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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目前暂时没有转行或者跳槽的打算,陈桑榆便立志要将手头的工作做好,以免再被林意安或者谁小瞧。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盛夏里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了。
陈桑榆看一看时间,感叹道:“我的老天,我以为我起的已经够早了,你平时都几点起啊?”
以往陈桑榆都是闹钟响好几次,磨叽到再晚一分钟就会迟到才起床,这时盛夏里早走了,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在早晨见面。
“七点钟,我睡得也早,十一点准时睡。”
天哪,不仅是学习习惯,就连作息习惯,盛夏里都从大学照搬到了工作后。
盛夏里招呼陈桑榆吃早饭,平时她只会做她自己的饭,恰好今天煮粥,盛夏里做饭时,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又往蒸屉里加了两个速食豆沙包。
陈桑榆咬了口包子,被烫得一激灵,一边呵气一边问:“不是都说外企工作氛围轻松吗?用得着天天这么早去公司报道?”
“习惯了。”盛夏里微笑着说,“好的业绩都是用时间和精力堆砌起来的。”
陈桑榆咽下豆沙包,瞪大眼睛,“咱们这行竟然还能谈业绩?”
盛夏里笑道:“不出事故就是最好的业绩。”
盛夏里吃完,自行刷了碗,到入户衣架前拎起书包,她背一个很大的帆布包,能盛下书本和她收来的二手iPad。
她的确不需要这么早去公司,刚刚进入部门时,就连主管也觉得她只是三分钟热度,只为在实习期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但她却日复一日的坚持了下来,并且成了同期校招生里进步最快的一个,没有人不喜欢谦逊好学的人,因此在转正考核时,她成为了全场唯一考评全部A+的人。
盛夏里回屋收起昨晚看了一半的书籍,塞进书包。
陈桑榆见状赶紧把碗丢进洗碗机里,起身跟上。
两人结伴往公交站牌方向走,盛夏里步伐总是很从容,不像陈桑榆总要一路小跑去赶公交,她做事都会留出应对突发状况的时间,陈桑榆认识她四年多,还从未见过她真正为什么事惊慌过。
跟她走在一起,陈桑榆浮躁的心都慢慢沉静了下来。
可惜同路的时间太短,两人的公司在相反的方向,到了站牌处,两人便分别乘上了去往不同方向的公交。
陈桑榆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公交车,竟然感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不舍。
盛夏里多好啊,要是工作里也能有这么一个人时时在一旁督促着她就好了,那她肯定进步飞速,早日实现狠狠打林意安脸的目标!
以前同窗四年,她竟然都没有珍惜过,真是悔之晚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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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果真时间还早,办公区域还没什么人,陈桑榆扔下挎包,直奔阅读室,趁着人还少,搬了一摞专业书籍到她的工位上,准备搞个学习大突击。
就在她搬完了一趟,沿着书架精挑细选第二批书时,阅读室里竟然又进来了一个人,是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头发黑直细软,梳成低马尾,戴一副圆框眼镜,手里同样也抱着一本厚厚的书,透过眼框投来的眼神温和友好。
这样一个人,往那一站,活脱脱一个盛夏里的翻版似的。
陈桑榆主动搭起了招呼。
“我叫卢维亚,是这里的实习生。”说话也温声细语的,简直更像了。
陈桑榆天生对这类好学生打扮的人没有抵抗力,很自来熟的跟她握手攀谈,卢维亚随和极了,有问必答,还会主动抛出新的话题。幸好两人的工位离得不远,坐下后还能滑着椅子过来凑一块聊天。
从阅读室到工位短短的一段路,陈桑榆已经打听出,她是本市D大的研究生,学的也是安全管理,还没有毕业,她的导师跟瞿教授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便推荐她来裕安实习,如果在这里适应得好,毕业可以考虑直接入职。她跟陈桑榆不一样,不是每天都来,只有实验室那边不忙的时候才会过来,所以二人一直没见过面。
这已经是陈桑榆第二次听人提起瞿教授这个人了,上次是在迎新会上,当时周围全是人没好意思多问,“瞿教授?总是能听到你们提起他。”
“他是裕安的创始人啊,只是现在年纪大退休了,不怎么露面而已。”
陈桑榆点点头,她依稀记得季译秀说过,瞿教授带着林意安做了很多项目还在国外拿过奖,“瞿教授对林意.....林工很好?”
“是啊,我听我们导儿说,瞿教授对林工真的没话说,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听说当年林工身体出了点问题,瞿教授有大半年没上班,寸步不离陪着他,当时正是他晋升的关键时期,生生错过了,耽误了好几年。”
“身体出了点问题?林工得过严重的病?”陈桑榆听得惊诧不已,第一想法竟然是,当年会不会是因为生病,所以才跟她分手,虽然这个情节像极了狗血言情剧,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可惜卢维亚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具体是什么病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那都要追溯到林工上大学的时候了,那时候我还没来北市,在家上高中呢。”
“哦。”陈桑榆若有所思的应着,大学?那就肯定不是了,林意安上大学时她也在老家峰市上初中呢,两人压根还不认识。
卢维亚听出她失落似的话音,侧过头,说:“你对瞿教授这么感兴趣啊,下回要是有活动或者内部聚餐瞿教授出席的话,可以让林工或者季经理带你去。”
陈桑榆慌忙摆手,“不不不,我就是随口问问。”
她对瞿教授也不算感兴趣,只是单纯的好奇。
当年两人还在一起时,林意安似乎也不止一次的提起过这位瞿教授,可陈桑榆却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
自从得知林意安失去双亲后,陈桑榆就尽量避免提起长辈。
现在再仔细回想下,虽说两人谈过一年多,但她好像对他的事知之甚少,只知道他父母是因一起事故离世的,但具体什么事故也没有问过,交通事故还是火灾或者别的,她竟然都不知道,更别提他身边那些对他来说重要的人和事。
她和他相处的模式更像是网上常说的“她在闹,他在笑”,但更深层次的,再没有了。
当时年轻没有意识到,现在想一想,或许这也和陈桑榆从未规划过未来,以及从未将林意安放入过她的未来里有关系。
这也导致,分手之后的几年至今,陈桑榆都没搞明白,她对林意安的执念这么深,究竟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只是因为他一声不吭甩了她。
这个问题对于陈桑榆这种常年躺平的小咸鱼来说,实在是过于深奥了,她挠着头发想了半天,身边同事们陆陆续续都到岗了,还是没理清那一团乱麻。
理不清就先搁置,过段时间就忘了,这是她一贯的处事方法。正翻着找来的书籍打算学下行业标准来分分神,眼角余光就看到林意安行径她工位旁。
恰好卢维亚也看到了,正同他打招呼,“林工,早。”
林意安停下脚步,问了句,“最近刘教授那边不忙?”
“不忙,导儿叫我过来充充电。”相比于研究生阶段繁重的课题研究,这边可算太轻松了,所以他们都将短暂的实习看作是放松充电。
林意安点点头,“那你跟我过来一下。”
卢维亚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往办公室方向走。
这时林意安却又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她身旁那个脑袋快埋进书本里,企图化作鹌鹑的人,犹豫再三,还是叫道:“陈桑榆。”
“唉?”陈桑榆“刷”一下蹿起来。
林意安沉声说:“你也一起。”
“哦。”陈桑榆应下,等到二人转过身去,才小范围的挥了下拳头。
什么嘛!她刚刚竟然还在自作多情的幻想他是因为生病离开她!
连叫她的名字都要冷三度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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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桌子上,放着两沓资料,两人都进来后,林意安拿起递给两人,“一个印刷厂,一个食品加工厂,需要准备一线员工的安全培训课件,你们两个选吧。”
这两类工厂其实都大差不差,卢维亚看都没看,首先选了离她近的那个档案袋,陈桑榆紧随其后接过另一个。
大概体谅她们两个是新人,时间给的很充裕,“明天下午下班前交给我。”
说完这句,林意安再没一句废话,直接让她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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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林工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教新人的?他经常这样布置任务?”出了门,陈桑榆叫住正准备回座位的卢维亚,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做过安全培训的课件啊!他难道不应该教大致流程,或者说一下注意事项吗?”陈桑榆昨天才知道安全培训很重要,今天就让她单独制作培训课件,与上次拿到安评资料不同,这才刚刚拿到企业资料,她就感觉到压力山大!
如果这时候林意安能稍微指点一下,那她心里还有点底,可林意安竟然就这么让她走了。
主要这次还加了这么个对照组,卢维亚毕竟有经验,学历还比她高,万一她做得很好,可她做得像个屎一样,到时候不是更难看。
陈桑榆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又被批得狗血淋头的样子,但卢维亚这时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做安全培训的课件。”
“额......”
好吧,陈桑榆闭嘴了。
她承认,卢维亚这样说的话,她确实稍稍被安慰到了,至少两人还是在同一起跑线上的。
“素材库里有通用课件,参考着做就可以。”卢维亚耸耸肩,说得很轻松。
在陈桑榆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又是有通用素材,又是参考着做,又是那种轻轻松松、无关紧要的语气。
这次陈桑榆可不会傻到去套通用课件了,也不觉得一天半的时间充裕,她坐回座位上,将早晨搬来的一堆规范标准书籍摞好,暂时搬到桌子底下,腾出地方后,开始翻看企业基础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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