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山神传》送到楚天手上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楚天和姚娟娟都没有联系我，反倒是在周三早上意外地接到姚娟娟爸爸的电话。

姚爸爸说是要约个时间来学校拜访老师们。我想他来学校一定是关于姚娟娟请假的事情。

虽然我们学校是私立学校，但是，对学生的管理也是相当严格的。像姚娟娟这样好几个月没来上学，又没有病假单的学生，学校是史无前例的包容了。这也许是有赖于姚娟娟爸爸是学校合作医院的专家吧。

姚爸爸的到来，主要还是由我和级长接待。

周三那天，我先领着姚爸爸去校长室，和我们的校长会面。校长和姚爸爸寒暄了一会，就安排我带姚爸爸与年级老师见面。

从姚爸爸和校长的寒暄中，我隐隐感觉这两个人关系绝非家长和校长那么简单。他们的对话像是做给我看的客气，他们的眉目之间似乎传递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正常来说，家长与校长的会面少不了重申学校办学理念与说明学生情况，但校长和姚爸爸的会面不到10分钟，说的都是互相吹捧之类的话，孩子的情况半句没有说。虽然姚爸爸是我们学校合作医院的专家，但是学校医务室根本不需要这些专家级的人物，况且联系医院的也是总务处主任做的事，校长不该和医生熟悉呀！如果他们是熟悉的朋友，那见面也应该很热络，不是像现在这样互相寒暄。

在姚爸爸与年级老师会面时，他向老师们简单交代了娟娟情况。

据他所说，姚娟娟已经回家了，之前的离家出走是因为知道了他和娟娟妈妈离婚的事情，一时间接受不了。现在情绪还不稳定，正在接受精神治疗。他和娟娟妈妈要感谢老师们的关心，但是，只要需要一段时间，这学期的课业估计姚娟娟都不能完成了，所以他们讨论决定，让姚娟娟休学一年。

当姚娟娟爸爸递上医生诊断书，休学申请书时，我呆住了。

在诊断书主治医生一栏上，赫然写着“楚天”两个字。诊断书是由我市权威的青城大学附属医院开具的。这么说来，楚天就是……

“咦，娟娟怎么没在你们医院看病？”级长看到诊断书，脱口而问。

“哦，本来是打算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的，虽然我是脑科医生，与精神科还是有联系的，但是我怕我的同事过于关注这娟娟的病情，就委托了熟人让娟娟入住了青城大学附属医院接受治疗，再说，青城大学附属医院是这方面的权威嘛！”姚爸爸不好意思地说道。

大家都会意地点了点头。说来也是，自己女儿出了这样的问题，弄不好是要把自己的私生活曝光的。

没想到，姚爸爸的到访，让我解开了楚天的身份之谜，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姚娟娟会经常出现在楚天家了。可是细想又发现有诸多不妥，楚天作为精神科医生，为什么会相信姚娟娟的话，并且要参与姚娟娟的调查？我深深地感到这两个绝非医患关系那么简单。

送走了姚爸爸，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赖宇在我办公桌旁站在，看我进来，赖宇迫不及待地凑上来，向我打听姚爸爸的来意。

“老师，姚娟娟爸爸该不会发现那天我们……”赖宇压低声音对我说。

“不是，你想多啦，他只是来给姚娟娟办休学。”

“什么！娟娟找到啦？还要办休学？她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赖宇是娟娟的好朋友，就把姚爸爸的来意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并且让他和班里的同学说明，姚娟娟已经退学，具体生病原因我拜托赖宇不要告诉班里的其他同学，以免节外生枝。

赖宇满脸愁容地离开了办公室。但是，我心中隐隐感到，来与不会这么容易相信姚爸爸的说辞，因为他和姚娟娟一直以来都是相爱相杀的朋友，他应该很了解姚娟娟不是这么脆弱的人。我只希望他不要深入去想姚娟娟的事情，尽快从这件事中抽身而出。

姚爸爸来访后，我都没有得到姚娟娟和楚天的任何消息，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但是，我相信，没有消息在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就是最好的消息。

学校也许久没有听到关于白光的传闻，学生的精神状态收到学校的高度重视，班会课、课外活动课都围绕精神健康开展了不少活动。

关于白光、神秘哭泣声、学生精神失常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在平淡的生活中沦为学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许最终成为了学校的传奇。

当我以为一切都回归到最初时，学校的一次课外拓展活动，又让我卷入到这场人神恩怨的漩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