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同生

阳光穿过树叶,投下斑驳阴影。

林雾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挡住刺目的光线,周边是茂密树林,山林里各种鸟叫声甚是吵闹。

原先戴在手腕上的镯子断裂,和她的心一样碎成几瓣。

白胡子老头说,她通过阵法会自动定位到妖王附近,到时候她直接将尚且弱小的妖王抹杀,便可完成任务回去。

而回去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这存储灵力的手镯,没有灵力,画出阵法也无法开启。

她抹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打算先把人弄死再思考回去的事。

而这一动作,她立即感受到身体的不同,微弱的灵力在身体中流转。

很好……

她的实力如今只有练气期!就如同一个身体素质极佳的特种兵一朝退化为幼儿园小朋友!

她的芥子袋也在穿越阵法中湮灭,里面装着她一半的家产,有数不清的灵石与宝物。

真是好、极、了!什么狗屁阵法!

骂归骂,她还是在周边快速寻找起来,最后在千米处发现一个躺在血泊里的身影。

对方气息微弱,她走过去用脚给对方翻个身,对方脸上糊满血和泥,看不清样貌。

她颇为嫌弃地用剩余灵力给对方施了个清洁术,然后就发现体内的灵力被抽空。

林雾:……

她仔细打量对方的脸,双眼紧闭,一双长且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色苍白,鼻梁高挺,嘴唇毫无血色,五官比一般人和妖都更深邃立体些,眼角上挑,一张脸漂亮得近乎妖异。

虽然比一个时辰前的妖王青涩瘦弱太多,不过也能认出是谁。

说好穿到妖王幼年时期,结果面前这个人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真是一点不靠谱。

正常而言,这个年纪的妖或人修为怎么说也会比练气期高,如果不是他此刻重伤濒死,她就不是来杀人,而是来送人头。

幸好她的本命法器还在,墨伞变化成一把墨色砍刀,她退后一步,抬手不留余力狠狠砍下去。

砍刀落在地上,她看见他扑过来,而灵力匮乏的身体能看清他的动作,却无法控制自己躲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她扑倒在地,后脑勺落地痛得她眼前一黑。

一人一妖在地面扭打起来,妖濒死发狠,人还没适应弱小身体,双方竟也打得有来有往。

妖物果然擅长装死,还皮糙肉厚!

林雾在心中狠狠咒骂。

燕归辞一把掐住林雾的脖子,林雾的刀也压在他腹部。

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黑眸盯着林雾,忽而下压放大,双唇相贴,一颗丹药混着血味进到林雾嘴里,没等她吐出来就已经融化。

刀刺穿燕归辞的腹部,他还没有什么反应,林雾已经“嗷”的一声叫起来。

两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燕归辞的脸色看上去不再那么难看。

林雾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喉咙干到要爆炸,腹部也泛起剧烈疼痛,仿佛被人砍了一刀。

双眼因突如其来的疼痛泛起一层生理性水雾,她喘着粗气,一把掐住彻底乏力的燕归辞。

燕归辞咳嗽两声,嗓子干哑,“我不建议你杀我,这样我们俩都会死。”

林雾已经感觉到喉咙的窒息,她松开手,安详地躺在地上,平静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燕归辞:“同生蛊。”

林雾没有说话,实在是嗓子疼不想开口,从这玩意的名字和她刚才的反应来看,大致也能猜出同生蛊是什么东西。

两人宛如死狗一般并排躺在地上,消化着身体剧烈的疼痛,林雾看着天上的云,一闭眼就再没睁开。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夕阳西下,燕归辞彻底昏死过去,叫都叫不醒。

她盯着他的脸,为自己的大意悔恨不已,大风大浪都走过,千年后的妖王她都能摁着打,现在竟然在阴沟里翻船!

她抓过燕归辞的手腕,骨龄显示他也就二十岁左右,或许是营养不良,他瘦得过分,看上去年纪更小。

愤愤踹一脚燕归辞,同生蛊尽职尽责将疼痛分担到她的小腿。

她查看小腿,疼痛的地方并没有乌青,看来只是分担疼痛和生死,伤口还是在本人身上。

她苦着一张脸蹒跚站起,走入丛林。

难闻的味道涌入鼻腔,燕归辞想要挣扎却全身无力,口中被灌入清甜的水,极大缓解喉咙的干燥疼痛。

他强撑着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面前模糊的身影,又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天空已布满繁星,女子坐在火堆旁边,正抬头往上看,目光没有焦点。

她脸上丝毫不见焦躁或恼怒,平平静静看着天空,白净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有几分柔和,足够漂亮却不带攻击性。

他感觉身体舒适许多,身上泛着草药的清苦味道,是对方给他敷了草药,看来她很穷,连丹药都没有。

实力弱小,性格大概也不会过于强势,长相温和,像是被供养的娇花,或许是哪个小家族的千金出来历练。

要不是被逼到绝境,他也不想给她喂下同生蛊,和一个陌生人性命相连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对方这个年纪实力还如此低微,定然天赋极低。

他垂下眼眸,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林雾仿佛被惊到,眨眨眼才回过神,偏头看他,“我在思考人生。”

到底是做过多大的孽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燕归辞轻声道:“能给我一些吃的吗?”

林雾站起靠近,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下一秒笑容便僵硬在地。

“吃的?!你还想吃?你看你像不像吃的!?”林雾一巴掌拍在燕归辞头上。

力道不重,落在头上不疼。

她表情极为生动,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像一朵张牙舞爪的花,幸好现在这朵花对他来说没有威胁。

他转换表情,眼尾殷红,眼中泛着水色,“对不起。”

林雾一愣,神色复杂,怎么千年后狂炫酷霸的妖王在千年前是这么个小可怜,要哭不哭的,把她整不会了。

燕归辞自顾自道:“你也是收徐文虎的钱来杀我吗?我生来就被各种人驱赶和倒卖,他也想把我当成商品卖掉,我逃脱之后他还派人来杀我,真当不留一点活路,我只是想活,有什么错?”

“我杀你和那个什么虎没关系。”林雾低头审视燕归辞。

“能从不同人手中逃出来,多少有点本事,同生蛊是哪里来的?”

燕归辞声音低下去,“同生蛊是从徐文虎手中偷来,我被打了个半死才逃出来,本想拿去卖换点钱的。”

他模样极惨,身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双眼呆滞,眼下青黑。

林雾往火堆里加柴,把正在烤的兔子扔给他,他饿得胃疼,她肚子也不舒服。

燕归辞狼吞虎咽,连骨头也嚼碎吞下去。

此刻的燕归辞还不是千年后令人闻风丧胆的妖王,他虚弱又凄惨,身上的伤痛提醒林雾对方不是在伪装。

她看着他吃,忽然来一句,“要不然我俩一块死吧。”

“咳咳咳……”一句话惊得燕归辞睁圆眼睛。

他咽下嘴里的肉,自嘲一笑,“你要真这么想杀我,倒也不必牺牲自己,我知道有位名医,或许能解蛊。”

乖乖巧巧的模样很得林雾的心,“等蛊解开后,我动手一定干净利落,让你不受痛苦。”

燕归辞:“……谢谢。”

林雾:“不客气。”

燕归辞:……

燕归辞:“既然你不是为钱,那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我们明明无冤无仇。”

林雾从他手中的烤兔扯下一只兔腿,边啃边说:“你千年以后会危害苍生,我要替天行道。”

她看向燕归辞,眼中金光闪过,黑色邪骨再次显现在眼前,这一次没有深厚修为打底,她双目被邪骨刺痛,不得不移开视线。

燕归辞不予置评,任由林雾在他身上东捏捏西捏捏,轻微疼痛和痒麻混合在一起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嘴唇紧抿无声承受着。

“恢复得挺快。”林雾松开手。

也不知道是妖鬼体质特殊还是邪骨加成,这个恢复速度足以跟现代小强比拟。

燕归辞观察林雾的神情,她眼中是全然的平和,不见排斥也没有贪婪,甚至连惊艳也没有。

他忍不住道:“你见过比我好看的人吗?”

林雾莫名其妙:“你这么在意皮相?”

燕归辞一梗,见林雾随意点点头,“见过,比你现在好看。”

比如今的燕归辞更好看的是千年后的燕归辞,若论样貌,林雾所见还真没能比得过他的。

燕归辞沉默吃完一只烤兔,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深夜清风徐徐吹拂,两人气氛安静,只有火堆发出的噼啪声。

林雾忽然伸手一把摁住燕归辞的脑袋,一支利箭从他耳侧擦过,他还没反应过来,林雾已经与对方缠斗起来。

墨伞在黑夜中行踪莫测,完美隐匿,又千变幻化,令人防不胜防。

来的人不止一个,六人将林雾围住,他们修为全部比她高,她将他们拦下,以一敌六竟也不落下风。

燕归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雾,她出招太过精准,不浪费一丝一毫的灵力,招招致命,刚打个照面便有一人死在她手中。

或许他的判断再次出错,林雾此人实在太难琢磨。

看似游刃有余的林雾在心中暗暗叫苦,修为是硬伤,她再强也没办法压制住他们,这些人招数奇诡,似乎出自同源,一看就是专业刺客,幸好不算太强。

墨伞伞尖忽地甩出一条细线,细薄却坚韧,将燕归辞捆住,放风筝般将他甩起,钻入丛林中去。

林雾一向有原则,打不过就跑,绝不恋战。

下一本打算先开《他有五个人格》,20万字左右的短篇,过渡一下,读者老爷给个收藏吧~

精神科医生×人格分裂病患 双向救赎

江月栀时隔七年再次见到宋津言,是在私人精神治疗院,她是医生,他是病人。

眼前的男人退去青涩,西装革履,沉静眉眼再不见曾经的孤僻冷漠。

他曾占据她的整个青春,而今再见,如同陌路。

她拒绝为他治疗。

主任:“宋津言指明挂你的号,治疗费用付双倍。”

江月栀:“可以!”

为了奖金,她干了!

她晚上回到家,遇到搬来的新邻居,两人再次相遇,相顾无言。

当天夜里,宋津言敲响她家门,拿着一颗已经停产的过期荔枝糖,“月亮,好久不见。”

一个称呼,光阴倒退,黑板、课本和试卷呼啸而来,将她卷入喧闹的课堂。

江月栀有一个秘密,十八岁那年,她向宋津言告白被拒,发誓此后不再和他产生任何联系。

宋津言白天晚上两副面孔,白日坐在她的治疗室,正经疏离,夜晚敲开她的家门,黏人难缠。

江月栀受不了这种下班之后还要上班的日子,提出更换主治医生。

在医院的宋津言冷淡点头,晚上回到家,他站在江月栀家门口,眼尾殷红。

他说:“月亮,你救救我。”

在素人恋综节目中,两人故作不识,但无法掩盖的神态和细节让观众们嗑生磕死,建立起磕cp大军。

后来宋津言深陷舆论漩涡,哪些夸奖的话转变为刀子,一直在拆cp前线的江月栀站出,替他挡去那些污水一般的言论。

真cp粉:我就知道我嗑的是真的!

*

宋津言原以为此生不会再和江月栀有交集,谁知命运齿轮转动,他最大的秘密被撞破。

破碎的灵魂分裂,又一瓣一瓣捡回来粘上,内心荒芜的旷野杂念丛生。

十六岁的宋津言永远停留在那个夏天,一遍一遍念诵江月栀的姓名。

二十六岁的宋津言记忆散落,再一次爱上江月栀。

十六岁的他,二十六岁的他,装在同一个躯壳里,说着爱她。

那是天边的月亮,逐月之心,无法遏止。

他们是同样的人,从淤泥里挣扎而出,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

宋津言变得阴郁寡言,而江月栀如栀子花一般盛放,她曾救过他,不止一次。

月亮,你救救我。

这场病药石不可医,唯你而已。

女主名字来源:栀子花粗粗大大的,又香的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格调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的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的着吗!”——汪曾祺《人间草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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