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蹭码头的晚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劳累了一天拖着沉重的步伐,夏金推开了篱笆做的院子门。
小声的抽泣吸引了她的注意,瞬间汗毛立了起来,夏金脚底抹油的进了屋子,拿来蜡烛点燃。
端着烛台准备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胆子在她家门口哭丧。
抬脚出去就瞧见了一团黑黑的影子,夏金背在身后的手握着棍子,若是昨日的小流氓找过来,定然要先给一棒槌再说。
凑近后小小熟悉的身影蜷缩在一辆板车旁边,发现光线后才抬起脑袋,灰扑扑带着泪痕的脸上扬起了笑容。
夏金听过村里头的人谈论过李家外头带回来的傻儿子李怀书,听名字文邹邹的,谁能想到是男妓的儿子。
老李在外头沾花惹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倒是没能预料到把人肚子搞大了,那男妓也是个短命鬼,生个孩子把命丢了。
“你怎么在这里?”夏金注意到了板车上头满满当当码着的红薯,刚从地里刨出来没多久,还带着湿软的泥土。
“嫁…你。”李怀书格外激动小脸红扑扑的,指着板车上的东西,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吃的,给你。”
这才发现李怀书的指甲缝里嵌着泥土,难不成都是他一个个从地里头刨出来的?
一个全村公认的傻子带着一板车的红薯站在她的家门口,说要嫁给她。
夏金觉得自己是太过于劳累出现幻觉了,当时不过是话赶话说出来的,不能算真。
可看见李怀书期待的眼神,一时间又说不出口了,夏金只好一咬牙拉起板车就走。
小傻子并不明白这是做什么,以为是夏金接受了礼物,开心的跑到后头帮忙去推车。
周围漆黑,看不清道路,等再抬头看见熟悉的李家门头时,小傻子红润的面颊瞬间就白了。
跌跑着要拉夏金离开,就连那一板车的红薯都不要了,但力气怎么能比得过女人,尝试好几次没能拽动,着急的眼泪都冒了出来。
“坏人…坏人。”
敲了好几遍门里头都没有反应,加上李怀书不断拉扯她,夏金已经不耐烦了,瞪了他一眼希望能安分一点,
本是不指望对一个低智的人有什么效果,谁知道李怀书瞬间安静了下来,怯怯的收回了手,恐惧不加掩饰。
门打开了出来的并非李母,而是她的男人王有,抱着胳膊鄙夷的看向夏金,张口就是泼夫的架势,生怕周边的邻居不知道似的,“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果然一开口,旁边几家就打开门出来看热闹了,瞧瞧老李家还能出什么丑闻。
夏金不喜欢咋呼呼的男人,在她的眼中王有像是一只没有胆量的鸡,只会大声鸣叫来壮胆。
“你儿子跑来我家,我给你送回来。”
“你说他是谁儿子!”王有指着鼻子骂道,“那是男妓的儿子。”
“不管是谁的,是你们老李家的人就对了。”夏金眉头皱的更深了,向后伸手去拉李怀书却摸了个空。
小傻子在门开的瞬间,抱着脑袋躲在了板车后头,王有一开口就把耳朵死死堵住,是一点也不想听他说了什么。
“哟。”王有上下打量了番,盯着那板车嗤笑道,“听说昨个你为那傻子出头,说要娶他来着,人都带着一车红薯当嫁妆了,大家伙看看这还是傻子吗?”
夏金不愿意和王有再多废话,那字字句句的嘲讽扎在耳朵根里头,“让老李出来,你一个男人嚼什么舌根。”
“李琪你给我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当初爽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天。”王有把躲在门后头的李琪揪了出来,“你和大家伙说说,我能不能站出来说话?
跟了你大半辈子了,到头来给我从外头带回一个傻子,给吃给穿的,鬼知道有没有沾上他死鬼爹的病。
也就是你不嫌脏,谁都能下嘴。
今天工人还跟我说那傻子在地里偷红薯,我真该早点过去抽死他。”
话说的越来越难听,夏金知道王有心中的怨气深重,但又不能对妻主做什么,全都发泄在了什么都不懂的李怀书身上。
“管不好自己的女人,倒是欺负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本事厉害。”夏金冷冷的说了句,“我夏金说话从来都是作数的。”
再争论什么都无意义,夏金像是提小鸡仔一样把缩着的李怀书拎起来放在了红薯堆里头,拉着板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的谩骂声还在继续,夏金已经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了,只晓得坐在后头的男人在低声抽泣。
了然心道,也不是什么都听不明白的傻子。
从李家门口离开后,李怀书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默默的擦拭眼泪,也不知道袖子干不干净就往脸上蹭。
等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天空像是被泼了墨汁不见一点光。
夏金摸黑点燃了蜡烛,屋内瞬间亮堂起来,转头看见站在门外犹豫不敢进来的李怀书。
身上的汗早就吹干了,自个脏手脏脚的倒是无所谓,可那小傻子身上都是泥土,不擦干净是不行的。
给人安排坐在小板凳上,水缸里头还有水剩余的,夏金舀出些放盆里,大夏天的也不用烧水省去了柴火钱。
把东西往面前一放,道了句,“时间不早了,简单擦擦就睡觉。”
进屋子收拾床铺,换下了新的铺在上面。虽然李怀书的脑子有问题,但毕竟是男子,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些。
等明天早些回来,用年前修补房屋剩下来的木材再搭建一张床,今晚就将就一下打地铺好了。
都处理完后夏金出去一看,小傻子还坐在凳子上头,望着水中倒映发呆。
“不会擦脸?”夏金挑眉疑惑,避免浪费休息时间,拿起毛巾拧干净水分,胡乱的替李怀书擦脸。
小傻子也不闹腾,双手搭在膝盖上乖乖的扬起脸来,闭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哼唧声。
待擦到脖子时,李怀书像是应激了一般,一口咬在了夏金的手腕上,疼的她一哆嗦。
“做什么?”被咬那么一口夏金也来了脾气,摔毛巾在盆中,溅起的水花落在李怀书的脸上。
后者惊吓的后退从小凳子上跌了下去,满眼恐惧的看着她,好半天才自己爬跪下来,手捧着水拍打着脸,一副讨好的模样。
搞的夏金瞬间没了脾气,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捏着他的下巴拇指掀开了嘴唇,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怪不得那么疼,敢情是长了两颗这玩意,夏金松了手扔给他一套衣裳,“去里头换上,换衣服总会吧。”
夏金倒水的时候顺带着冲了脚,回去后李怀书已经换上了衣裳,好奇的对着衣服嗅来嗅去,像只小狗一样。
衣裳是夏金刚成年那段时间穿的,没想到给小傻子穿上只是稍微偏大了一点。
这人也太瘦了,说皮包骨头也不为过。
“别闻了,洗过就没穿。”夏金指着铺好的床铺道,“以后你就睡这里。”
李怀书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床边,再三观察女人的表情没有变化后,蹬掉了鞋子扑在了床上。
柔软的被子蹭着面颊,李怀书眯起了眼睛,还没能多开心一会小鼾声就响起了。
地上坚硬睡的浑身疼的慌,且闹腾了一晚上能睡觉的时间没多少,眼睛还没闭一会就要起来了。
床上的人睡的香沉,夏金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简单收拾了一番挎上了小布包,犹豫了一会掏出两文钱放在了床头处。
家里头没什么能吃的东西,想着小傻子醒过来拿钱去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可不指望他能烧火做饭的,别回来后看见家烧没了。
做工的时候夏金容易心不在焉,惦记着家里还有一个人,没留在那里吃晚饭,一结束就赶回去。
昨晚上的事情使得夏金成为了村里言论的对象,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仿佛在瞧什么冤大头似的。
院里静悄悄的还没亮着灯,夏金徒生出不详预感,推开门后第一时间去看了祠堂,锁还牢牢的挂着,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想起了还有一个人怎么不见踪影。
举着蜡烛来到里屋,在床上发现了被压在被子下面的李怀书,躺着一动不动气若游丝,看她的眼神黯淡无光。
小傻子:(无力)(吊着一口气)(瘫倒)
夏金:这才一天,不会就给人养死了吧!!!
第一次尝试这类题材QAQ,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鞠躬)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02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