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楼内,混乱声渐歇。
外面的人虽听到了含香楼内的变故,却纷纷躲开,不敢招惹事端。
只看到昔日暖光照射、人影幢幢的房间,溅上了层层血墨。
一切似要结束。
就在此时,主楼爆发一声巨响,一个黑衣人从烟尘中暴退而出,一个银袍人掌风直逼。
黑衣人用剑抵挡,那剑身竟受不住银袍人的掌力,忽然绷断。
黑衣人闪身避开银袍人的攻击,失了武器,黑衣人渐渐落于下风。
他似乎更擅长闪避,没了武器,攻击力大为削弱,虽然他从身上拔出匕首,终究不如长剑顺手。
此消彼伏,银袍人的攻击更为猛烈了。
黑衣人能够躲开银袍人的攻击,但再想打倒对方,就很难了。
正在他为难之际,一粒银珠从天而来。
银袍人连忙避开,银珠擦着他的鬓角激射而过,打穿了地上的石板。
银袍人刚抬眼,就瞪大了眼,数十道银光扑面而来。
他狼狈地往后躲,避开了大部分银珠,却被几道珠子打在身上,当场血花四溅。
他喷出一口血,踉跄着后退,神色震惊。
“你是……?!”
一道紫影闪身而落,袖袍卷动,银袍人被扇飞撞到墙上,撞塌一面墙还滑行了数米。
银袍人捂着胸口,咳着血,想从地上爬起而不能。
一道脚步声清脆地响着,是靴子踏在地面的声音。
这声音每一下都响在银袍人心头。
“是你!什幽冥!”
银袍人露出狠狠之色,其中又藏着对传说的畏惧。
“原来你还识得本座,惊喜么?”
紫衣人冷漠地俯视着他,金色面具下面的唇微扬,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一条狗?”
银袍人恨恨道,他实在不明白对方这么大动干戈的原因。
虽然之前他并不了解幽冥殿有多恐怖,可他倒也没真的想跟对方对上啊。
“狗?”紫衣人怒极反笑,“他们是本座的义子,身上有本座赐的玉佩,既然你眼瞎这双眼就别要了。”
紫衣人说完一挥袖,银袍人“啊”地惨叫一声捂住了双眼。
红色的液体仍然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流了银袍人满手。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什幽冥!我要杀了你!”
银袍人朝紫衣人的方向扑去,被紫衣人身后的黑衣人上前一脚踹倒。
他又吐了口血,从地上爬起,只见他血淋淋的两眼中,两粒银珠赫然镶嵌其中,
“义父息怒,不如交给属下,属下会把所有都处理好。”
黑衣人,也就是阎二,垂首道。
石呦鸣看了他一眼,摆摆手。
阎二朝石呦鸣躬身一礼,然后点了银袍人的穴道,拖着银袍人朝楼中走去。
石呦鸣站在原地,面无表情,身上的阴冷气息,经久不散。
片刻,有黑衣人前来,躬身垂首。
“请义父移步。”
石呦鸣迈步朝最大的楼中走去。
一个烟花之地,从繁华热闹到阴森肃杀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
含香楼内,遍地都是倒下的人。
有许多黑衣人来来往往,忙碌地将人拖走,关在一起。
这时,有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又恐惧又虚张声势喊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朝廷命官,你们还不快放了我,小心我爹让你们人头落地。”
“聒噪。”押着他的黑衣人用剑背抽在男子脸上,男子被抽得脸一歪,吐出一口血,几颗牙齿滚落在地。
“啊!窝滴牙!”男子捂着脸惨叫起来。
“闭嘴。”黑衣人不耐地一挥剑,剑光从男子脖子前划过,男子直接呆立当场。
一道血痕出现在男子的脖颈上,男子惊恐地捂住脖颈,身下滴滴答答流了一滴黄色液体。
黑衣人皱着眉,嫌弃地提着男子,快步走了几步,将男子往人堆中里扔。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噗嗤”一声,压低声音取笑道:“二十七,谁让你嫌麻烦,现在更麻烦了吧。”
“多事。”幽二十七冷冷看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那人摆手,肩膀却笑得一抖一抖的。
“无聊。”幽二十七瞪了让他出丑的华服男子一眼,转身继续拖人。
华服男子以为自己要死了,眼泪流得满脸都是,浑身骚臭,其他人都皱着鼻子和眉头,无奈躲不了,只能受着。
过了好半天,华服男子才发现自己没有死,他摸了摸脖子,上面只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再过一会儿,上面的伤口都要结痂了。
他喜极而泣,这次他学聪明了,捂住嘴巴不敢再发出声音。
挤在一堆男男女女见到黑衣人的凶残,都低低地哭着,不敢发出大的声音。
一具具带血的尸身被拖走,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很快,一切都收拾干净。
通过大厅的路上被铺上干净的绸布,只为迎接那至高无上的到来。
忽然,门口一阵肃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一角紫袍飘入视野,一个紫衣人出现在门口,他缓步而来,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
途经之处,所有黑衣人都躬身垂首,待紫衣人走过才抬起头来,注视着那人走向大厅最中间的位置。
那里摆着唯一一把座椅,上面铺上了紫金色的绸缎。
男人在座位上坐下,两个黑衣人在他身后左右站立。
在男人面前,跪着一排或惊恐或仇恨或哀求的男人女人,他们口不能言,只能用眼神望着紫衣人。
他们都是含香楼内管事的人,还算有些分量,所以被集中在这里。
阎二从这群人面前走了过来,对座位上的男人恭敬道:“义父,含香楼大多的管事人都在这里了,还有个别不在楼中,要下追杀令吗?”
“一个也别放过。”石呦鸣的语气很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有股狠毒的意味。
“属下查到,含香楼背后有朝廷势力,要继续查下去吗?”
“继续查。”
“义父,那些人该如何处置?”
阎二问完,大厅之中跪在地上的人都露出极致的惧怕和惊慌。
他们觉得紫衣人下一秒就要说“都杀了”。
但是石呦鸣没有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十六在哪?”
阎二有一丝为难,终究是回道:“已经找到了。”
“带上来。”
“义父……”阎二想要说什么,但看到紫衣男人的眼神,他止住了声。
金色面具下的幽瞳没有强烈的情绪,可阎二却从里面看到了复仇的冷光。
他似乎明白了男人的执着。
“把人带上来。”阎二对着门口道。
没有人回答,但很快,有两个黑衣人抬着盖着白布的担架从门口快步进来。
进门时,一阵风吹过,白布飘起又落下,一张青白的脸出现又隐于白布下。
石呦鸣站起身来,阎二跟着他身后。
两个黑衣人抬着担架来到紫衣人面前,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白布,露出了下面青白僵冷的脸。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苍白消瘦。
他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扎高马尾策马奔腾的年龄。
他睡着的样子,脸上有着符合年龄的稚气。
他的脸上带着血迹和污渍,脖颈上也有污垢,身上的干净黑衣看起来是被人临时套上的,与他整个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青年身上散发出来,既有干涸的血腥气,又有尸体发臭的味道,还有一股□□后久未梳洗的腥臭。
青年被找到时的状态实在是不好看,所以阎二才不想让义父看见。
本以为义父看一眼就会让人下去,没想到对方却用平静的语调吩咐道:
“打水来。”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