声道:“今天中午到外面吃吧，中午省出一点时间背单词。”

下午要考语文和英语，路之野语文水平挺稳定的，就是英语不太开窍，单词总是记不住。

路之野点头，他数学考得实在艰难，要不是能见到陆明斐在外面站着，心里惦记他熬的那两个通宵，估计自己也坚持不下来。

路之野也没有多说，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这两天你辛苦了。”

他声音低沉磁性，混着冬日的风，拂过陆明斐耳畔。

陆明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血液上涌，有水汽挤在眼眶中似要夺眶而出。

他从来不怕什么辛苦，只怕没有机会跟盛意好好相处。

现在的一切都美好的像梦一般，他恨不得更辛苦一点才好。

这样上天就会明白他的真心，不会收走他得来不易的幸福。

两人来到学校旁的餐馆，快过年了，店里没什么客人。

他们进门的时候，店长自己一个人在擦桌子，他的店员已经放假回家去了。

巧的是，餐桌斜对面的电视屏幕上，正是路之野的重考直播间。

这个时候，直播间里面已经没有人，但是弹幕还在刷着。

路之野只粗略看了下屏幕，便转头看向菜单。

店主见他们进门，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愣了半天才指着路之野道:

“是你啊，学校名人！”

原来，店长看直播并不是个巧合，而是盛意的名声已经传遍了附近小区，上至八十老奶奶，下至三岁小孩，都能把盛意的事说出个一二三来。

要怪只能怪这附近多是租客，一到年关，都回了老家。

街坊四邻，冷冷清清，也没个热闹事可以说。

今年寒假却出了盛意这么一个情场、学业两手抓的人，还是个Alpha，这话题度不用说。

上下电梯，走路偶遇，和熟悉朋友交谈时，提起盛意准说得上话。

这样一来，盛意可不就成了学校名人吗？

盛意要直播重考的事，更是被消息灵通的人提前得知，一传十，十传百。

大家都把这当成了联欢会在看。

无论路之野今天进哪家店，大概都会看到自己的直播间。

真是……哭笑不得。

路之野和店长寒暄完，才知道自己这么出名了。

陆明斐坐在他对面，很感兴趣地听着。

他现在到这样的场合，也能放开，不像之前那样的兢兢战战，褪去了那种没见过世面，害怕出错的模样。

两人点了饭，趁着这上菜间隙，陆明斐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单词册，摊开到路之野面前。

上面被陆明斐用水彩笔标注了好几种颜色，其中蓝色的单词是盛意总记不住，又常考的。

路之野看见单词就犯困，他讨饶道:“吃完饭背行不行？数学考的我头疼。”

陆明斐一听到盛意这样说，便立刻认真地看过来，细细看过盛意脸上的每一寸，确定他只是有些累，没有别的不舒服后，才收起单词书。

“那等会背。”

小孩就是好说话。

路之野得了这份空闲，终于想起他口袋里装着数学试卷，当即拿出来炫耀。

陆明斐看到盛意唇边噙着笑，在桌面上平铺开数学试卷，试卷正面朝向他。

陆明斐还没来得及对那个22分作出反应，路之野便嚣张开口:

“你男朋友我考高数，都能考22分，厉害吧？”

“厉……厉害。”

陆明斐红了脸，其实他后半句没怎么听清，脑袋像爆炸一样充斥着“你男朋友”四个字。

你、男、朋、友。

陆明斐情不自禁抬头凝视盛意，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我男朋友干什么都厉害，最厉害！

扭捏的陆明斐羞红着脸，眼睛亮晶晶的，完全看不出化学小天才的聪明伶俐。

所以，谈恋爱真的降智。

还好路之野智商欠佳，降无可降，这样一来，反而成了这段关系里智商最靠谱的人。

路之野看着自己试卷上的22分，真心地感慨道:

陆明斐离了他可怎么办？

陆明斐对试卷上的高数题也一筹莫展，他能写高分子化学方程式，但他不懂量子井啊。

再说，从高考方面考量，这份试卷毫无意义，高考不考这些，盛意去考Alpha特招，更没可能用到这些了。

他实在有些怀疑校方的出题目的，难道是把盛意彻底赶走？

但之前不就商量好了，让盛意转学吗？

而且校方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惹来质疑。

作为最权威的学校，特地去刁难一个学生，就算盛意有些方面存在问题，可校方这样做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陆明斐直觉这背后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备考。

语文和英语，这两门出的再难，也不会像高数一样无从下手。

做足准备，尽力去考就好了。

陆明斐对盛意考试紧张，对他的考试结果却没那么在意。

两人吃饭时，校长室内正爆发着剧烈的争吵。

校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把出题的任务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校长身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相貌平平，额角还留着一条疤痕，看样子曾经受过伤，此时看向校长时满脸怒容，不甘示弱地回答道:

"我只是照规矩办事。”

“你……你……”

校长指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不认识这个一手提拔上来的Beta一样。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校长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冷声说道:“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男人不卑不亢地点头。

“我想让大家看清Alpha的真面目。他那样的Alpha凭什么享受宽松条款的保护，又凭什么站在金字塔尖上？

就凭他的性别？”

校长阖了阖眼，他没想到当年一心想打破金字塔平衡的方西，如今会走入这样一个死胡同。

设计陷害一个年岁尚小的Alpha学生，试图用学生的无能，来证明性别并不是一切。

这根本是伪命题。

盛意那样的Alpha，还没充分觉醒前，就已经展现出了傲然众人的体能水平，可以想见他觉醒之后，是如何的强大。

文化课成绩差一些又如何，一个Alpha的发展是多方位的。

校长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整个人好像颓然老了好几岁似的，他有气无力地摆手让方西出去。

这件事他会给盛意一个交代的，至于方西，这个他曾经最看好的Beta，他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无良小剧场：

方西：作弊呀 赶紧作弊呀 他奶奶的 你为什么不作弊 不作弊是吧 不作弊我就难死你 不作弊是吧，诚信考试是吧 我告诉你 不作弊你也别想洗白

方西：试卷来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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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但好事多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