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畜生!

“唷,我还想着能在尸体上找点线索呢,结果人不见了。这叫我们怎么找凶手啊?”盛浪毫不避讳地直接从门前的那滩血迹上踏了过去,抓起灶台上还剩下的半条干瘪的面包就咬了一口,“饿死了。”

后面跟着的傅望见盛浪这样的富家阔少居然能如此习以为常地咀嚼着极有可能已变质的面包,不禁多注目了片刻。

“看我干什么?我昨晚上光顾着喝酒没吃东西,早上想着吃个饭结果厨子还被杀了。现在还不能吃点面包吗?”盛浪将最后一点面包渣送进嘴里。

“盛浪先生,当下还不是能这么松弛的时候,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出杀掉Theo的人。当然,我并没有不让您吃饭的意思。”傅望说着,蹲下身子,用手指蹭了下地上的血迹,细细端详着指尖。还用鼻子嗅了嗅。

“是已经干了的缘故吗?这血迹没什么血腥味。”

“人都被那个面具人带走了,连尸体都没有,光闻个血能闻出来个什么玩意儿?”盛浪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查不出来的,我们乖乖等死算....

“啪——”

盛浪丧气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人重重扇了一耳光。

他面前是面色极为不悦的盛世同:“你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活腻了吗?”

盛浪捡起被打落在地上的眼镜,拿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垂着头。

他的头发蓄得很长,长到足够遮盖住他两侧的脸颊。他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盛世同听见了盛浪的笑声,他刚又扬起手臂,被身后的尤汝清拦住了:

“盛总,消消气。年轻人血气方刚,叛逆才说明有活力呀。”

盛世同这才生生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你们爱查就查,反正我不查。莫名其妙。”盛浪抬捂着脸就要离开厨舱。

“盛浪,你敢出去?”盛世同一拳砸在了灶台的案板上。吓了几人中年纪最小的女职员一跳。

傅望倒是不害怕,他见盛氏父子剑拔弩张,出声缓和道:“盛总,盛浪先生说的并不无道理。Theo的尸体被那个面具男拖走了,我们确实无从下手。”

“那依你看,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盛世同强忍着涌上喉腔的怒意。

“杀人总归得有动机,我们不妨先去Theo的房间查清他的人际关系。盛总,您觉得呢?”傅望像个狐狸一样笑着。

盛世同打量了傅望几秒:“好啊,那就去Theo的房间。”

与盛世同等人的豪华大房间不同,Theo睡在厨舱旁的小船舱里。偌大的全智能化的豪华游轮,留给主厨的房间居然连舱门都是泛黄生锈的。

这回是傅望领头,推开了舱门。

房舱很小,除了一张床,一个桌腿短了一截的桌子。破旧的衣橱和摇摇欲坠的老吊灯外,Theo的房间里再无其他。

床虽旧,却格外干净整洁,被子叠好放在床尾。不过奇怪的是枕头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型号从小到大的刀具和斧头。

与其他人一进房间就开始严密搜查起来不同,盛浪对这里也是满脸厌烦,一进屋就瘫坐在桌前的木椅上,不耐烦地抖起了腿。

桌下还有个小抽屉,闲着的盛浪将抽屉拉开,发现里面有个封皮已经烂得面目全非的日记本。

他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上用漏墨的钢笔写着:

“———致我所爱”

这时那个胆小女职员似乎也在衣柜里发现了什么,她惊叫了一声。

“许斐小姐,怎么了?”傅望还在研究Theo摆在枕头上的刀。

“衣...衣服。这件衣服。”许斐双眼充满着胆怯的不安,她从衣橱中取出一件黑色大衣。

“这不是很常见的大衣吗?小许,你怎么一惊一乍的?”绿祖母贵妇瞥了一眼许斐怀抱着黑色大衣。

“不是,...这件大衣...”许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般,声音都打着颤。

“大衣是舒河的,对不对?”木桌前的盛浪合上了手中的日记本。

“舒河?”

在场的所有人听见这个名字,一瞬间神情都陷入了高度紧绷。各自互相看了几眼,盛世同先开了口:

“Theo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舒河的东西?舒河在船上?”

“开什么玩笑,舒河怎么可能来这里?小许,只不过是件大衣。”姓段的贵妇蹙眉,一手夺过许斐手里的大衣,“烂大街的款式又什么好稀奇....”

这话顿在了她翻开大衣袖口的时候。

袖口上居然绣着舒河两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哪有人在袖口上缝名字的?又不是尚在学步的幼儿。”

段贵妇立刻驱鬼似的将大衣扔在了床上。

“他怎么阴魂不散。”此前一直存在感极低的中分头男说话了。他是铂锐的财务总结金开姜,“不是已经赔过他钱了吗?”

“爸,舒河是谁?这是又怎么一回事?”盛浪歪头盯了一眼说得正起劲的金开姜,将手中的日记本又翻开了。

“几年前一家钉子户的儿子,从铂锐讹了不少钱。”

“唷,看不出来,咱铂锐还有过这段辉煌历史呢。”盛浪念起日记本上的内容,“‘20X8年,铂锐拒绝了我的维权诉求。’爸,他要维什么权?”

“他想讹钱,专门写的摸黑铂锐的你也?你读书读得失心疯了?”盛世同脸色一直就没好过,“把日记本给我。”

“不给,爸。既然这人之前和你们都有结怨,我对此又完全不知情,那说明我最没有作案动机,日记本由我代为保管是最好的。”盛浪带着日记本就又想出舱房,却被傅望和尤汝清两个人一起拦住了。

“干嘛?”盛浪看了看围在自己左右的两人,“这么怕我把你们做了什么抖出来?”他笑嘻嘻地又说,“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少爷,舒河的日记本属于赃物,您不能带走。”尤汝清的抬头纹此刻显得更加明显了。

“尤汝清,铂锐温馨家园项目经理,直接负责现场拆迁事务,假善骗取了我的谅解。”盛浪根本不理会,埋头大声念起日记的内容。

“少爷...舒河这样的卑劣小人所写的内容岂能轻信啊!”尤汝清脸上已是难看至极。

但盛浪并未理会尤汝清,继续念到:“傅望,温馨家园项目总负责人,恐吓我维权是与铂锐作对,只有死路一条,我承担不起后果。”

也不知傅望是心理素质好还是脸皮厚,他一直都是那副挑不出错的和善脸,在盛浪念舒河对他的状告时一把夺走了盛浪手中的日记本:“盛浪先生,请您适可而止,舒河日记本里所写着的东西,足以构成对我们的造谣和诽谤。”

没了日记本,盛浪干脆就离开了Theo的房间。他双手插兜地在大厅上走着。

厨子死了。午饭也没有着落。

船上就留几个人也能闹出人命。

他边走边想着干脆直接进厨房自己做饭。

走廊尽头却发现了船上还有个正在扫地的保洁人员。

盛浪快步上前。那保洁是个四十有余的中年妇女,正在勤勤恳恳地扫着地。

“谁准你在这艘船上的?”盛浪眉头一皱,一把夺过保洁手里的扫帚,“谁准你还留在船上的?”

那保洁并不认识面前的公子哥是谁,但瞧盛浪身着不菲,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还是先好声好气怕得罪人道:“您通融通融,我要养家,不能没有工作哇。”

盛浪仰头叹了口气,又左右扫视一圈,见其他人还在Theo房间里没出来,立马摸出手机,唰唰发了几条消息,又跟那保洁说:“把你银行卡号给我。”

那保洁一愣:“先生,您要干什么?”

“我叫你给我,哪那么多话?”盛浪一边看着手机,一边不耐烦地推着保洁走。

“先生,您到底要干什么?”保洁突然发现不对劲,自己已经被他堆到外舱门上了,再往外就是甲板。

“我要你跳海,给你打五千万。干不干?”

说话间,盛浪已经将外舱拧开了,保洁也立刻从之前的一头雾水清醒过来,开始挣扎:

“你干什么?你要杀人?救命!救命!”

盛浪拽着保洁的胳膊就往甲板上拖,保洁已经上了年纪,论力气如何是正当青年的盛浪的对手,她只得挣扎着大叫,企图让其他人听见。

“闹腾啥,跳个海而已,我保证你不会死。吵死了。”盛浪腾出一只手捂住保洁的嘴。他已经走到了甲板围栏处,围栏外就是深不可测的汪洋。

“你放开我,你这个畜生,我惹你了?你为什么要我去死?救命救命啊!”

保洁用力咬了盛浪的手掌一口,趁盛浪甩手的时候扯破喉咙地喊着:

“救命——杀人啦——”

盛浪觉得自己耳朵都快震聋了。

这一声威力大,确实将舱内的盛世同傅望等人引到甲板上来了。

“逆子,你在干什么?”盛世同自舱门口看见这幅场景,肺都快气炸了。

见有人追上来了,盛浪叹了口气松开手:“阿姨,这下我是真的救不了你了。”

盛浪将双手举了起来,向盛世同嘲弄笑道,“爸,息怒。我杀个穷人而已,穷人贱命一条。”

“你神经病吧!”在盛浪手下死里逃生的保洁急忙跑开,边走还边朝盛浪啐了口唾沫。

盛世同走上前来,结结实实给了盛浪一拳:“你这些年在国外究竟学了些什么狗屁东西?把你熏成这副臭不可闻的模样?”

“爸,你怎么又打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了吗?”盛浪不躲也不再捂脸,“我都答应给她银行卡打五千万了,她一个穷货的命值五千万吗?”

不知怎么,讲这话的时候,盛浪还有脸眼含泪光。

“你!造孽啊造孽啊!”盛世同捶胸顿足,“整天花天酒地,还漠视人命…我到底养了个什么玩意儿出来。”

盛浪没留下听他爸的长篇说教,他摸着自己又挨了一耳光的脸。垂着头又回到了船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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