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初，既是旧年之尾，又是新年之头。

主管催促大家赶紧完成当年的项目，不要将项目拖到下一年。春节只放大年三十、大年初一、大年初二三天，安排好个人事项，该加班就加班。

温罗莎成功转正，被同事们拉进主管不在的小群。

同事A【主管也太不是人了，把我们当牲口使。】

同事B【可不是，我听说人家影视部门春节能休十五天。】

同事A【他们不用赶进度？】

同事B【他们那边的项目都是沈齐的IP，我听说沈齐新书还没写完，所以那边还开不了工，先休息。】

同事A【羡慕。他们沈齐IP的组都是大项目，钱又多，资金到账又快，假期还多。不像我们设备都得东拼西凑，好多还是舞美老师们手搓的。】

同事C【以前咱们也有一个沈齐IP的综艺在弄，还是温姐姐在的时候弄的。后来不知道为啥项目暂停了，温姐姐也走了。虽然黄了，但是当时投的钱可多着呢。】

同事B【谁说不是呢？要是这项目还在，咱们也不用苦哈哈想爆款，等着跟这些艺人祖宗对行程了。】

同事C【就是就是，这些祖宗可烦死人了。一人一个作法，全是些不省油的，上次我对接那家……】

唐舒关上手机，揉了揉眉心。春节看来也是硬仗，免不了要加班。

唯一算是好消息的消息，表弟舒梁跟她约定初二来她家串门儿。

舒梁自小跟唐舒很是亲厚，从小就围着姐姐的屁股后面转。对姐姐也是“忠心耿耿”，说一不二，姐姐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是姐姐从小忠实的“仆人”。

说是表姐弟，实际上两人年龄相差无几，是同届生，只是舒梁本科毕业选择了先就业，去年才读的研究生，现在是研一学生。

到了年初二这天，唐舒特地给表弟做了他喜欢吃的煎藕饼。

舒梁在帝都上大学起就很少能吃到家乡的藕饼。上学时候为了多些实习机会，暑假都不回家，工作之后除了法定节假日，假期更是少得可怜。因此每次回家都格外珍惜能吃到家乡味道的机会，抓紧时间在各位家人朋友家蹭饭。

唐舒端上煎藕饼去客厅找舒梁。舒阿姨还在忙着准备晚上的宴席，今晚大部分的亲戚都会来她家里，她得给大家好好露一手。

舒梁正在茶几前摆弄他的笔记本电脑。

“老弟我说过年了，就别弄了呗。”唐舒边说边想帮舒梁合上电脑，让他赶紧尝尝新鲜出炉的煎藕饼。

舒梁是帝都名校的计算机本硕，本科毕业后去了有名的工作室，这个工作室后来被某个游戏大厂收购，但所制作的游戏业界闻名。舒梁的编程水平很高，当时工作室被收购，老板问过他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大厂，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提升，就选择了考研。

顾不上吃东西，舒梁马上打断姐姐的动作，说：“姐，别动，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说罢调出几张词云的图片。说：“姐，你看上面都是我这些样本里面弄出来的词云。”

“这能看出来什么？”唐舒不解到。

舒梁继续说：“我选取几位娱乐明星、制作人、导演的社交媒体账号评论和转发言论作为数据样本。将这些爬到的数据，整理出各自的词云，再用算法分析每种词云透露出来的‘舆论情绪’，同时用查重算法，辨别出这些处于公众口舌之中人士的热度来源是否为自然热度，即是否为公众自发性表达。它的逻辑是人具有主观能动性，文字表达受此驱动，会在不同个体身上产生不同的表达形式。如果重复表达过多，则有可能为群体效仿行为，或‘水军’干预。经过分析，流量大明星的社交账号非自然热度更高。主要是两方面原因，一是粉丝数量多，愿意做控评的‘数据工’多；二是经纪公司、合作方愿意为其扩大知名度，增加影响力制造话题。在我的调查里，温罗莎非自然热度也极高。在一段时间内，她社交媒体的非自然热度甚至高过几个头部流量明星。只是，她的评论区负面评论非常多。有粉丝不满意偶像镜头的骂战，也有对她本人及家人的人身攻击，她的个人信息，也在评论区出现。”

唐舒听完觉得后背发凉。

“我判断，出现在温罗莎社交媒体的言论，并不仅仅是粉丝争执。因为流量明星涉及的粉丝之间的争吵要更多。可即便如此，个人信息及涉及家人的攻击也绝不会超过普通争吵的数量。况且，那些这样评论的账号，在温罗莎这里，都是些职业评论型账号，这些账号没有表现出对某人某物的特殊喜恶，只是会发相同的文案，他们近似的发表时间，同质的账号，都将这种评论指向‘水军’所为。所以，姐，温罗莎被网暴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舒梁用手夹了一块煎藕饼说。

唐舒沉淀片刻，又拿了煎藕饼塞进弟弟嘴里，说：“老弟，帮姐姐大忙了！”

说完猛地拍了舒梁的后背一下，又给舒梁塞了一口煎藕饼。

年关刚过，舒梁就回帝都继续学业了。唐舒也从短暂的假期中抽离，准备开始新一年的工作。

这年开局很顺利，唐舒手头上的项目出了大爆款。本来是唐舒负责的一个成本极低的访谈类节目，意外在短视频平台爆火，唐舒也连升两级，成了综艺部门访谈类节目的主管。

这档节目是唐舒想的策划，一开始就决定在短视频平台上线，主要是对20-35岁年龄段中奋斗的年轻人进行采访。

采访的对象大多是初出社会，或者是在自己的领域刚刚展露头角的年轻人，对他们的采访一经播出，迅速在网络上引发广泛的讨论。

大家纷纷表示看着这些访谈就像看见世界上另一个自己。相似的经历，不同的人生，也带给许多人看待人生选择不一样的思考。

广告商们也被这波流量吸引，决定为唐舒的节目进行冠名和投资，来增加自己的产品在年轻人中的知名度。

公司决定把这档节目做成一个精品。但原先唐舒在这档节目里是全程负责，摄像、剪辑、提问脚本等等都是她一个人弄，并没有别人帮忙。于是决定将新来的实习生分几个到唐舒的组里，整个节目的内容、节奏走向还是由唐舒自己把握。商务上也给予唐舒较大的自由度，她可以决定接受什么样的商务合作，具体的合作形式、内容等由公司商务部门和法务部门直接对接。

负责人事的人事总监乔姐是公司里的老人，对公司上千名员工每个人的情况都有所掌握。作为公司成立之初就在公司的元老，乔姐身上有着别人学不来的老练。

“小唐呀，去年这个时候我还面试你，你记得吗？我那时候就觉得你是你们那一批里面最适合做传媒的。你看，才一年功夫，你已经做出来一个爆款了。这次这批新人，你就去挑吧，都是好苗子，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本科生、研究生都有。有几个自己的自媒体账号就做挺好呢，粉丝数量都不错的。特别是那个叫李小赵的，她之前是池牧洲的大粉，微博上有两百多万粉丝，现在自己弄了个短视频账号做舞台混剪，也是数据可观。”乔姐边走边说，给唐舒介绍这批新人的情况。

乔姐身材保持得很好，一米七的大个儿，还蹬着一双7、8厘米的细跟高跟鞋，整个身形显得更加高挑、纤长，跟唐舒说话都得弯下一点身子。

她嘴唇红艳，烫着栗色大波浪卷，戴一副金属光泽十足的金色大圈耳环，整个人如同她喷的香奈儿5号香水一样浓烈而有威仪。

唐舒笑着说：“那得乔姐给我好好推荐推荐了，乔姐选的人没得说。”

二人一路调笑，说着新人的信息来到面试专用的会议室。

人事部门其他参与面试考察的面试官已经做好准备，各个部门想要新人的都派代表参与到面试考察中。

大家坐成两排，背对门口。应试人员在面试官对面一人一桌一椅，桌上有干净的A4纸以及笔。会议室前后均有摄像头，确保面试公平公正公开举行。

看到面试官坐满，面试人员们站起来表示迎接。

乔姐在面试官第一排中间位，示意大家都坐下。

“首先恭喜各位一路过关，来到我们的面试环节。恭喜大家通过网申和一轮测试！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公司的人事总监我叫乔洁，我的年龄比大家大，大家平时可以叫我乔姐或者Joey。不过我更喜欢大家叫乔姐，叫Joey有种跟老外对接工作但没对接完的感觉。you know what I mean,I mean it seems like that I need to write an eamil for somebody .I hate eamil.family who knows?”乔姐的开场白幽默轻松，极大缓解了应试人员们紧张的情绪。

她朝人事部门组织面试的小刘点头，小刘心领神会，为大家宣读面试流程，面试纪律以及后续工作安排。

唐舒得到的任务就是写出她自己心仪的应试人员名单，等会后将名单交给乔姐，让乔姐跟人事部门给她一个最终综合比较下来的人选。会前乔姐跟她私下通过气，她可以写五个名字，最终会给到她三个新人。

春天结束，年轻的求职者们为毕业、工作两头奔忙，尽力在不同场合展示自己，以期获得心仪岗位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