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昆和宝儿穿行教水河谷,和一只狗样的猛兽相遇,双方发生了一场恶战,最终以二人的胜利而结束。
祁昆看着猛兽逃走,长舒了一口气,他刚准备转身问一问宝儿这猛兽的来历时,突然感到自己的左肩一阵麻木,顺着臂膀一直传到指尖。
宝儿急忙近前查看,却见祁昆的肩头被抓伤,赫然留下三个血道子。
“你受伤了?”宝儿的神色异常紧张。
祁昆大大咧咧地说道:“可能是掩护你的时候,被它小抓了一下,刚才都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倒有点儿麻了!”
宝儿一言不发,直接就要扯开祁昆的上衣。
“哎!宝儿你干嘛?”祁昆竟一时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看看伤口!”宝儿一边回答着,一边扯开祁昆的半边衣袖,露出了健硕的左肩。
“我从小打猎经常被伤着,这点儿小伤没啥大不了的!”祁昆回道。
“什么没有大碍,这是一只蜪犬,你知不知道是有剧毒的!”宝儿见伤口已经发黑,焦急地喊道,甚至有些声嘶力竭。
见到宝儿如此紧张,祁昆也仿佛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毒性蔓延得很快,祁昆和宝儿刚刚回到营地,祁昆的半边身子就已经沉重地不能行动了,伤口已经黑红、肿胀外翻,火烧火燎地疼痛。
宝儿心急如焚,她双手挥洒形成一个圆球状的保护圈,说道:“我要去找一找附近有没有可以解毒的草药,你在里面等着哪里也别去!”
祁昆斜倚在一块大石头上,勉强地笑了笑,回道:“我这个样子,也去不了哪啦!”显然是在忍受着痛苦。
宝儿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匆匆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山林中。
宝儿在山林中跋涉,全然不顾泥泞的道路,刺剌的荆棘,迅速地朝山上攀登,一种直觉告诉她蜪犬的老巢应该就在这教山上,而在它的巢穴附近很可能生长着克制其毒素的药草,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要冒一次险,赌上一把。
经过艰难地寻找,宝儿终于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密林中的洞穴,洞穴的入口处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看来就是这儿了!”宝儿一边放慢了脚步,一边四下仔细寻找,不过结果令人失望,洞穴四周尽是一些枯枝败叶,没有任何的生机。
宝儿不敢待得太久,绝望地向山下走来,谁知心不在焉的她,却一脚蹬空,顺着洞穴旁的一个斜坡摔了下去,幸被一块突出的大石挡住。
宝儿爬起来揉了揉被磕伤的手肘,蓦然发现在大石的根部有一株植物,方形的茎干上长着重叠为三层的圆叶,黄色的花朵在微风中飘摇。
宝儿立刻兴奋起来,这是一株“焉酸”,一种珍贵的解毒药草,虽然不知道是否有效,可总比坐以待毙得强。
她小心翼翼地挖出药草包在衣襟中,顺着原路回到了营地。
祁昆在篝火旁艰难地挨着时间,呆望着河谷中的树木在寒风中摇荡,伤口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因为他整个身子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祁昆迷迷糊糊地想到了自己的家乡,那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想到了自己虽然清贫却依然快乐的儿时生活,想到了在圣火堂听巫师讲述那山海世界的神迹,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想到村子外面去看一看啊!
现在真得要闯一闯了,却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相对于奇伟瑰丽而言,这个世界更多的是艰难险阻。家虽平淡,却充满了安全感,世界虽大,却到处布满了危机。
想想当初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啊!
祁昆又想到了自己这次远行的任务,我不能失败,我要是死在这里,灾难就会蔓延到我的家乡,殃及我的家人,我的宝儿就要一个人孤单地去面对前途中的艰险。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呀!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祁昆就这样想着想着,便沉沉地睡去了。
突然一阵疼痛把祁昆从睡梦中唤醒,他强睁开迷离的睡眼,见宝儿坐在他的身边,正把一种草药在嘴里细细地嚼了,然后轻轻涂抹到他肩头的伤口上。
祁昆强撑着要站起来,可全身的力气好像被凭空抽走了一般,完全使不上劲儿。
“不要乱动,这种草药可以延缓毒性的发作!”宝儿轻轻地说道,“先用它挡一阵儿再说!”
“我是不是没救了!”祁昆问道。
“闭嘴!”宝儿直接打断了祁昆,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蜪犬的巢穴就在这半山腰上,等一会儿天亮了,我们就趁白天赶紧翻过教山到达对面的少泽湖,不然到了晚上难保蜪犬不会再来袭击我们!”
“可我现在的样子,恐怕会连累你了!”祁昆吃力地说道。
“没事的,有我在呢!”宝儿一边安慰着,一边扶着他坐起来,调动元力为其疗伤,一团淡淡的红光渐渐萦绕在两个人周围。
祁昆感到有一股暖流从背上渗透进来,顺着自己的经脉流动,所到之处说不出的舒畅,他麻木的肢体又恢复了知觉,痛苦减轻了不少。
眼看着太阳泛起了光晕,祁昆的伤势也有了起色。
宝儿收拾好行囊,扶着他缓缓地站起来,又踏上了征程。
两个人一路上小心谨慎,躲开蜪犬的巢穴,翻越高山峻岭,在黄昏时分来到了少泽湖畔。
眼看树木越来越稀疏,碧波荡漾的湖水就在不远的前方,甚至都可以听到水波涌动的潮声了,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就在前面休息一下吧!”祁昆说道,“今天一直在赶路,还没有吃午饭呢!”
宝儿应诺,扶着祁昆坐在一块林边的石头上,就在宝儿扶他坐下的当口,身后的杂草猛然一分,黑色的蜪犬已经凌空扑来。
宝儿背对着树林没有丝毫准备,祁昆却看得一清二楚,他猛然站起来抱着宝儿转了一个身,蜪犬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进了他的后背。
祁昆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或许这野兽为了报昨晚的一箭之仇,一直就在附近监视着他们,可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是自己太大意了吗?还是因为祁昆受伤扰乱了自己的心智?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后果都是无法挽回的。
然而,宝儿并没有时间多想,蜪犬落地以后,还在不远处龇牙咧嘴,横眉怒视着他们。
宝儿怒火中烧,眼睛里仿佛都要冒出火苗来,她大声念了一句祷文,挥手向着蜪犬所站的地方洒出一道光辉。一株株藤蔓从四周破土而出,几乎在一瞬间,像一条条大蟒把它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蜪犬在藤蔓间横冲直撞,一声声狂吠响彻天际。
宝儿现出掌心的火焰印记,一道道红光升腾而起,在蜪犬的上空盘旋回绕形成一个旋涡状的圆盘,漩涡剧烈的转动着,一团团火焰像是流星一样从上面坠落,瞬间就形成了熊熊大火。
那蜪犬被烧得毛焦皮烂,一股臭味弥漫开来,但蜪犬毕竟体型巨大,它猛烈地挣扎着,最终扯断了束缚,带着浑身的火焰逃窜到深山密林中。
见蜪犬逃走,宝儿也顾不得追赶,回头来看祁昆,只见他面色铁青、昏迷不醒,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完全是毒气攻心的征兆。
宝儿伤心地扑倒在地,抱着祁昆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后背的衣服被蜪犬的利爪抓了好几条大口子,在口子中分别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黑褐色的血液沾满了衣服,可见中毒至深,如不能及时把毒血排净,肯定是性命不保,但这伤口太深太长,毒血的量又太多,如果把毒血全部放掉,估计也会要了他的命。
该怎么办呢?
宝儿痛苦地流下了热泪,一边紧紧地抱着祁昆,一边喃喃道:“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祁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可是任凭怎么呼唤,祁昆始终闭目不言。
吉神的祝福并不会永远陪伴一个人,侥幸是上天极其珍贵的馈赠,一生中能碰到一次就是莫大的荣幸了,因为很多人可能一辈子也遇不到哪怕是一次。
宝儿沉浸在极度的痛苦中,有什么事情比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在面前逐渐死去,而自己又没有任何办法解救更让人伤心呢?
她绝望地看着祁昆铁青而没有血色的脸颊默默不语,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地流淌。
她甚至怨恨这个世界,怨恨命运的不公,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拯救人类世界的衰亡,为什么要担负这么沉重的家族使命,却连面前这个人的命都救不了。
她回忆起自己被祁昆救下的时候,他与蜚兽战斗时那敏捷的身手;回忆起自已被架上火刑祭坛时,他置生死于不顾的英武形象;回忆起在河套草原上,他周身散发的暖男气息。
但现在,眼前却只有一具渐渐冷却的躯体,正从她美好的回忆中悄然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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