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请进。”
门内一个跛脚的老头扶着门,从里面把门打开,佝偻着身子,一头杂乱如枯草的头发,嘶哑着声音,眼神浑浊。
宋其蓁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了老头是真的看不见。
“瞎了好多年了,治不好了。”
老头似有感知,解释道。
木门打开,二人踏步进去。
奇楼里更像是一个展览馆,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尊巨大的佛像,抬眼望去,金灿灿的佛像,人在他的眼里就像沧海一粟。
大日如来像吗?
痴人说梦!
一身污泥的人还信佛吗?简直是笑话。
奇楼里,窦先生将老物件都分了类,每个品类一个区域,用玻璃罩子把东西罩了起来,顶上安了灯。
“随便看看,都是些不值钱的。”
老头开了门,也不管二人,自顾自地去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这瞎了眼的老头知道什么,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宋其蓁转头看着在擦着玻璃的老头。
“小女娃懂什么。”
老头摇了摇头,“这里少有人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都是灰尘。”
又接着道:“前面热闹,那可比这些死物件要吸引人得多。”
宋其蓁若有所思,“我听说这里有收藏有旗袍,窦先生说了,要是我看上了就送与我,不会是他想反悔,就派你来说这些不好听的话,想劝我打道回府的吧?”
“胡说八道,窦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无神的眼睛看着更吓人了。
“你怎么知道窦先生不是这样的人?你见过?”
宋其蓁嗤笑一声。
“我……当然知道,虽然我没见过。”
“心虚了吧?瞎老头,牛肚子大。”
“你你你……我不和女娃子计较。”
“莎莎,那叫吹牛,不叫牛肚子大。”
唐淮安补了一句。
“你管我。”
“我管你。”
“哼,反正就是老头你说谎。”
宋其蓁拒绝讲理,将老头气走了。
“多恩,走吧,这没什么好看的了,我要去二楼。”
“当然,莎莎说了算。”
到了二楼,宋其蓁守着楼梯口盯梢,唐淮安四处找着玫瑰留下来的线索。
“怎么样?”
“没有。”
唐淮安摇头,“上三楼。”
“走。”
宋其蓁沉声道。
三楼也找遍了,并没有任何发现。
“去四楼。”
唐淮安得到的暗号不详细,看样子是玫瑰匆匆留下的,也怕被人发现,线索指向了窦先生的奇楼。
二人陷入困局,心中毫无头绪,愁眉不展地思索着遗漏的地方。
灵光一闪而过。
宋其蓁、唐淮安:“一楼。”
既然玫瑰是来不及的状态,那么想必也不会有时间上楼来藏东西。
二人又返回到一楼。
那个跛脚的老头已经不知道去哪了,真是怪得很。
宋其蓁和唐淮安一人走一边,奇楼一楼的展品布局成一个‘回’字形,中间是中空的,佛像直达二楼之高。
“多恩,快过来。”宋其蓁着急喊着人,“是不是这个?”
宋其蓁转完半圈都没有发现,直到又回到起点,大日如来像前面的供香案桌上,香炉脚下还残余着零星的香灰,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香炉里半罐的香灰,还有三根燃烧剩下的香杆,若是没人乱翻,香灰沾不到香炉外壁上,况且看老头勤快的样子,想必案桌也是日日打扫。
宋其蓁拿着香杆一顿扒拉,翻找出一张烧了一半的经文纸,经文上,一朵由墨迹沾染出的玫瑰花藏在其中。
“对,就是它。”
唐淮安听到呼喊,快步走了过来,接过纸张摩挲着什么。
“走吧,回去。”
经文上显示的就是正常经文,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只会以为是没烧完的纸。
门外,夏和老头正在说着什么,见二人出来,立刻停下。
“那么快就出来了?前头现在还热闹着呢,回去吧。”
老头笑眯眯地说着,女娃子就是嘴硬。
“客人。”
夏打着招呼,恭敬点头。
“回去吧,我累了。”
宋其蓁再度化身黎莎莎,将娇气、傲慢在脸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老头一瘸一拐地回到奇楼里,关上了那扇红木门。
“那老头是谁呀?”
宋其蓁看着夏打听道。
“客人,夏也不清楚,只知道奇楼存在的时候,他就在了。”
宋其蓁努努嘴,“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对了,那个旗袍冰蓝色祥云纹那条最衬我,你和窦先生说,我就要那一条。”
“好的,客人,拍卖会结束,会与拍品一同送到客人手中。”
“行吧,别忘了。”
“客人,好梦。”
卧室门合上,宋其蓁紧绷的弦暂时松下片刻。
唐淮安环视卧房,发现有些不对劲。
椅子歪了,床单上也多了一道折痕。
“怎么了?”
唐淮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卧房重新检查。
几分钟后,三个窃听器摆在桌面上。
加上原来那个,就四个了。
还真是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没完没了。
唐淮安把找出来的窃听器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
当务之急,是要知道玫瑰留下的线索。
唐淮安把经文纸丢进了茶杯中,几秒之后,拿起,反复三次,最后贴在发热的灯泡上烘干。
“夜莺死,有叛徒,已暴露,小心,——玫瑰。”
唐淮安把用密码转换后,信息得出。
扣扣。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二人。
“莎莎呀,我是爸爸,能进来吗?”
唐淮安把经文纸再度泡进茶盏中,连带着茶一起喝下后,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付平京带着商毅等在门口。
进门后,商毅没有一丝破绽开口,付平京同样也发现了卧室里的窃听器,告知了商毅。
“莎莎呀,爸爸的宝贝女儿,听说你去奇楼了,看上什么了,爸爸给你买。”
商毅财大气粗地表示,只要他的‘莎莎’说,星星也能摘下来。
“爸爸,窦先生说要送我一条旗袍,剩下的我都没看上,等明日拍卖会爸爸再买吧。”
“一条够吗?要不爸爸给窦先生钱,你多拿几条。”
商毅建议道,一条多寒碜呀!
“不用啦,就那条勉强配得上你女儿我。”
宋其蓁嫌弃道。
关键是,他们可不是真的黎家栋和黎莎莎,哪来的钱,吹吹牛给别人听听就好了。
监听器那头,已经换了一批人在值守,每天客人说了什么,都要记录在纸上,可疑的都要交到大管家手里。
房间里,宋其蓁和商毅打着掩护,唐淮安和付平京交流起来可比和宋其蓁简单多了,宋其蓁手势密语只学了个常用的入门,而付平京能和他直接打手势沟通对话,就不用慢慢在桌面上用茶水去写。
宋其蓁拉着商毅唠着家常,花国语言中有时夹杂着一些M国和F国的语言,聊着一些人文景观、产业生意上的事情。
监听的人虽不精通,但也能听个大概,剩下不懂的连蒙带猜也能知道一些,基本意思就出来了。
“有钱真好,我还没去国外转过呢。”
一号和旁边的二号说着。
“可不是,我们再干几年,没准能跟着窦先生去呢。”
二号也深有同感。
他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人,整日里担心着下一秒人头落地,还要眼睁睁看着有钱人是怎么找乐子。
有钱人那么多,咋就不能多他们一个?
不过他们也只是想想。
怎么可能呢?
“怎么样?”
一号和二号两人说着说着,边上的兄弟们也加入进来,忽而,正在高谈阔论的三号紧闭上嘴,众人心有灵犀地停止交谈,原来是大管家突然来了监听室。
几人马上站起身来道,“大管家。”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大管家听到他们的闲聊没有。
大管家直走到放着每日记录的柜子前面,打开柜门,拿起叠摞的记录表,低头翻看起今天的记录,问道,“有没有发现异常?”
“报告大管家,暂时没有。”
一号回答着大管家,都是些琐事,并没有发现异常,要不就是客人的床事,这种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记录啊!
监听组一共有四个小组,他们每一组人都有一个编号,靠前的就是小组的组长。每日两组,早晚轮换,第二日再换另外两组。
“随时注意,一旦有异常立刻通知我,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要出了岔子,窦先生明日就要过来视察了。”出了事,谁也保不了自己。
大管家放下随意翻动一遍后的记录表,面无表情地叮嘱道。
“是,大管家。”
“继续监听。”
宋其蓁房内,唐淮安和付平京还在商讨着计划。
“如何?”
唐淮安问付平京的发现。
付平京摇头,“没有发现,连舞女的嘴都很严,根本套不到话,还有就是,他们这里的人很警惕,重要的地方都有人二十小时不间断守着。”
“夜莺牺牲了,玫瑰暴露踪迹,不知所踪。”
唐淮安将信息告知付平京。
这场拍卖会,他们要让他成不了。
“拍卖会在明日晚十二点开始,窦先生那时候可能会出现。”
付平京去厕所的时候听到两个侍者说的,其实也是猜测,不过**不离十,毕竟那二人原话说的是:大管家要在拍卖会开始前去接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能让大管家亲自去接的人,除了窦先生,怕是没有别人了。
付平京认为紧盯着大管家就能有收获,毕竟除了大管家就没有人知道窦先生的真面目,能在大管家身边待着的人,是窦先生的可能性很大。
唐淮安赞同,“那我们……然后……”
付平京:“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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