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电话里面也很难讲得清楚，陈梵毅就说见面聊，正好这会儿时间还早。

褚灼跟司冥燃打了声招呼出门，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穿鞋，玄关处还认真嘱咐，“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一点，写完字可以看会儿电视，不熟悉的东西别瞎碰，等我回来再说。”

司冥燃还真被当做小孩对待，想他也活了一千多年，就只在褚灼面前，任凭他说什么听什么。略微不满道：“我不能跟你一块去吗？”

褚灼拒绝，“没必要，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罢将门顺势关上。

这里就是褚灼的家，司冥燃不担心老师不会回来，只是来到现代好几天，还没跟褚灼分开过，一时间不适应。

到底有什么事？要去见什么人？而且还不带他？

多年不见，老师都跟他生分了，这是司冥燃绝对不允许的事。

褚灼不让他在凡间胡乱用法术，也无从知道老师的行踪，让司冥燃很不安。

他微微抬眸，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光泽。

既然他不能用，又不是说没有别的办法。褚灼已经下楼离开，司冥燃也放下手中的笔走至窗边，正好看到颀长消瘦的身姿。两指并拢在眼前扫过，瞳孔幽深，很快锁定了附近一个正在栖息的活物。

猫是夜行动物，通常在晚上活动，白天睡觉，本来先前又在司冥燃手里吃了亏，这会儿正恢复着身体，莫名其妙被一道腹语唤醒，还对自己下命令。

“按我说的做，我会给你好处助你修行。”司冥燃随手就给了一件下品法器。

这种东西对于司冥燃来说已经没有处用，早年收集到后放在储物戒里也懒得清理，但是对于小妖，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灵气稀疏，是难得的宝贝，不论是修炼还是炼器都大有用处。

猫妖一下就来了精神，先前差点就死在司冥燃手下，自知不是他的对手，继续跟他作对也没好处，不如直接跟着他混，合作愉快说不定还能再捞些好东西。

“你要我做什么？”

腹语隔空穿耳到猫妖耳朵里，她翻身打了个哈欠。

“不就是盯个人嘛，我马上去办，喵~”把宝贝往怀里一揣，立马不见了踪影。

-

咖啡店。

褚灼简单说明了的来意，没阐述原因，陈梵毅一开始还不信，直到看见他手里拿出来了几个碎片。

“往生轮……这可是上古时期才有的极品法宝，据记载在七千年前青云宗中存放，后来宗门覆灭，宝物不知所踪……”现在居然在这，而且还碎成这样？他扶了扶眼镜，满脸可惜，直勾勾的盯着面前几个碎片，碰之前还特意用手帕擦了擦手。

往生轮，逆阴阳，转乾坤。

传闻上古时期曾有四件能够强大到倒转阴阳之物，经考古记载，一件在上天庭，一件下落不明，一件保存完好，现在就在21部门看管，最后一个就是往生轮。这样的法宝即便破碎也不容易轻易损毁，经过修整之后还可以再用。

仙门之间矛盾颇多，表面功夫维持和谐，私下打得厉害，褚灼不关心它是怎么到司冥燃手上的，只关心到底还能不能修好。

“能不能修，给我个准话。”

既然陈梵毅还是识货，说不定他们部门还真有什么能人异士，只要能把这东西修好，把司冥燃送走就行。

陈梵毅一点亏不吃，装作为难的模样看向褚灼，“我保证不了，部门里面分工不同，我主要是负责降怪除妖，不过我能帮你引荐一下炼器的前辈，至于条件嘛……”

褚灼就知道，天下没有白捡的午餐，双手怀揣在胸前，听着看看他到底要提什么要求。

“条件就是，带着你家小友到21部门观赏一下。”甚至不是说直接加入，好像听着也不难。

陈梵毅解释：“能够感觉得到你家学生修为确实很高，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一旦发现他会危害到社会，我们会立即将他逮捕。”

褚灼点点头，也明白他们的顾虑。

既然有人能够修仙成道，其他精怪妖魔也会存在，只是当今社会工业科技发展前景更好，这批人数量不多，并且也更加隐匿。道法修炼不同，精怪修行可能会为祸人间，21部门跟□□单位有合作，就负责抓捕降服。

那日接到出租车司机报案说看到奇怪的黑影，引起陈梵毅注意，才留了时间过来看看情况。

目前来看，至少褚灼是一个辨是非，明事理的人，那司冥燃能在他监管下，大家勉强相安无事。

“行，确定能够修好后，期间可以跟我电话联系，在我取回往生轮之前，我会想办法带阿燃去一趟。”

陈梵毅将碎片收了起来，轻抿一口咖啡，“褚老师这般信任我们，也不怕我们昧下这么厉害的宝贝。”

褚灼冷淡回应，“极品法宝若是人人都能用，那也不值价了，以你们能力无法动用。”

而且，有司冥燃在，他也不信这些人还敢打这东西的主意。

褚灼略低着头，既然来都来了，继续腆着脸又提了一个请求。

“阿燃情况特殊，目前在北川还没有身份，出行什么的都不方便，还麻烦你帮个忙。”

“这个好说。”

陈梵毅表示这是件小事，很快就能办成，回去褚灼把资料整理一下发给他，他那边可以弄。

感觉也没说多一会儿话，再抬头看表时，已经走了两个钟头。事情都说了清楚，褚灼正打算回去，跟陈梵毅一块出的门，门口花坛里不知道是什么一闪而过。

“不必理会，只是个小猫而已。”陈梵毅眯着眼睛，并不把猫妖放眼里。“褚老师，需要我送你送你吗？”

褚灼婉拒了他的好意，两人还没熟悉到能够蹭车的程度。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等后面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陈梵毅也不强硬，二人在咖啡厅门口分开，猫妖先一步回去把探听到的消息告诉司冥燃。

咖啡厅的男人？谁啊？

猫妖顺势跟他提了一嘴，“那个男人我见过，在21部门任职，也是个修士。”

司冥燃很快就想起那日在派出所面前，那个主动来找老师说话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已经忘了，记忆里还有一点容貌，修为甚低，根本不是自己对手。

他找老师做什么？能提到往生轮，那说明老师还没死心要把自己赶走的事，原本就不爽的心情又多了一丝焦虑。

“行了，你先滚吧，我老师回来了，别让他看见你。”

用完了就扔，猫妖咂咂嘴，面前这人凶得不行，竟然还会害怕一个凡人，真是有趣。

猫妖想不明白，也不想触司冥燃的眉头，一个闪身就离开了此地。

随后一秒，就是门口锁芯转动的声响。

褚灼先扫视了一眼屋里，很好，很干净，并且都没有动过的迹象，至少司冥燃没有在他不在的背后又添些乱子。

回来的路上顺手还给他带了杯奶茶，想着小孩子都可能喜欢这些。

客厅，没有人。

卧室，没有人。

总不能还在规规矩矩的练字，说出来真是褚灼自己都不信，司冥燃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阿燃？”

在自己家也没有敲门的习惯，褚灼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仍旧没得到回应，心里不可察觉的有一丝担心起来。

推门进去，正好能看见的就是司冥燃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的样子，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因为痛苦而蜷缩起来，嘴唇微微泛白，脸色也十分难看。

褚灼顾不得手上的东西，上前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顺着司冥燃的胸口，担忧的望向他。

“你怎么了？”

司冥燃微微敛眸，眼珠不自觉左右晃了晃，低在褚灼看不见的地方。

要是普通人，还能带他去医院看看，而司冥燃身份特殊，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不是必要情况，真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他的存在。

司冥燃顺势搭上了褚灼的右手，在他的中指上拂过，系下一根红绳。这是用法力系的，能随着距离变化，不论褚灼到哪里，都能都立即感知到他的位置。褚灼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红绳存在，只有司冥燃知道，红绳的另一头就在司冥燃手上。

“老师，我没事。”

再抬眸时，一双眼睛带了些湿意，宽慰着褚灼。

这个神情和姿态，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褚灼之于这个徒弟，没法做到明眼看到他不舒服还装作视而不见。

“你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带你去看医生。”大医院去不了，小区诊所总还是能看看问题。

见着褚灼焦心不已的模样，司冥燃反倒是有点不忍心再装了，凑过身子靠前，鼻息距离对方不过一寸，喷撒在褚灼的脖颈。

湿润的双眼闪过一抹狡黠，握住他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老师帮我看看，从你先前出门，就开始莫名的就有些心慌，先前受到内伤还没痊愈，现在都形成条件性反射，我……”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都要埋到褚灼胸口里，甚至近到能闻到人家身上的丝丝淡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