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领头人眼睛放光,先抱拳行礼再问安好:“卑职琴决,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述职的玄级影奴,玄漆大人领口还有凝固血迹,不知伤得重不重?”

谢漆抬起右手按按左肩:“我得进去找张床板躺着,昨晚撑不住时吃了一瓶金石丹,伤势暂时压住了。现在过去一夜药效还在,待药效一过大概就不省人事了。”

金石丹有些类似古时的寒石散,但更温和,且有治疗内伤功能,精神不济或伤痛难忍时吃一颗金石丹,可吊精神、压制伤势,还会麻痹痛楚。然而金石丹的副作用也不好,药效一过伤痛加倍,且会陷入重度昏睡,曾出过病人服用金石丹过度,后来活活痛死的极端例子。

“一瓶金石丹?”琴决脸色大变,赶紧匆匆检查完剩下的黑翼影卫,随即要背谢漆进太医署。

谢漆拒绝:“不用。”

“玄漆大人不必逞强!”

“不是。”谢漆脸色古怪,金石丹的药效正在慢慢退散,他先感觉到了左膝的疼痛,垂手一摸,这才发现膝盖骨碎了。

琴决也发现了他的腿不对,连忙搀扶他进太医署。其他几个伤势较重的不去排队找太医,反倒呆头呆脑地跟着。

恰好此时吴攸派来的吴家医师全到了,士兵清出了旁边的宫殿,把无处着地的伤患抬了过去,琴决先声夺人,又稳又快地扶着谢漆进了一个空房,屏风一拉,俨然一间小阁间。

“玄漆大人且放心躺下,吴家的医师不输宫里御医,定能帮你治好!”

谢漆刚想说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脸色就一变。

屏风另一头的床位抬进了一个少年,少年伤得理应不重,嘴里却迭声叫唤,还不住骂骂咧咧:“都是你没用!全是饭桶,废物,草包!打不过他宋家的人,连云国的狄族的都打不过!绛贝,本皇子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养只老狗!”

谢漆拳头握紧了。

这声音和语句,除了九皇子高沅,没有别人了。

琴决和其他黑翼影卫也听清了高沅的话,俱忍不住转头透过屏风去看什么情况。

有长眼睛的都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高沅生龙活虎,伤只在右腿的一道血口。反观站在床边收拾和照顾他的青年,光是背影,他们便看到了他后背的衣裳被烧焦了一大片,露出的后背肌肤大片灼伤,极其骇人,叫人看一眼便觉得后背如有百蚁啃噬。

谢漆看着方贝贝弯腰去摸高沅的脑袋,哑着声音安抚他:“对不起,殿下别乱动,蹭到腿没准就要留疤了。”

“都怪你,废物!”

黑翼影卫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谢漆却看清楚方贝贝摸高沅的左手虽然有擦伤,但不是如同前世烧到皮肉萎缩的凄状,心中稍微好受了点。

这时吴家的医师进来,按照远近先去看了高沅,医师一瞟便怒斥:“你们怎么搞的?你浑身是伤,躺床上去,你这小子下来,小腿擦点药去爬树都使得,干什么占别人的床位?”

高沅怒骂:“大胆!孤乃九皇子,谁给你的狗胆跟孤这么说话!报上名来,孤诛你九族!”

医师似乎用家乡话怼了回去,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掏出一瓶金疮药一放,押着方贝贝就往屏风的另一边过来。

高沅气得要死:“狗奴才!你要带他去哪?”

医师扭头怒道:“这人再不医治就废了,当然是带他去治疗,九皇子伤不过三寸,火气却太旺,涂点药快睡一觉才是!”

方贝贝人正发着高烧,转头要朝高沅说话,一开口就吐了满襟血,让医师半拖半扶越过屏风来。

医师见屏风后坐满了人,从琴决开始扫起,看到谢漆时眼神不自觉地柔和:“床上的小公子让让,给这个伤患让让位置。”

“请。”

医师一松手方贝贝便往床上趴下了,边咳血边眯着眼看谢漆:“咳、咳,你……”

大部分影奴潜于幕后,彼此之间互不相识的大有,但谢漆在霜刃阁时好动,没少干出翻墙找其他影奴的事,虽然出师后极少见面,再见亦是蒙面,但方贝贝还记得谢漆眉目。

谢漆看着这浑身上下都是伤的昔日同僚,看他这一回眼睛没瞎,胳膊没废,庆幸后又是满心凄凉:“别动了,睡觉吧,外面太平了。”

方贝贝还想说话,叫医师一针下去扎晕了。

谢漆问:“医师,他怎么样了?”

“我尽力吧。”医师摇摇头,“铁打似的,就算是武夫,这么多重伤还能撑到现在,真是恐怖。”

医师给他施了一轮针,取剪子要剪开衣物,一旁的琴决过来打下手,只见方贝贝的破烂衣裳一剥,整个后背的微腐烧伤呈现出来,一旁的黑翼影卫见了都扭头。

“这得拿刀刮了。”琴决低声道,“医师,我是镇南王府中影卫,略通医术,你先看看那位,这位我来帮忙。”

“王府的?”医师脸色好看了不少,摊开药箱给他,对上谢漆时和颜悦色了不少:“小公子伤在哪?手伸来我看看,你又是哪位皇子吗?”

谢漆嘴角一抽,指着方贝贝摇头:“您折煞我了,我和他身份一样。”

医师有些惊讶,哦了一声把他的脉,没一会儿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几岁了?”

谢漆想了想,这个时候他还差几个月才弱冠,但答道:“二十了。”

医师沉着脸拿剪刀要去剪他衣裳,谢漆赶紧动手自己解,脱完外衣里衬还叠整齐放床角,剩一层破损的金蚕甲和里衣兜着,脖子上戴着一段坚韧的项链,一颗圆润黑石头似的吊坠是他母亲赠予的唯一遗物。

医师看了他片刻脸色更沉,拿了甚粗的银针到他跟前比划:“领子解开!你也一身重伤,金石丹磕多了是不是?现在我要疏通你心脉,提前解开金石丹的药效,待会恐怕剧痛,你不能忍也得忍。”

说着医师使唤一旁的两个黑翼影卫来按住他:“一个按他右臂一个按左肩,小心点,他左臂断过,虽然骨头接得不错。”

谢漆眼见两个影卫微红着脸过来摁他,张口便说:“不用……”

说罢医师的粗银针扎进了他皮肉,再麻利一拔,谢漆顿觉胸腔里有一大把毒火,一路烧到喉咙来,逼得他伏到床边大口大口的吐血。

“不用什么?现在知道痛了吗?”医师没好气地把银针镀过火舌,又把针垂到了他后背,“诶你,把他衣裳扒干净,现在我要往他后心施针,得把淤血清干净才是。”

影卫连忙小心翼翼地脱下他衣裳,只见谢漆后背几道纵横刀伤,还好不是很深,但他这回大概是疼怕了,发着抖冒了一层冷汗,汗珠从漂亮的肌肉线条上不住滑落,竟让人想到可口二字。

银针再落下,谢漆忍不住挣动着吐血,下巴让影卫的烫手托着伏到床角吐,他想说话但着实说不出来。随着俯身和吐血,黑石吊坠一晃一晃地拍打着他白皙的侧脸,翻江倒海的痛楚不住席卷遍身,他只能撑着掀开眼皮。

谁知这一睁眼,却见屏风那一头的高沅起身也坐在了床脚,眼睛发直地看着他。

谢漆宕机的大脑闪过几缕灵光,意识到高沅定是在看他后背,剧痛当中只想拔刀砍了高沅。

看你姥姥,我阉了你!

心中破口大骂间,医师的银针又扎到他后颈,谢漆瞬间痛得蜷缩嘶鸣,意识陷入模糊。

他隐约记得上辈子的“韩宋云狄门”之夜吃了不止一瓶金石丹,原来这东西好用归好用,后劲这么骇人?这么痛,难怪他给选择性地忘了。这回可不能忘了,要谨记牢记,省得再遭罪。

“才二十?才二十!那个也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真是疯了!”

模糊间只听得医师的唠唠叨叨。

(被人拿捏时还梗着骨头想去揍人的凶猫)

两个渣渣要接连出场了,大家顶住!

ps:小天使们觉得文名是“弃侍”、“弃猫”、还是“弃子”好啊?(挠头挠头再挠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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