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寂否回到家后,背靠着门缓缓坐了下来。
还好她知道了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是何屿世。
不然她还真的不好拿捏他。
何屿世这个人,喜好一切带有未知与神秘感的事物。
方才时寂否说自己掌握了他的秘密,不过是信口胡诌,但她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令何屿世轻信了她。
也就是如此,何屿世对她产生了探究与兴趣,便不再计较她先前对他求证的那番所作所为了。
面对何屿世这个变态,如果不展现的从容不迫、游刃有余激发他强烈的好奇心,就会被他立刻杀死,不留全尸。
时寂否深谙其理,所以在他面前演了一晚上。
实际上,她一直处于紧张害怕、神经紧绷的状态。
回到自己的私密空间,她持续高悬的心才终于垂落了下来,如释重负。
时寂否缓过来以后给戚宁发去了一条微信:没事了宁宁,别担心
戚宁那头回复的很快: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寂否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戳着:本来心情不好想找你喝酒聊聊天,但是后来觉得太打扰了,就作罢了
戚宁那边迅速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不打扰,我刚好也在肝游戏没睡。阿否,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来找我都没关系,我永远做你的避难所
时寂否笑了笑,借着屏幕上的微光以及带着温度的文字,她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她回复道:我知道了。你也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早点休息,晚安
嘴上言说着晚安,其实她们都心知肚明,今夜又会失眠。
并且,天也早已亮了。
玻璃窗外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带来了橘红色的温暖光亮,纾解了时寂否昨夜的恐惧与无助。
时寂否锁好门窗,随后在储物间找了一把锁,将卧房衣柜的门牢牢锁上了。
紧接着,她洗了个澡,钻进了被窝。
时寂否的脑子依旧是乱七八糟的,但她还是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纷乱的事情,强迫自己放空大脑……
过了很久后,她才缓缓进入梦乡。
今天的觉睡得很不安稳,时寂否做了许多古怪而又离奇的梦,总是会在恍恍惚惚间听见电锯摩擦木材的尖锐声音,又像是野兽在林间低鸣的声音,深沉而剧烈。
时寂否半梦半醒,她觉得自己好似一片飘浮在水平面的孤舟,伴随着那股怪异、刺耳的声音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起起伏伏,生命陷入垂危之境。
可是没有人来救她。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恍惚之间,时寂否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在往下坠落,像是要坠至没有尽头的深渊巨口,她顶着朦胧的意识睁开了眼睛,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将头下的枕头都洇湿了。
四周一片静谧。
时寂否呼吸有些紊乱,她煎熬地喘息吐气,不敢动弹。
……还好,周围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没有梦里尖锐刺耳的怪异噪声。
时寂否阖上了眸子,再次进入了梦乡。
墙壁挂钟的分针秒针“嘀嗒嘀嗒”地在表盘上走动,时间指向十六点。
下午四点的时候,时寂否才终于从第二场睡梦中苏醒。
门外顷刻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时寂否从床上起身,踮起脚尖走到门口,没有开门。
她透过猫眼,试图窥探来人是谁。
门外却一片漆黑。
时寂否眨了眨眼,觉得不太对劲。
现在分明是白天,为什么门外会是一片漆黑?
难道是有人把猫眼堵住了吗?
时寂否再次将眼睛贴上猫眼,却猝不及防撞见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时寂否的瞳孔骤然一缩,她后退几步,瘫倒在地,轻抚了抚胸口。
外面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作家小姐,吃蛋糕吗?”
时寂否没有应答。门外又传来了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房间里面。刚刚,我看见你的眼睛了。”
时寂否深呼吸了一口气,佯装淡定地回复:“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言毕,她回到卧室,将地上的废稿收了起来,放进了一个纸箱里。
而后,她又将电脑关机,以防何屿世进门以后随意翻看她的电脑。
做完一切,时寂否迅速套了件连衣长裙,便打开了门。
何屿世站在门外,双手捧着一个装在蛋糕盒里的冰淇淋蛋糕:“我今天过生日,吃蛋糕吗?”
今天是六月二十二号。
刚好也是书中何屿世的生日。
时寂否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何屿世的脸色沉了下来。
时寂否赶忙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祝福你生日快乐。”
“……”何屿世没有说话,抬眸望向她。
时寂否不明其意。
“还有事吗?”
何屿世垂下了眼睑:“这个蛋糕是我亲手做的,我希望有人和我共同品尝。”
时寂否拿不准他的真实目的,只能点头,勉强应允:“好吧。不过事先说好,我乳糖不耐受,吃不了太多甜的。”
何屿世笑了笑,说了句“没事”。
时寂否双手接过他手上的蛋糕盒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光芒。
她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放在餐桌上,拆开上面的蝴蝶结,问道:“这个蝴蝶结也是你用丝带缠的吗?”
何屿世淡淡嗯了一声。
时寂否又继续追问:“材料和饰品呢?你都是哪里买的啊?我下次也想自己尝试一下手工制作蛋糕。”
“蛋糕用品店就有,下次我带你去。”
“哦行。”时寂否打开盒子,何屿世见状将蛋糕从中取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何屿世拿起了餐用刀,插入蛋糕之中准备切割成块的时候,时寂否又指着蛋糕下面的底盘询问:“这也是你在蛋糕用品店买的吗?”
闻言,何屿世放下了刀,转头望向时寂否:“作家小姐,你今天的话好像格外的多啊。”他凑近时寂否,眼角含笑,“怎么感觉有点反常,是身体不舒服吗?”
时寂否后撤一步,面带执拗:“我不过随口一问,你太敏感了。”
而后,她拉开椅子入了座,转移话题:“坐着吧,免得弯着腰切蛋糕不方便。”
何屿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见她反应照常,才回复了一声“好”,坐在了时寂否的对面。
时寂否咽了下口水,心中暗想,还好没有露馅。
先前她的那番行径之所以那么欲盖弥彰,不过是因为她想用这种方法尽量拖延一点时间,以求自保。
何屿世的人物设定里,只有自私、冷漠、孤高、自傲,从来都不会存在慷慨、热情、亲和、谦卑的一面。
然而如今,他展现出来的模样却是与之前截然相反的两面。
时寂否严重怀疑,何屿世准备虐杀自己了。
而蛋糕,就是虐杀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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