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盯着铜镜里的泪痣,指尖沾了胭脂,一点点将它遮盖。
昨夜冷宫梅林里谢临霜的话犹在耳边:"这颗痣是他的标记,看得见你每一次心跳。"
"娘娘,"宫女捧着鎏金暖炉进来,"陛下命人送了新裁的冬衣。"
锦盒里是一件雪狐大氅,领口绣着并蒂莲。江卿月手指抚过针脚,在夹层摸到硬物——半块破碎的铜镜,镜背刻着"寅时三刻,梅林西角"。
暖炉"砰"地翻倒,炭火溅上大氅。宫女惊呼着扑救,江卿月却盯着迅速焦黑的并蒂莲,忽然笑了:"拿去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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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梅林浸在靛蓝的晨雾里。
江卿月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忽然被梅枝勾住衣袖。抬头看见谢临霜倒挂在树上,白衣垂落如幡,手里晃着个青瓷酒壶。
"三百四十七次,"她翻身落地,冰凉的鼻尖擦过江卿月耳垂,"你是第一个敢赴约的。"
酒壶递到唇边,江卿月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辛辣直冲咽喉。谢临霜突然掐住她下巴:"不怕我下毒?"
"昨夜那杯‘手滑’的酒已经下了,"江卿月舌尖掠过她虎口的血痂,"不是么?"
梅香陡然浓烈。谢临霜退后半步,袖中滑出把匕首:"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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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挑开皇后常服的系带时,江卿月按住了谢临霜的手腕:"这就是你清除‘演员’的方式?"
"他在你后颈植了镜片。"刀尖游走在肌肤上,"别看月亮。"
刺痛传来时,江卿月数着梅树上的疤痕。直到谢临霜将染血的镜片举到她眼前——米粒大的薄片上,清晰映着她们此刻的姿态。
"现在,"谢临霜舔去刀锋上的血,"猜猜谁在看着?"
北风卷起雪沫,远处传来打更声。江卿月突然拽过谢临霜的衣领,在更夫转过宫墙的瞬间,将唇压在她耳边:"陪我演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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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坤宁宫乱作一团。
"有刺客!"江卿月披发散衣撞开殿门,颈间血迹斑斑,"本宫看见谢氏在梅林持刀行凶!"
皇帝来得比预计还快。他抚过江卿月后颈的伤口,眼神却往妆台飘。江卿月顺势晕倒,打翻了胭脂匣——碎镜片混在朱砂里,谁也没发现少了一粒。
"传旨,"皇帝的声音像浸了冰,"废后谢氏禁足寒香殿,无诏不得出。"
江卿月在锦被下攥紧拳头。寒香殿,那是先贵妃阿萦的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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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飘起细雪。
江卿月拆开太医给的药包,里面裹着片梅瓣,背面用血画了幅简图:寒香殿地下密道的走向。
子时三刻,她摸到密道入口,却看见谢临霜早等在黑暗中,脚边躺着个昏迷的宫女。
"第三百四十八次轮回,"谢临霜将宫灯举到两人之间,"你终于学会主动咬钩了。"
灯光映亮她眉心的金芒,江卿月突然伸手触碰:"这是什么?"
"系统漏洞。"谢临霜捉住她的手指按在自己心口,"也是你的生路。"
掌心下的心跳平稳有力,江卿月却摸到一道尚未愈合的刀伤——那形状,分明是她前世自尽时用的匕首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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