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乱线疯长

确认环境安全后,纷乱的大脑回归平静,安黎的第一想法居然是:周乐辞这个傻白甜,居然还把身上所有保命的东西都给了自己。

安黎摸到木雕吊坠时都气笑了,应该说自己有先见之明放了几张卡牌回去还是说两人心有灵犀双向奔赴呢?

她抹了把脸,决定不去想这事了。

她现在脑子里的破事太多了,这件事是最轻松的一件。

其余的简直是一团乱麻,安黎打开灯,四下看了一眼,没找着自己的手机,反而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木制的卧房门被敲响,安明在门外问:“姐,你醒了吗?”

“嗯,进来吧。”安黎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手机呢?”见人进来,安黎随口一问。

“没拿,你突然晕倒,当时有点急就忘记拿了。”安明解释,又问,“感觉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

“没有。”安黎思索两秒,反问,“我们是人,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安明:?

收到消息赶来的安黎父母:?

安黎鬼使神差问出这一句,除了苗冶的那段话,还有纽带的垃圾发言成分在。

在场三人被安黎的发言吓到,一时间竟然忘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了。

时覃上前两步摸上安黎的额头,关切道:“不是摔傻了吧,你前段时间也昏过一次。”

“我没事妈。”安黎轻轻拉下时覃覆盖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你就当我昏倒的时候摔傻了吧。”

话是这么说,面对时覃谴责的目光,安黎还是小小撒了个谎:“就是刚刚做了个梦,梦到有个紫头发绿眼睛的姑娘问我是不是人类,还说她没见过我这个样子的同类。”

还有个傻卵说她是回收利用的垃圾。

“莫名其妙的梦而已,不用在意。”

安黎闭上眼睛敲了两下有些作痛的头,没注意到她话出口时父母及弟弟神情转瞬的变化。

“那你这梦做得还挺有意思的。”安义朗有些不自然地摸上自己的眼睛和头发,“我们的外表是家族遗传性基因缺陷导致的,当初学校让你染黑时不是还找医生开了证明吗?你看你妈妈就是黑头发黑眼睛。”

“我知道啊,所以说莫名其妙的梦嘛。”安黎似想到什么,又跟上一句,“老爸你放心,我还挺满意自己的外表的,别人想染还不一定染出我这个效果呢,你女儿不可能因为外表自卑的。”

安义朗打了个哈哈,因为安黎那一番疑问打岔,原本应该围着安黎问东问西的场面不见,转而达成了现在有些尴尬的情形。

“我会错意了?”安黎迟疑。

“没有。”安义朗立刻道,“爸爸很欣慰。”

……

更尴尬了。

后续情况就要简单很多了,介于安黎上次说要去检查身体却没有去的前科,这次是家里人带过去检查的,结果是安黎身体半点毛病没有,壮得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回到住处后,安黎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机搜索六年前的恶性杀人案。

令人在意的是,无论她如何替换关键词都没有对应的新闻页面。

安黎输入何箐曾说过的开安大厦,搜出来一千多个同名地点,但没有一个有相关新闻,她又尝试输入温执的名字,同样没有对应消息,倒是看到一个采访,采访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名字就叫温执。

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但是年龄对不上。

何箐口中的那起案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安黎思索两秒,又报着试试的心态在搜索框输入“空目大厦”,结果一样,没有相关词条。

这让安黎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两个记忆深刻的梦了。

安黎刚放下手机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安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姐,安亭来了。”

听见来人姓名,安黎顿时眼睛一亮,起身开门就准备迎客,却见门外只有安明的身影,她有些疑惑。

“在楼下逗万岁,你下去找她吧。”

“哦。”

安黎欢欢喜喜下楼,第一眼没看见自己的堂妹安亭,反而看见讨人厌的爸的弟。

安黎无视爸的弟的问好,径直走向兔笼子前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安亭,无法自控地揉了一把她毛绒绒的脑袋。

“喜欢吗?”安黎轻声询问。

“?”安亭的眼睛很大,眼尾下垂,眉毛也低垂着,像极了委屈小狗,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黎,像是无法理解她的话。

安黎耐心牵起安亭的手打开兔笼,引导着她轻轻抚摸兔子柔软的绒毛:“它叫万岁,你喜欢吗?”

黑毛兔子原本窝居在草窝里,这会却跳到了安亭脚边好奇的嗅嗅闻闻,安亭呆呆地看着它,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任由兔子扒上她的腿。

望着堂妹的模样,安黎就猜到她仍旧没能理解喜欢这一概念,也不强求,又揉了揉她毛乎乎的脑袋:“你可以摸摸它。”

安黎她爸的弟弟安清寺有些尴尬地拿出一只被符纸包裹的护身符,看看安黎又看看自己哥,最终还是简单交代了两句递给了自己哥。

安黎耳朵灵,即使爸的弟因为自愧说话很小声她还是听见了。

简单来说就是祖父认为安黎之所以频繁昏倒是撞了邪,给她求了个平安符。

安黎:……

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撞邪了。

安清寺带着扎好辫子的安亭走后,安义朗小心翼翼地挪到安黎身边,酝酿许久:“你叔他也不容……”

“他不容易,他不容易他把年幼的小亭丢在老宅,他多不容易啊每次回老宅认真看过小亭吗?直到小亭三岁才发现她脑发育不良,我也是不知道小亭出生后的体检都是怎么做的,三岁才发现,小亭已经出生就失去母亲了,他一个活着的父亲还缺席我看他是缺德。”安黎翻了个白眼,把安义朗好不容易组织的词翻了回去。

“也别跟我说什么丧妻之痛工作繁忙,他痛他忙,他把亡妻用生命生下的孩子丢下就可以原谅了?”

安家每年都会聚在老宅迎春,她第一次见安亭时,是自己的姑姑抱着还在襁褓的安亭,她以为安亭是姑姑的孩子,还非常欢喜的帮着抱了好久,那时的她还为她身上的基因缺陷并没有很严重而高兴。

结果第四次见她才发现,安亭不是姑姑的孩子,她也只有在团圆节时可以得到相对全面的照顾。

祖父他们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觉得这孩子皮糙肉厚不用照顾得多仔细,结果一查,身上毛病多了去了,最严重的就是脑发育不良。

而且安亭泪腺发达痛觉也发达,每次不小心受伤了都痛得掉眼泪,发觉没人理自己后开始慢慢不出声了,只默默掉眼泪。

那次过年安黎发现的时候,她就在默不作声掉眼泪,小小的一个,看着尤其可怜。

安黎给人抱起来好一顿安慰,她不是个粗心的人,很快发现安亭相较同龄人之间的区别,她已经无法很好的表达自我了,反应迟钝,连话也不太会说。

她当时抱着安亭就要去找姑姑,一通询问下来才发现这不是她的孩子,是她爸的弟的孩子。

那年,了解了全貌的她骂得挺难听的,好好的团圆节被一通搅和,之后带着安亭到医院检查,查出来一堆毛病,安黎就是从那个时候决定高中走读的。

之后将安亭接回家养了两年,养得好好的,爸的弟突然冒出来说要接走她。

安黎气得肺都要炸了,从此这个男人在她这就不配拥有姓名了。

全部捋了一遍后,安黎又气得开始喷人了:“还有老宅那些个老东……”

安黎忍了又忍,最终改口:“还有祖父他们,我都不想说!”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养孩子养得三岁还说不出几句话的!当阿猫阿狗放养的吗?”她义愤填膺,“我初中就知道小孩要带去医院体检打疫苗了,他们倒好,安亭出生三年是一针疫苗没打过啊,你也知道她后来要上学费了多大劲,我没连着祖父他们一起骂您就知足吧老爸。”

安义朗不敢吱声了,他怕再替安清寺说话自己也得挨骂。

临水乡。

苗冶从床上睁开眼睛,她眼底的愤怒清晰可辨,几乎化为实质。

在纽带创建的领域内,苗冶斩断了它分体与本体之间的大部分联系,就在她准备斩断所有联系关门打狗时,它将她拖进了幻境里。

所有脉络中蛊师一脉不能说最强,但绝对是最特殊的,一般的幻境无法完全困住这一脉,至少那片边缘领域里的幻境不能,但纽带呈现在她面前的不仅仅是幻境,还有关于她母亲在那里发生过的一些事。

虽然并不完全,但是足够苗冶认识到几件事情。

第一,母亲是特意进入纽带的领域的,为了救她的爱人。

第二,那个懦夫得救后,半点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也没有要回去救出母亲的想法。

第三。

苗冶一脚踢开索云钦的房间门。

“让那个姓季的滚过来。”她声音冷到了极点,她怎么都无法想象,他到底哪里值得母亲喜欢到以至于诞生出了自己。

索云钦早就料到了这点。

因为在游戏里,他赶到701找苗冶时一下就被拉进了她所在的幻境里。

他刚进去就有个声音问他:“你的好兄弟呢?他还是没有勇气回来吗?”

“真是可笑,为了救他牺牲的爱人和曾共患难的兄弟,居然这么绝情。”

他那时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苗冶扼住了脖颈,如果不是空间坍塌得及时,他可能会死在她手里。

正因为那份差点死亡的余悸让他没有半点迟疑就卖了自己兄弟。

他快速拿出手机编辑消息。

[她发现了,要见你。]

季元赶到的时候,索云钦已经被逼着将过往发生的事吐了一半,导致他一进门对上的就是苗冶满含杀意的目光。

季元有些不敢上前了。

他记得南枝曾经说过,苗冶不同于普通脉络对人类友善,她并非诞生自介本身,身上没有介赋予脉络的本能。

“阿冶,我是爸……”

“真是可笑。”苗冶毫不留情打断他,“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抢占母亲的位置。”

季元卡壳了,他确实无法自称为苗冶的父亲,她诞生自苗南枝因爱长出的第二颗心脏,跟他的关系不大,他仅仅是苗南枝爱的对象而已。

感情是她的,心脏是她的,苗冶的一切来源于她。

而越是诡异的存在,对母神的依赖就越是强烈,那是动物最原始的本能。

他承认刚刚是想要尝试打感情牌,但这个方法无效,他肯定不能再次触碰对方的雷区。

“你先冷静一点好吗?”季元柔声安抚,“那东西的话不能全信,它只会放出对自己有利的事实。”

苗冶负手,侧过头,这是她准备听人说话的表现。

季元呼出口气,尽可能平缓地讲述。

然而尽管他已经非常尽力委婉地述说了,但在听到苗南枝的心脏在自己身上时,苗冶还是不可控制的激动起来。

但她也只是激动了一时而已,她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有了一颗母亲的心脏,无法再承载第二颗,而季元是当时最好的人选。

因为他身上有苗南枝的心脏,所以他不能冒险再次进入那个游戏,如果他死了,苗南枝就是真的死了。

苗冶冷静下来后问道:“我听一个姐姐说,困住母亲的那片领域坍塌了,那母亲呢?”

“就算坍塌了,被困住的人和物仍然无法逃离,它会再次建立联系,重新修复倒塌的规则。”索云钦在此时开口,“苗南枝曾经弄塌过两个副本,但在她被困之后,我又重新进入了本该坍塌的副本里,且规则更加蛮横霸道。”

“似乎是因为,规则一旦坍塌不管哪一方的都会一起塌陷。”他分析道,“而属于脉络的那一方对规则干涉和构建的联系远比它要远要弱,很难做到快速形成制衡局面。”

苗冶很久没有说话,久到两个成年男人都有些坐立不安才听她开口:“那就杀了它,臭气熏天的垃圾,介不正是要除掉它们才创造脉络的吗?那就如祂所愿。”

老宅几个老登的行为是有原因的,以后会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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