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寂否一脚踹开何屿世,按捺住剧烈跳动的心跳,兀自说道:“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何屿世暗忖面前这个女人一定对浪漫过敏,他嗤笑一声,喉结滚动,眸色如沉井深潭般深邃黯淡:“……我已经很克制了。”
时寂否凌乱的吐纳气息,试图压抑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她毫无惧色地直视着何屿世小腹往下的位置,面色薄凉如水:“可是你起反应了。”
何屿世倒也不羞赧,顺应着浴室里浓郁的水蒸气,缓缓将脑袋埋在了时寂否的脖颈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白嫩的皮肤上,似是蚂蚁在肌肤纹理迁徙,令人又痒又难受。
“好喜欢作家小姐身上的味道。”
何屿世低低笑着,唇瓣犹若细雨,一会儿吻在时寂否的动人的锁骨,一会儿又轻啄她圆润白皙的肩头,虔诚如教堂祈祷平安无虞的信徒,蛊惑似一步一步引人堕入无边地狱的囚徒。
清浊并包,善恶兼容,仅仅一念之差。
何屿世缓缓抬起双眸,苦涩一笑,黑色瞳仁里似乎闪动着些许不一样的光。“好可惜,我从来不是你心里的人。”
时寂否蹙眉诧异:“我心里从来没有住过人。”
何屿世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随着皮鞋落地的轻踏,他落下一句淡泊的话语:“其实,你自己最清楚心里到底有没有住过人。”
时寂否心中一颤,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何予酩。
予取予求的予,午夜酩酊的酩。
是她的小说《黑白琴键的恒定温度》里面的男主角,生来就为与精神变态何屿世进行博弈抗争的与生俱来的天才。
自己心里的天秤,好像的确如何屿世所述,是一直偏向何予酩那方的。
可既然,她已经创作出何屿世这样一个无恶不赦的角色。
那么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对他抱以同情或是怜悯的眼光。
毕竟,如今出现她面前的何屿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忧郁、沉静,亦或是渴求与奢望,都可能是在演给她看。
时寂否,不要被这个精神变态给骗了。
你最了解他的,不是吗?
——时寂否冷笑一声,心中嘲讽自己,每日都要对自己进行现在这般的自我规劝,真的有意义吗?
何屿世能否被教化,这几日她不是看得很明晰吗?为何还会在心底犹豫、纠结、不安。
说到底,时寂否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深陷囹圄的纸片人。
没有思想,没有行动,没有自我意识。
只有故事之外的创世神,给予她无法抗拒的思维,她才会进行走动,以及固定模式日复一日的绝望循环。
永远永远,过着这样惴惴不安的日子,自我怀疑,自我厌弃。
盼望着盼望的盼望消失。
时寂否忽然觉得,不如直接让世界之外的人给她设定为一个无情寡欲的NPC,这样她就不会在陷入永无止境的思考与斟酌之中了。
对于脑子不好的她来说,这实在是一种酷刑与折磨。
可是,假若她的创世神看见,会连夜修改设定,如她所愿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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