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赵繁声在一片模糊的意识中醒来。头脑像是被浓雾笼罩,朦胧而沉重,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动弹不得。他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挣扎了几次才勉强裂开一道缝隙。
透过微张的眼帘,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床边。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被火烤过一样干燥疼痛,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年榕察觉到了他的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俯身靠近他。
“哥,你醒了?”
赵繁声费力地点下头,努力想要说话,但喉咙的疼痛让他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
“哥你别说话,你发烧了。”
发烧?他愣了几秒,这个词终于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这算什么事,他原本只是想假装感冒来避免与年榕同床共枕的尴尬,结果一觉醒来,自己竟真的病倒了。
年榕走开了,赵繁声勉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里,也不知道年榕是怎么把自己弄到床上来的。
过了一会儿,年榕回来了,他轻轻将手中的湿毛巾轻敷在赵繁声额头上,毛巾带来的清凉感让赵繁声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年榕坐在床边,专注地阅读着刚买的退烧药说明书,随后取出几粒药片。
“哥,张嘴。”
赵繁声顺从张口,年榕将药片放在他的舌头上,然后轻轻倾斜水杯,让温水缓缓流入他的口中。
赵繁声咽下药片后,咳嗽了几声。年榕连忙放下水杯,用纸巾擦拭他嘴角的水渍。
赵繁声声音虚弱地问:“几点了?”
“十一点了。”
十一点,早就过了饺子馆开门的时间。
年榕看出赵繁声在想什么,说:“我已经帮你跟店里老板请过假了。”
赵繁声感到年榕的声音中似乎有几分异样,但发烧让他的思维变得迟缓,没法去细想。
不久,年榕再次离开房间。等他再次回来,赵繁声已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哥,吃了饭再睡。”
年榕的声音和一股淡淡的米香同时传来,赵繁声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年榕手中稳稳托着的、散发着清香的米粥。
年榕轻轻舀起一勺粥,吹去热气,然后送到赵繁声的嘴边。
赵繁声三十多岁的人了,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弟弟喂饭的一天。但病毒的侵袭让他四肢无力,连最简单的抬手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最终,他只能勉强闭上眼睛,任由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翻涌,同时接受着年榕递到嘴边勺子。
粥的温度恰到好处,既不烫口又带着一丝暖意。赵繁声张开嘴,轻轻含住勺子,浓郁的米香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
一碗粥下肚,一股暖流在他的胃中弥漫开来,大概是药效发作了,他又开始犯困起来。
时间在昏睡中悄然流逝,直到第二天早上,赵繁声才从深度睡眠中缓缓醒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微微动了动,想调整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就在他动身的瞬间,年榕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动静,轻轻地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年榕的眼中还带着一丝朦胧的睡意,但看到赵繁声醒来,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赵繁声的额头,轻声问道:“哥,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赵繁声摇了一下头,“好多了。”
年榕守着赵繁声咽下去药后,然后才放心离开房间去做饭。
吃过饭后赵繁声去拿手机看时间,九点半,平时饺子馆的开门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上八点,现在这个时间,他收拾一下过去还来得及。
但年榕就像察觉到他在想什么似的,说道:“我给你请了两天假,今天也不用去。”
赵繁声想了一下,这样也好,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去了饺子馆也帮不上什么忙。
等年榕洗完碗回来,问赵繁声:“哥,你还想睡吗?”
赵繁声轻轻摇了摇头,他昨天已经睡足了,现在没有困意。年榕便给他整理好被角,随后坐在床边,静静地陪着他。赵繁声注意到年榕坐着不动,似乎在发呆,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你怎么了?”
年榕转过头,忽的,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扑到了赵繁声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哥,你昨天真的吓死我了。”
赵繁声身体一僵,年榕趴在他身上,就像一个小火球一样,赵繁声感觉自己原本已经退了烧的身体好像又有要烧起来的迹象,过了会儿,他抬起手,在年榕背上拍了拍。
“发个烧,多大点事。”
“我昨天出来看到你,你整个人像要死了一样。”
赵繁声:……
两人就这样半依半偎地静坐了片刻,周围的气氛似乎在悄然升温,直到他们不约而同地察觉到这份微妙的尴尬,这才缓缓分开。
年榕坐起身,赵繁声发现他的脸红扑扑的,突然觉得嗓子眼有些干,顺手拿过床头的一杯水喝起来。
一时间,静谧的房间中只有赵繁声吞咽的声音。
突然,年榕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哥,你喜欢男人吗?”
赵繁声刚入口的水险些喷出,他连忙咳嗽几声,年榕见状连忙上前轻拍他的背
“你刚刚说什么?”
年榕低垂着眼帘,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昨天我帮你请假时,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手机,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那个画面它自己就……”
赵繁声的脑子飞速运转,立刻明白了年榕所指的是什么。不由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他之前竟然忘了关闭手机上的那个页面,就直接熄屏睡觉了。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尴尬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赵繁声的手紧紧握着水杯,指节泛白。
年榕发现他看那种视频了,虽然他对那视频没有什么兴趣,也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但是年榕不一定会这样想。
年榕是怎么想的?觉得奇怪吗?在一个男人手机中发现GV,任谁都会觉得恶心吧?
不对,他想起那天晚上落在自己脸颊上的吻。好像年榕也不怎么直啊,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繁声皱着眉,脑中越来越混乱,因此没有注意到年榕正在朝他靠近。
“哥。”
“嗯?”赵繁声还没有从思绪从抽离开来,下意识回应。
“你喜欢我吧。”
年榕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赵繁声耳边炸响,他猛地抬头,对上了年榕那双充满认真与期待的眼睛。
“哥,”年榕又叫了他一声,“如果你喜欢男人的话,不要喜欢别人,喜欢我吧。”
赵繁声扭过脸,将年榕推远了点,声音里难得带着一丝慌乱:“你在胡说什么?”
年榕轻轻握住赵繁声的手,目光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哥,那晚你其实根本没睡着,是吗?就是我……亲你的那晚。从那天以后,你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我,起初我不明白,但我看到你的手机后,便懂了。”
赵繁声感觉到被年榕握住的那只手仿佛被火焰灼烧般滚烫,他轻轻地从年榕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终于开口:“是,我没睡着。”
年榕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赵繁声闻言,心中五味杂陈。这几天,他脑海中有过许多想法,尴尬、无措、不自在,却唯独没有恶心。
见赵繁声不说话,年榕心里的勇气似乎多了几分:“哥,你别讨厌我,我只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
赵繁声的喉头滚动,叹了口气:“我没讨厌你。”
年榕又往前凑了点:“那喜欢呢?哥,你喜欢我吗?”
“我们都是男人。”
“可是你还看GV,说明你不讨厌男人。”
“……我们是兄弟。”
“你姓赵,我姓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你现在年纪小,不懂什么是爱。”
“不会有人比我更懂了。”年榕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哥,我从高中起就发现喜欢你了,到现在也已经七八年了,如果说这只是年少的冲动与懵懂,那我也不会坚持这么久。”
赵繁声愣了一下,年榕喜欢他这事已经让他很惊讶了,他没想到年榕竟然喜欢了他那么久。
“哥……”年榕突然紧紧抱住赵繁声,仿佛要将这些年来的思念与渴望都化作这个拥抱的力量,“给我一个机会吧,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以前的时候,看着你和别人亲近,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分开的那几年,我好想你,可是我不敢又想你。我怕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忍不住回来找你,我怕我回来找你了,又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年榕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尝试过去喜欢其他人,可是做不到,他们都没有你好,我这辈子只会喜欢哥你一个人。如果哥你喜欢男人的话,那你尝试着喜欢我吧。我会对你很好,如果你只是想尝试一下,我也愿意。如果最终发现我们并不适合,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
时间在静默中缓缓流淌,每一秒的跳动都显得格外沉重。
赵繁声的心情很复杂,昨天他已经确认过,自己对男人是不感兴趣的,但这些天来的种种迹象却让他无法忽视内心的动摇。
面对年榕时的手足无措,夜晚梦境的纠缠,以及清晨醒来时的微妙反应,无一不在挑战着他曾经的认知。
此刻,被年榕紧紧抱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加速。听到年榕对自己的剖析坦白,心里又泛着丝丝的疼,年榕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他心湖上投下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赵繁声的沉默,让年榕感到一丝恐惧和不安。他紧紧抱着赵繁声,身体僵硬,生怕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打破这份脆弱的平衡。
他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一丝哀求:“哥,你说点什么吧,别不理我。”
终于,在仿佛跨越了世纪般的等待后,年榕的耳畔轻轻响起了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覆上了自己的肩头。
随后,赵繁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我没有过和男人谈恋爱的经验。”
“我也没有,我只喜欢过哥一个人。”
“我这个人毛病很多。”
“没有,哥最好。”
“在这个社会里,男人和男人之间还得不到所有人的理解。”
“我不在意。”
“你要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
经过长时间的静默,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赵繁声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轻柔而低沉,如同春日里细雨轻拂过嫩芽的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好。”
这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年榕的耳边炸响,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他几乎是从赵繁声的怀抱中弹跳起来,声音微微颤抖:“哥,你……你说什么?”
赵繁声望着年榕,脸上的神色异常平静,只有那双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尖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感。
“我说,好。意思是,我们可以试试。”
年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心跳如同被狂风吹动的风铃,叮咚作响,激动得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感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回应赵繁声,但声音里还是透露出了他难以掩饰的激动。
“真的吗?你……你真的愿意和我试试?”
赵繁声还是第一次看年榕这样,兴奋得就好像全世界都握在他手里。
他忍不住捏了一下年榕的脸,“有那么开心?”
“特别开心。”
赵繁声嘴角轻轻上扬。他惊觉,自己内心竟也很开心。当一切坦诚相待后,那些长久以来沉甸甸压在心头的事物,仿佛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那接下来做点让你更开心的事。”
年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赵繁声的脸突然靠近,他的五官在眼前逐渐放大。就在这个瞬间,赵繁声突然低下头,他的唇瓣轻轻触碰了年榕的额头。年榕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电击一般。
“你……”年榕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紧接着,赵繁声的唇瓣再次落下,这一次是落在了年榕的唇上。年榕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能感受到赵繁声的气息在自己唇间流转。
随着吻的深入,两人的气息逐渐变得浓郁而炽热。那种湿润而柔软的触感让年榕几乎要窒息,他忍不住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将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这个吻上。
年榕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漩涡,无法自拔。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赵繁声的衣服,心跳得如此之快,仿佛要将整个身体都震碎。
赵繁声感受到年榕的紧张,他轻轻地拍了拍年榕的手背,安抚着他。然后,他紧紧地扣住了年榕的十指,将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吻才终于结束。
赵繁声轻轻地喘着气,唇瓣微微红肿,仿佛还残留着年榕唇上的温度和味道。
年榕则显得有些恍惚,他的脸色微红,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唇瓣微张,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吻的余韵中。
小腹一紧,赵繁声有些糟糕地发现*****。
他不禁在心底嗤笑了一下,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他对着激情的片子没感觉,却只是跟年榕交换了一个吻就起了**。
“哥,你……”年榕眼尖,一眼就看出了赵繁声的不对劲。
赵繁声捂住他的嘴,有点尴尬,两个人亲嘴,却只有他一个人起火,这算什么事?
年榕露在外面的眼睛却弯了弯:“哥,我帮你。”
话音刚落,赵繁声身上的被子被掀开,随后年榕的身体钻进了被窝。感觉到一种湿润而温暖的触感将自己紧紧包裹,他没忍住倒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插进年榕柔软的发丝中。
完事后,被窝里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拱动了两下,接着,年榕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脸颊红润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
年榕嘴唇微肿,眼睛里弥漫着水汽,赵繁声轻声笑着,用拇指温柔地擦去他嘴边的液体,另一只手往被子里探去。
年榕在被窝中轻轻颤抖,发出细微的呻吟声。赵繁声偏过头,轻轻地亲吻他的耳垂,那片白皙的皮肤瞬间染上一层粉红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的喘息声和水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年榕眼角泛红,大口地喘着气,空白的大脑才渐渐回过神来。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了会儿几分钟,年榕用头顶蹭了蹭赵繁声的下巴,“哥,舒服吗?”
赵繁声哑着声:“舒服。”
年榕更加贴近赵繁声,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肩颈之间,“我也舒服。”
赵繁声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后颈。
年榕忽然对着赵繁声的喉结吐出一丝热气,“喜欢,哥哥。”
赵繁声捧起年榕的脸,在对方红润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哥哥也喜欢。”
“喜欢谁?”
“喜欢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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