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涧和迟水又把夜里行动的一身行当换上,被方老爷爷招待着吃了餐饭,他们便和方骁玉往城里去了。
进到城里,恰好天都已经黑了。
方骁玉领着萧鸣涧和迟水,到倪府前把来由告知给了两个护院。
护院小厮连脚跟都没抬起,就回道:“三位请回吧,今夜员外不见客。”
“我来交今日高大人没收齐的谷子的,倪大人应该着急。”
“员外有要事,你们明日再来。”
方骁玉还想分辩几句,但被萧鸣涧拉住:“多谢二位小爷,我们明日再来。”
三人到了一巷子处,商量起对策。
方骁玉:“莫非是他攀附的那个大官来了?”
迟水:“不知。但那混蛋应当在府上,我们直接进去把他拿下便可。”
萧鸣涧:“正是。阿水,我们翻进去,扮成小厮走上几圈看看情况。”
方骁玉:“那我在这等你们。”
话音刚落,方骁玉收到萧鸣涧和迟水的点头后,他二人就黑影似的飞到倪府的院墙,不一会就跳到府里边,什么也看不见了。
方骁玉背贴着墙,心里祈求他们行事顺利。
……
倪府内。
天还未黑尽时,就有几辆马车停在倪府前,下来的几个男人如今都和倪员外在一间偌大的屋子里头,畅快地说着笑。
若有城里人把他们的脸细细看清楚了,便会知晓这的四个男人分别是倪员外、高大人、城主大人以及先前去方骁玉村里的那个衙门官。
晚膳时,他们都只垫了垫肚子,此刻入了这屋子里,又命人把瓜果和下酒菜一类摆上,他们四个就坐在桌案前吃着这些再打点打点。
除却他们坐着的地方,屋子内极大的一块空地是陷下的池子。池子原是空的,这会正由数十个丫鬟往里一坛一坛的倒着酒。
比丫鬟身子还宽大的酒坛空了约莫有百来个了,这池子才涨起来到人脚踝的酒的高度。
倪员外叫停那些丫鬟,又命令快把今晚的好货推到池子里。
丫鬟们退出屋子,迎面碰上一群身着薄纱似衣裳的女子。这群姑娘们被打扮了一番,脸上是明艳艳的美。
负责把她们送进屋子里的打手站在她们一侧,眼睛时不时往她们若隐若现的身子瞟。待到了屋子的门口处,打手瞬间将自己的眼神放得板正,眸子里的坚定堪比世间最硬的顽石。
姑娘们哭丧着脸,倪员外呵斥了几句,逼着她们下了酒池,跟着琵琶乐师奏出的曲子舞蹈。
男人们兴奋地坐着,却有一处缓缓站起。
他们把梅子拎起,放到嘴唇边滚了一圈,舌头也随着伸出,舔了几下沾满油光的红黑色果子,再轻轻放到舌尖,陶醉地合上了眼。
姑娘们转过身,生硬地扭着自己的腰肢,有一些姑娘的眼眶已经包了有泪。
高大人把梅子的果核吐出,开始对在场的男人说好话:“不愧是各位大人,这般绝妙的主意也就各位能想得出了。”
倪员外拍了拍他的肩,乐呵呵地指着下边的人:“高老弟,你莫急,后边还有更有意思的。”
高大人忙接住话:“倪大人的晚宴向来是有意思的,不知下边还有些什么?”
倪员外指了指高大人的鼻子,笑骂:“瞧瞧你,高老弟,你又心急了吧。”
说完,他便站起身,对着余的几个男人说:“各位大人,光吃下酒菜没意思,不如来点酒?”
城主听出了别的一层意思,给衙门使了使眼色,衙门便赶紧开口:“倪员外这是?”
倪员外双手一张开:“前边满池子的酒,莫非大家就不馋?”
高大人“蹭”一下站起:“自然是馋的,那小弟便先不恭敬地下去了。”
倪员外又指着高大人的鼻子笑个不停,推了推他,让他往池子的步子走得快了些。
衙门也紧跟上,同高大人“哗啦”地两声下到池子里,用手舀起酒就往嘴里灌。
倪员外弯腰对城主恭敬:“大人,快些去吧,这是小官府上最好的酒,正求着大人喝一口呢。”
城主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点点头,看着眼前仍在舞动的姑娘们,咽了咽口水,下到池子里,也不动声色地往女子那边去。
倪员外最后一个下来,直接将嘴浸到酒里,“咕噜咕噜”喝了个半饱才抬起头。
醉意缓缓上来,他叫停了乐师,把乐师赶了出去。有一姑娘也想跟着出门去,却被他一下子抱住,按在自己的怀里。
有了东道主开的头,早□□焚身的几个男人再没犹豫地扑向眼前的一群姑娘。
姑娘们四散逃开,跑到门口处,却发现门已被上了锁,无论如何拍门也是没人应答的。
男人们上了岸,湿漉漉的身体贴上门口的姑娘,把她们拖回了池子里。
屋里一时间尖叫声一片,男人们的眼里反而愈加烧起原始的火。
一个瘦弱些的姑娘落入高大人的手臂,不停挣扎推搡,还往他身上扑酒水。
高大人把她撒开,将上半身的衣服脱了,又顶着个肚皮冲过去禁锢住已经跑远的这个姑娘。
姑娘还是不肯,便被高大人把着脑袋磕到池子边。
她眼前黑了一黑,手往发髻上摸,却是摸不到究竟哪一处在疼。
高大人得逞地要落下他的猪油唇,姑娘的手触到自己发间插着的簪子,忽然就回了神。
她把簪子取下,对着高大人的脖子就是狠力一插。
高大人顿时失了说话的能力,只死瞪着眼对姑娘“额额嗯嗯”不停。
他控制不住地往下倒,连带着姑娘一起压到水下。血迹顺着酒水蔓延到其他人的身边,男人们才把酒眼放清醒,瞧真切了脸朝下且半个身子都没在酒里的高大人。
姑娘已经挣扎着站起,她脸上的血液被池子里的酒洗了个干净。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姑娘就用眼神跟那几个男的对着峙。
满池的酒都成了殷红,男人们终于是回过神,四肢并用爬出池子,倪大人对外边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还没待倪员外爬到门口,门就被踹开了。
倪员外抬头看着开了门的两个小厮,要他们快把那个姑娘绑了。
两个小厮把屋内的情况看了看,渐渐猜想出方才发生了什么。
姑娘把拳头掐得很紧,打算撞开这两个小厮就冲出去。
可谁知,两个小厮对视又点头后,一个身材高大些的重新把门关上,接着便是把脚踢向倪员外,倪员外整个人都往后仰着倒下。
另一个看起来瘦弱些的,则把屋内的纱幔扯下,把一个个姑娘扶起后,给她们披上了薄薄的一层幔帐。
迟水把姑娘们聚到屏风后,对她们说道:“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我没料想到是这般情况,没有带些衣裳来,你们先把纱幔披着,如今虽是盛夏,也仔细不要受了寒。我去处理那些王八羔子,你们在这且等一等。”
等迟水再出到屏风前时,萧鸣涧已经把三个男人吓停在地上跪着。
迟水满脸都烧着怒气,每一步都踩得很重,绕过了萧鸣涧,她把自己的拳和腿都砸到第一个男人身上。
另外两个男人收入城主的嚎叫声以及皮肉被打得陷下去的声响,身子不由自主地抖着,都默默往一边缩了缩。
城主脸上挂了彩,身体也几乎快散架。他眼睛有些看不大清楚,只懵懵地抬起头。
这一个发泄够了,迟水又到倪大人跟前,一样的重拳出击。再下一个便是那个衙门,等到三个男人都眼前冒着金星了,身子摇摇晃晃跪不安稳了,迟水才把拳头收回,走到萧鸣涧身边。
“我的阿水,该打疼打累了吧?我给你吹吹。”萧鸣涧心疼地把迟水的两手握起,轻柔地吹了几下,又关怀道。
倪员外忍着嘴边的痛,一边吸凉气一边问:“敢问……嘶……你们两个……嘶……是何人……”
萧鸣涧没回话,把自己特意带出来的玉佩摔到倪员外身上。
玉佩在倪员外身上砸了一下,又滚到了他的膝盖前。
三个男人把肿的眼睛睁开,这才看清他们面前的那块白玉佩上,刻着一个“萧”字。
这玉佩忽然就成了神似的东西,吓得三个男人都把头磕到了地上,一下一下地以头撞地,嘴上求饶:“不知是哪位殿下?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殿下莫怪罪。”
迟水拉来两张交椅,萧鸣涧坐下,靠上椅子,腿翘成二郎腿,鼻子看着地上的三个:“可惜本王不太大量,还偏要怪罪你们三人,你们又能如何?”
三个男人停了动作,都一团虫子般在地上缩着,不敢应声。
城主为数不多学过的兵法这会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那便是一句“三十六计,走为上”。
奈何他刚起身跑了没几步路,脑袋就被迟水的袖箭射穿,永远躺尸在了倪府。
萧鸣涧脸色冷得像冰块,发威道:“逃跑也可以,但记得参考参考这位的下场。”
迟水把城主拖回,脚踢了几下倪员外,倪员外连忙把身子抬起。
城主的尸体被迟水丢到倪员外的怀里,她蹲下身,拍了拍倪员外的脸:“你的贵客,可得好好抱着。”
城主后脑勺上的箭戳着倪员外的手臂,倪员外已经快半干的裆部衣裳突然又冒出深色的大片液体。
高大人的尸身沾着酒,比城主重些,迟水双手将他拉到衙门身上,衙门低头,猛然与向上翻着的高大人的眼睛对上,他突然就流出两行热泪。
“老实交代,本王考虑从轻处理。”
“是,是。”
“听说你背后有靠山,是京里的谁人?”
“不,小的没有……”倪员外心虚地垂下头,目光触及手臂里的城主,又被吓得抬起。
迟水的匕首很适时地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倪员外一下子便改了口:“是,是谢大人,谢廉安。”
迟水看向萧鸣涧,看来这谢廉安的酷刑待遇是没跑了。
“你又是什么人?”
衙门被问道,小心地回话:“小的是衙门的,管百姓的状子的,偶尔也记记犯人的口供。”
萧鸣涧眼睛亮了亮:“正好,你,姓倪的,着人把纸笔备好,你将谢廉安与你的勾当仔细说了。你,衙门的,就在一旁记下。”
东西很快被呈上来,倪员外把自识得谢廉安后,他们做的所有皆说了。
诓骗流民、欺诈百姓、强夺妇女、私吞公晌……一桩一件,迟水在一旁听得几乎要让全身的毛孔都喷出滚烫的气来。
她想到了烟烟。会不会烟烟本是农户家的女儿,却被强行扭进了谢家的庄子,又或是本就辛苦谋生的叫花子,被他们私下欺骗,关进了庄子,才致使烟烟有了惨死的命运。
同时还有庄子那么多人,没活过比试场的、活过了比试场的,分明都是一样的苦命人。
倪员外还说,谢廉安也偶尔到他府上,他也会用今日的方式款待他,并会赠他许多小妾,如此才有了谢家的繁茂的枝叶。
萧鸣涧给迟水顺着气,迟水气得浑身都在抖。
本该为黎民谋福的高位者却吸着底下人的血,造就自己生活的琼枝玉叶。
“该叫你的皇兄来各州的城池查查这些地方官了吧?”迟水嘴唇有些白,对着萧鸣涧问。
“解决了京里的事,定会的。”
倪员外按下手印,被逼着交出了今早高大人带回的稻子。
迟水将方骁玉带入,方骁玉却说这谷子重量不对。
迟水对着停放高大人尸体的屋子骂了句:“黑吃黑的狗玩意。”
跳舞的姑娘们把衣服都换回,同迟水谈着话。
萧鸣涧教训完倪大人,确保他不会去通风报信后,来到迟水身边。
这些姑娘里大多都是家里穷苦,交不起给倪员外的稻谷而被高大人抢来的。
她们的家不远,但如今夜已深,萧鸣涧便让她们先好好歇息,天明了再家去。
唯有那一个取了高大人性命的姑娘不愿回家,她说她要跟着萧鸣涧和迟水。
萧鸣涧听后,劝道:“姑娘,我们回京还有事要做,恐怕危险得很。”
姑娘摇摇头,眼里是坚定:“我名叫弟来,家里本就不欢喜我是个女儿身份,摆脱了我,他们怕是乐得轻松,我也不想再与他们一处生活了。”
众人沉默了半响,迟水仍然是拒绝:“我们要办的事的确危险得很,并且也不知能成不能。不如弟来姑娘你先回家待一段时间,我们事成后给你写信,你再来寻我们。”
弟来耷拉下脑袋,声音里有了委屈:“他们会打我,我时常想不如去死,可我不甘心,我太想逃出去了。”
迟水和萧鸣涧的眼里有了松动,可若谢家真造反起来,他们无瑕顾及弟来,该如何保证她的安全?
正僵持着,方骁玉开口了:“去我家吧。”
说罢,她将自己的发冠取了,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散下,蜡烛的光影照到她的脸上,迟水和萧鸣涧才惊觉她竟真是个姑娘。
……
方骁玉原叫做“方晓玉”,她自出生后就被家里人护着,幼时总闹着要出门去,却老被爹娘和祖父母关在家里那片弹丸之地。
她不懂亲人的用心,也听不懂长辈口中什么大人员外,但稍大了一些后,家人给她穿男装扮成男孩时,她还是很开心的。她自小就向往着游历本朝的各个州,她想着自己要踏遍天下河山,给家里人带村子里见不到的新鲜玩意回来。
然而直到那次交粮,原是不准到空地去的她仍然偷偷跑了出去,于是便看见自家的爹如何被高大人凌辱而无人敢劝,又是躲过了高大人一伙如何把家中翻得底朝天。
她开始恨那个肥肥胖胖的男人。她说要爹娘带着全家离开,可祖父母割舍不掉这片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
一家人把气咽下,接着却是更加卖力干活的爹暴雨时失足掉入河里被冲到了不知何处,背菜去城池集市里卖的娘饿昏在路边暴晒至死,给晓玉烧饭的祖母长睡于灶台旁。
日子过不去但生活和美的一家人忽然就剩了一个年过半百的祖父和缺着大门牙的孙女。
见过祖父笔直的背越来越被压弯,见过高大人对着一个两鬓染了白霜的老人动鞭子,晓玉便成了骁玉。
她说她总有一天会闯出去的,总有一天会带着祖父过上最好的日子。
她试过离开村子好几日去闯生活,但终究是放不下祖父。
祖父操劳了一辈子,身上都是泥土的味道,又如何肯跟骁玉到没有田地的城池里谋生?
骁玉只好拖着,可倪员外的稻谷却不肯拖。她们家已然是空荡荡的一片了,也没有被倪员外放过。
她近来常一人坐在星空底下想,或许她一生只能被困在这儿了。
因而她听了弟来诉苦,她想她定要帮弟来走出去。
不过,她倒是未曾想到,王爷身边的那个所谓书童竟也是个姑娘。
这姑娘是她所艳羡的厉害,她还听这姑娘说她原也是被压迫的一个,王爷是她的贵人,但她能走到今日靠得更多是她自己。
方骁玉对萧鸣涧和阿水姑娘的冷淡彻底没有了,但在心里纠结了近一日,她才在送别王爷和阿水姑娘时,拉着阿水姑娘问:“我也能走出去吗?”
阿水姑娘在初升的太阳光底下笑得明朗,铿锵有力地回道:“自然可以。天下之大,本就没什么可以束缚住我们女子的,若是有,那我们便把这捆绑挣破。”
方骁玉只觉自己全身心皆被某股子感情滚烫着,她从未对将来有过如此的盼望。
阿水姑娘和萧王爷的背影再望不见了,她就跑到了田地里,帮祖父插起秧来。
祖父笑呵呵地看她,夸她今日好似有干不完的劲儿。
欺压在村子上数十年的恶人被绑在迟水和萧鸣涧买来的没有顶盖的车上,他二人在前边骑马拖着车走,偶尔说笑几句。
倪员外则在车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被绑得十分不舒服。
倪员外动得次数多了,还要被迟水回眸瞪上一眼,又听得迟水一句斥责:“因着你,我们的速度本就放缓了不少,再不安分,看我不揍你。”
脸上身上的伤都还隐隐传来痛感,倪员外被吓得只好以一种极别扭的姿态坐着。坐得久了,双腿皆发麻,手臂还传来酸涩,连带着伤口处的疼,激浪似的猛冲到倪员外的胸膛和脑袋,几乎要把倪员外撞晕。
好不容易熬到了前面两个停下来歇息的间隙,禁北王过来给他喂水,他低声下气才求到王爷给他换了个绑手的姿势。
萧王爷给他重新上了绑,又坐回到迟水身边。
迟水在掰手中的树枝解闷,一会儿又仰头看着顶上郁郁葱葱的绿叶,隔着间隙望着太阳。
身边的人挨着她坐下,她没偏头,启唇说道:“同你回禁州后,我要攒下银两,办一家女子书院。”
萧鸣涧看着她的侧脸,阳光在她脸上落下斑驳。他没有很意外,猜出大抵是那些姑娘给她的启发。
“那要教习些什么?”
“我要教她们习武学文,让她们走上自己的路。我得存下好些钱,让穷困人家的女儿无须学习的花费也能进入这间书院。我还得想好些办法管理,把女子书院愈办愈大。”
“那阿水还得需要招纳好些人才,我也帮你一同物色。”
迟水扭头看向萧鸣涧,黑色的眸子里盛着明亮亮的日光。
她嘴边笑容荡漾,点头说道:“好。”
背后的倪员外又不安地动了动,迟水的目光射向他,他顿时就停滞了动作。
倪员外咽了咽口水,想起昨夜萧王爷说要让他到皇都做指证谢家的人,他原是不肯,但得了自己罪名轻判的允诺,才点了头。
迟水两个这才为了他把赶路的步子放慢,拖也是要把他拖回去。
结果骑马的两个逍遥自在还气氛融洽暧昧,他却是受了一路的委屈,也没得处说。迫于迟水的拳头,倪员外只能在心里嗷嗷叫了一路,不停盼着快些来到皇都城。
他们赶到皇都不远处的那座小土坡时,能俯瞰些许皇都城内景。
山间多风,迟水和萧鸣涧正勒停了马歇息。
先前收到萧鸣渊的回信,说是网已经撒了下去,鱼儿或许还需要时日上钩。
来往信件常隔着时差,萧鸣涧翻出这一封回信,看见日子的落款,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发觉等鱼儿入网的期限还有一日,便打算让阿水把马拴了,他们在此过夜一晚。
然而,他们刚下了马,就听得远处“咻——嘭”尖锐又响亮的一声。
迟水和萧鸣涧齐齐往皇都城上空看去,只见了烟火的点点残影。
萧鸣涧急得往前跨了一步:“是愉放的烟火!”
迟水没犹豫地把马解了,二人上马狂奔往皇都城里去。
那谢家,终究是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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