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漪是凡人，能跟你这种从小学武的仙人对比吗？”荆牧芜伸手掐着元止戈的脸。

“啊错了错了！”元止戈求放过 ，“荆哥荆哥！我的好哥！我脸疼！”

荆牧芜松开手，元止戈脸上赫然一处红印。

元止戈揉揉自己的脸，嘟嘟囔囔的：“就知道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哥是你道侣咧……”

“什么？”两人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元止戈深知刚才那句话自己嘟囔就行了，敢说出来怕是男子混合双打的下场。

秦裴漪跟聘齐行动力都是迅速的人，收拾好东西，第二天早上就去了。

极北之地果然天寒地冻，入目皆是一片白茫茫。

为了防止两人走丟，聘齐穿了一身黑衣，秦裴漪一身红色，一黑一红在雪地里十分显眼。

“聘齐，”秦裴漪叫聘齐过来，“这是牧芜……荆峰主给的御寒的药物，分你一半，还有这个，”秦裴漪掏出一对木牌，“我做的联络木牌，类似于巧工阁的命灯，以防意外。”

“谢谢老师，”聘齐接下来带上，“老师的意思是想分开找玄铁吗？”

“正是，分开找找到的几率更大。”

“可是老师您……”

“极北严寒到几乎没有生物可以生存下去，你不必担心我，况且我还有百星可以保护我。”

“对了，”秦裴漪召出百星拆下一条金环递给聘齐，“虽然你是仙人比凡人安全些，但也绝不可掉以轻心，给你一条金环，还有之前当礼物的那柄剑，护好自己，金环可以感应到本体，实在找不到或者有危险就回老师旁边，比起材料，你的性命最重要。”

聘齐接下金环，“是，老师您也要注意安全。”

“好，寒冷会带来幻觉，记得辨认。”秦裴漪应下，两人分开向罗盘上指使的方向走去。

身影逐渐没入风雪。

极北严寒，手里的罗盘时不时失灵，需要停下调整。

聘齐吃了药，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走走停停了不知多久，罗盘也失灵了，他只得停下调整。

不知为何，这次失灵格外棘手，聘齐身上带的东西都拿出来挨个用了还是没修好。

“咔——咔——”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传过来。

“谁？”

难不成除了他师徒两人还有过来找玄铁的人？

远处模模糊糊一个红色身影。

“老师？”聘齐还记得老师穿的是一身红。

红影站在那里不动。

会被他叫了老师没有离开，还是红衣，大概率就是老师了。

眼下面对他解决不了的罗盘，老师或许有方法，聘齐抱起东西，朝红影过去。

说来也怪，明明眼看着红影也不是很远，聘齐却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仍然还是那个距离。

“老师！我的罗盘坏了！”聘齐以为是老师误会了他的意思，只得大声喊出他的情况。

“聘齐？”

熟悉的声音却从与红影相反的方向传过来。

聘齐猛的回头。

身后是比前边的红影更明显的身影。

那前边那个是什么？

聘齐朝之前的红影方向看去，向前一步。

“咔嚓。”一声轻响。

第六感尖锐警告，聘齐浑身上下的汗毛突然竖起来，急退几步。

刚才他踩过的地方，雪白的地面塌陷下去。

悬崖。

刚才要是再朝前一步，他必死无疑。

红影消失了。

是幻觉。

老师说的没错，严寒之下，幻觉易生。

“老师！”既然前边的那个是幻觉，那后边那个就是真的了。

聘齐朝后边的红影喊：“我的罗盘坏了，怎么也修不好！”

“是吗？”声音被风刮的有点失真，“那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聘齐急急忙忙离开悬崖朝红影过去。

秦裴漪果然在那里等他跑过来。

接过他的罗盘看了一眼后，“有点难修，既然你的坏了，拿就咱俩用一个吧，虽然找的慢，但好歹安全。”

“好。”聘齐应下。

师徒俩按着秦裴漪的罗盘行走。

走了有一会，秦裴漪突然快起来，“快了快了，罗盘指使的明确了不少，说明我们离玄铁越来越近了。”秦裴漪转身拉紧学生，“离玄铁越近风雪越多，小心别走散了。”

聘齐紧紧跟着秦裴漪身边。

风雪果然紧了起来，顺着衣领灌进衣服里边，聘齐拢紧领子，低头挡风，突然看到秦裴漪衣摆。

空荡荡的。

不对，为什么没有木牌？

“老师！你的木牌呢？”

秦裴漪顿住，抬手从袖子里掏东西。

“噢我放口袋里了。”秦裴漪掏出木牌给聘齐匆匆闪了一眼又放回去。

聘齐收起疑惑，但心里总感觉那里不对。

又走了一会，领路的秦裴漪突然停下。

“老师怎么了？”

“不对，方向错误。”秦裴漪伸手护住聘齐，“我们先折返回去。”

“那就先——”

“你想带我学生去哪里呀？”声音突然从两人前方传过来。

从风雪中，一个披着红斗篷的身影出现。

红斗篷拉下帽子，抬头看向两人。

秦裴漪。

聘齐眼睛瞪大看着两个秦裴漪面对面。

“没想到，极北严寒没有活物，却有鬼物。”对面的秦裴漪伸手，百星悬浮旁边，凝出一把长刀。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冒充我的样子！”挡在聘齐面前的秦裴漪厉声问道。

“我？当然是人了，至于你，是人是鬼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奉劝你一句，放开我学生，不然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站在对面的秦裴漪转动手里的长刀，斜在身后。

“骗鬼呢！想凭借三言两语就把我学生骗过去！想的美！聘齐！在我后边藏好！”聘齐面前的秦裴漪也召出一把剑来横在身前。

聘齐这下彻底懵了，这两个说的话都像秦裴漪能说出来的话，到底哪个是真的？

两个秦裴漪打起来了，聘齐不敢帮任何一个，只能徒劳的劝架。

带斗篷的秦裴漪嫌弃斗篷碍事一把脱下，朝另一个秦裴漪扔去阻挡视线，趁着时机一刀劈过去。

另一个秦裴漪打飞斗篷，堪堪躲开攻击，脸上被划了好大一条口子，血哗的流下来，落到雪地上。

他朝后退一步，抬手摸了下脸上的伤口，摸到一手粘腻。

“老师！”聘齐感觉自己隐隐约约能分出来了，真正的秦裴漪是凡人，论单打独斗肯定比不过鬼物，受伤的那个大概率就是真的老师了。

他上前一步站在受伤的秦裴漪旁边，“老师您没事吧！”

“聘齐！离他远点！”对面的秦裴漪着急的喊。

受伤的秦裴漪脸上突然出现一抹诡异的笑。

聘齐还没反应过来，领子上突然一阵大力，天地旋转。

“秦裴漪”挟持着聘齐，手上剑刃架到人质脖子上，再用力些，聘齐怕就要头身分离了。

“你！”对面的秦裴漪脸上急切，长刀指向“秦裴漪”。

聘齐这下才看清楚了，对面的秦裴漪卸下斗篷，腰间正佩着木牌。

“放开他！”秦裴漪走了好久，好不容易看到学生，一过来却看到了有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学生身边。

“想我放开他也可以，”“秦裴漪”挑挑眉，笑的很是猖狂，“你们师徒俩人，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这里。”

“大言不惭。”秦裴漪刀尖指地，“以为挟持了个学生就能让我慌乱？”

“不然呢？想让我放松警惕把人抢回去，你以为你刚才的表现我忘了吗？你对你这个学生，可不是一般的重视啊。”“秦裴漪”说。

“不错，他现在的确是我唯一的学生，但没了他，我一个万造难道还怕没有慕名而来的新学生吗？他现在是我重视的，以后可不一定。”

“我计较你以后干嘛？只要你现在还重视他，他就是最合适的人质。”“秦裴漪”用了些力，剑刃划破聘齐的皮肤，血珠渗出来。

“只要你不怕整个四洲的追杀，你现在就可以杀了他，只要我们俩有一个活着出去，整个仙门，都会是你的敌人。”

“威胁我吗？你不怕我让你两个的死在这里？”

“阁下要出尔反尔吗？”

“当然不，我说过，你们师徒俩，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

“秦裴漪”笑的更诡异了，“但我有说过，活着出去的，必须是真的人吗？”

秦裴漪和聘齐这才反应过来这鬼物在玩文字游戏。

“你！”聘齐差点破口大骂，“有本事就放开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激将法对我没用哦，小崽子，省省力气吧。”“秦裴漪”对聘齐说。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要武器还是什么？”秦裴漪为了学生只能示弱。

“倘若我没什么条件，只想让你俩死一个呢？”

“老师！不用管我！”聘齐急的嗓子劈叉了。

“你！混账东西！”秦裴漪骂了一句。

“混账说不上，论混账，还是你更胜一筹啊秦裴漪。”

“秦裴漪”手一松扔下剑，手成爪形朝聘齐脖子过去，聘齐见此良机瞬间动手，召出剑，与同时间攻过来的秦裴漪配合，与“秦裴漪”缠斗起来。

没想到，“秦裴漪”哪怕赤手空拳，只靠诡异的身法竟能次次躲开两人攻击，甚至好几次，身体都扭出明显是活人扭不出的样子躲开。

秦裴漪手一甩，一张符箓出现在手中，扔到空中，刀尖一刺，带着符箓朝“秦裴漪”身上刺过去。

符箓瞬间燃烧起来，沾到“秦裴漪”的衣角，迅速的顺着燃上前，不过短短一刻，就燃尽“秦裴漪”全身。

“秦裴漪”突然停下来。

秦裴漪拉着聘齐朝后退。

“聘齐啊，到老师这里来。”烈火中，虽然说的是聘齐，一双红瞳却看着秦裴漪。

“别过去！”秦裴漪紧紧扣着聘齐的手，“别被迷惑了！”

聘齐的眼神原本还算清醒，突然迷离起来，挣脱秦裴漪的手，朝“秦裴漪”过去。

“好孩子，过来，来老师这边。”“秦裴漪”的声音温柔，带着蛊惑的意思。

“聘齐！”秦裴漪拦住聘齐，“老师在这里！别过去！他不是你老师！”

被蛊惑的聘齐一把推开秦裴漪，朝“秦裴漪”过去。

烈火中伸出一只手，握住走过来的聘齐的手，“乖孩子。看来，他是选择了我。”

“你卑鄙！”秦裴漪提刀相向。

烈火顺着与聘齐握着的手，蔓延到聘齐身上。

“卑鄙又如何？只要能打击到你，什么手段不是手段？”

聘齐身上的火越来越大了。

秦裴漪心里着急却无计可施。

急火攻心，秦裴漪心脏突然一阵剧痛，弯腰一口血吐出来。

聘齐身上的火突然停止。

“秦裴漪”顿住，然后兀的消失。

“咳咳咳——”秦裴漪睁开眼，眼中一片红色，“不过一个学生，就能急火攻心。”

蝣粟直起身，抬手抹掉唇边的血迹，“真是没出息。”

聘齐没了控制，紧闭着眼，整个人朝后仰倒。

蝣粟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接住聘齐，把人放在地上。

秦裴漪的凡人身体不适合长时间暴露在低温环境中，没了保温的斗篷，药效也到头，身体的温度开始下降，蝣粟翻了半天才翻出来御寒的药吃下去。

“是个好苗子呀，”蝣粟看着聘齐，“可惜，没投到乎尔池麾下。”

“既然不是我的人，就死这吧。”蝣粟起身，刚准备走就听见聘齐虚弱的声音，“老师？”

烦死了，又得装小畜生，蝣粟心里抱怨，脸上却隐去红瞳，转身拉着聘齐起来，“没事吧？”

“我没事……我刚才是……”

“你被那鬼物迷了心智，不过别怕，我已经将它打跑了。”

“那就好，老师您找到玄铁了吗？”

“哦……哦这个呀，还没呢，你要接着找吗？”

“当然了，那可是万年玄铁，很珍贵的材料。”

“好，那咱就——”面前的秦裴漪话还没说完，眼神突然僵硬片刻。

“老师——”

蝣粟一手刀砍晕聘齐，手捂住额头，闭眼皱眉。

身体撑不住的摇晃，直到撑不住的坐在地上。

头疼。

秦裴漪感觉自己的头像塞了十斤炸药炸开了。

秦裴漪睁开眼，看到聘齐还倒在雪地上，赶紧抱起来从芥子里拿出来件毛绒外套给学生裹上，又拿出来件斗篷给自己披上。

“聘齐？聘齐？”

这孩子咋摇不醒呀？秦裴漪探了下聘齐的鼻息，感觉到还有后放下心。

没死就行，他一个也能带聘齐找到东西回去。

秦裴漪收拾东西，一手背起聘齐，一手拿着罗盘看方向。

罗盘指针终于不再乱动了，坚定的指向一个方向。

秦裴漪背着聘齐，朝地方赶去。

风雪越来越大，秦裴漪好几次中途停下来给自己和学生裹紧外套。

聘齐终于醒了。

一睁开眼就是秦裴漪的后脑勺。

“老师……”

“醒了？”

“嗯。”

“醒了就下了，背着个人可不好受。”秦裴漪笑着说。

“呀，”聘齐小小惊讶一声，从秦裴漪背上下来，“辛苦老师您了。”

“没事，就你这小身板，背起来轻轻松松，回去多吃点饭，养点肉，不然要抡不起锤子了。”秦裴漪拍拍聘齐肩膀笑道，“脾胃不太好吗？”

“有点。”聘齐不太好意思。

“回去我叫牧……荆峰主给你拟个方子，冶炼没有一具强壮的体魄可不行，抡着抡着武器还没成型人先晕。”

聘齐乖乖点头。

“东西近在眼前了，走吧。”秦裴漪说。

师徒俩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埋在地下的玄铁，挖出来带着离开。

到了南洲脚下，秦裴漪先给荆牧芜发了信息，又给烛炎发信息说拿到了一块万年玄铁，让烛炎过来看看。

“回来了。”到了羿月峰，看到了等在峰脚下的荆牧芜。

荆牧芜上前，上上下下探查了一遍确认秦裴漪没有什么伤，至于聘齐，粗略看了眼就又去看秦裴漪了。

喂喂喂，偏心的有点明显了吧。聘齐心里吐槽道。

“我没事啦。”秦裴漪捏捏荆牧芜的手，“你马上就要有本命武器了。”

“你去极北只为了这个？”荆牧芜兀的皱眉。

“也不是了，只是这玄铁拿来打造武器确实很好，你的东西，我向来不敢马虎。”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氛围，让在一旁被无视的聘齐感到有那么些许无语。

“山下风大，先回去，我做了药膳。”荆牧芜转身拉着秦裴漪上山。

至于聘齐，有胳膊有腿的自己上去。

【荆峰主的双标时刻】

对秦裴漪：我做了饭，咱们回去吃饭。

对聘齐：自己回去吧。

秦裴漪：[害羞]

聘齐：[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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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