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鬼车

太一弟子朱谯晗指着祁昆家旁边的一户人家说道:“这户村民将要有一场无妄之灾!”

巫师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小兄弟是如何得知的?”

朱谯晗略带自豪地说道:“我太一正教自开派以来,历史已逾千年,素以扶正祛邪、为民除害为宗旨,自然是掌握了不少妖兽异动的蛛丝马迹。我路过此地感到充斥着一股幽怨之气,又见这家人院子里挂着一件婴孩的衣服,便知道十有**要有灾祸降临!”

“判断要有真凭实据,只是感觉不祥便下定论,岂非是有些武断!”宝儿不知为何对谯晗的态度颇有不满。

“那就随我一起来看看这真凭实据吧!”谯晗一边说着,一边带大家来到了晾晒的衣服前。

谯晗伸手扯下那件婴儿上衣,翻看了一番,踌躇满志地说道:“果然,上面有‘鬼车’留下的血咒符印,想来是选中了他家的小孩,不日便会来抢,骨肉即将分离,岂不是灾祸吗?”

祁昆问道:“那‘鬼车’又是什么?”

巫师解释道:“鬼车又名姑获鸟,是一种魔兽,善于吸取人的魂魄,所到之处常常磷火闪耀。她经常在夜晚出没,披上羽毛即变成九头的怪鸟,脱下羽毛就化作幽怨的女人。传说她没有孩子,时常把别人的孩子窃为己有,如果哪个有婴儿的人家,将孩子的衣服晾在屋外,夜晚忘了收的话,一旦被她发现,就会在上面留下血符作为记号,三天之后必然会想办法把孩子带走!”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那为啥我们早没有发现呢!”祁昆有些不解。因为在他的心中,公孙宇和宝儿都是博学广闻的巫师,怎么会还不如太一正教的一个毛头小子。

不过巫师和宝儿好像并没有听见他的疑问,宝儿自顾说道:“我们不能坐视不理,要想个办法!”

祁昆对两个人的冷落有些懊恼,说道:“那是当然!这是青山大哥家,小时候他经常带着我玩,如今岂能坐视不管!”而后又转头说道,“要不小哥也来我家吧!师父和宝儿都是巫术精绝的巫师,不管怎么说,大家在一起的话,胜算还大一些!”

谯晗回道:“既如此便却之不恭了,还有叫我‘谯晗’便好!”

…… ……

太一宫的巡游弟子朱谯晗接受祁昆的邀请,和大家一起来到了祁昆家里,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想对巫师这类人群有更多的了解。

老爹的遗体静静地躺在简陋的床榻上,祁昆一进屋不禁又淌下了两行热泪。

巫师劝道:“祁昆,先不要难过,为老爹报仇的日子到了。”

祁昆猛地抬头看着巫师,问道:“怎么?”

巫师解释道:“综合你看到的幻境、我遭遇的事实和谯晗的预测,可以确定杀害老爹的元凶可能就是鬼车!我想应该是老爹发现鬼车来到‘青山’家门前,及时出手制止她为恶,才不幸被毒气所伤!”

祁昆腾地一下站起来,怒道:“肯定是这样,我要让她偿命!”

巫师说道:“不要这么冲动!以三天来推测,鬼车应该在明天晚上行动,在此之前我们应该想一个万全之策!”

“什么万全之策?”祁昆问道。

巫师没有回答,而是转向谯晗问道,“既然小兄弟能于细微之中探查到鬼车的痕迹,可是有什么克敌制胜的法门?”

谯晗回道:“我辈修仙,与巫师通灵祷告,祈借神力不同,讲求的是修身炼器、天人合一,所以不讲什么策略,她来了我施术把她拿住就是!”

宝儿听他对巫术不乏贬斥之意,不满地说道:“自身力量的加强终归是有限度的,要是技不如人,岂不是功亏一篑!”

“技不如人便自愿服输,求助于人则必然受制于人!怎么比得上我修真成仙,自由畅快!”谯晗也不示弱。

宝儿又言道:“自‘仙宗’授业以来,修仙证道者未闻一二也!”

谯晗驳道:“诸巫证神者,无非是得伴大神之侧,又何足论哉!”

巫师连忙劝道:“好了,此时不是辩论巫术和修仙孰优孰劣的时候,况且我辈皆修为浅薄,也没有资格对这些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两个年轻人这才住了嘴,避免了一场口舌之争。

巫师说道:“既然目前大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先想一想吧!”

说完他又转向祁昆,说道:“虽然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我们还是先把老爹安葬了为好!”祁昆含泪应允。

几个人一起行动,把老爹的遗体安放在历儿山脚下一处向阳的坡地上,一座黄土堆砌的孤坟便是老爹最后的栖身之所。

祁昆亲手把一束杜衡种在老爹的墓碑旁,轻声说道:“祁昆不孝,让爹爹受苦了!”

看着风中的孤坟,宝儿触景生情,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禁用悲伤的曲调唱道:

青山依旧人已去,

从此不回首!

往事如昔难忘怀,

点滴在心头!

多少相逢的欢乐,

多少离别的伤忧,

知心的话语还没有说够,

你已匆匆而走!

啊!山路弯弯,流水悠悠,

山高水长带不走

孩儿的点点情愁!

…… ……

历儿山的夜晚依然静得出奇,忙了一天大家都感到十分疲惫,只有祁昆依然睡不着,他悄悄地爬上屋顶,一个人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巫师慢慢地走到他身后,说道:“祁昆,我们都要往前看,不能被情感绊住了一生啊!”

祁昆回头说道:“我懂!只是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我一时还接受不了!”

巫师用手轻拍着祁昆的肩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是陪他一起默默地坐在屋檐前。

祁昆缓缓说道:“我原来觉得老爹还很结实,即便是终有故去的时候,也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根本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快离开我!当初自己一心只想着到外面闯荡一番,待心满意足后就回来孝敬他老人家,现在回想起来是多么的可笑!‘子欲养而亲不待’,为什么我之前就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道理呢!老爹他孤独一生,自己一个人把我带大,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多陪一陪他呢,我真的感到很愧疚!”

巫师听着祁昆动情地诉说,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当初自己求学归来,回到熟悉的家乡,谁知却只看到破败的院墙、残屋的断草,还有父母的荒冢,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机会向父母说起,这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巫师不禁眼圈一红,缓缓说道:“是呀!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所以,我们才要珍惜眼前之人呀!”

祁昆突然问道:“白天宝儿和谯晗说到修行之途,是不是成了正果就不会死了呢?”

巫师慨叹道:“巫、仙之争,由来已久。天创万物、各归其类,只有顺应自然,才能得到自然的馈赠,妄想控制自然、超脱本类的想法都是幼稚的!”

“啊?”祁昆有些没有听懂。

“神是自然世界的创始者和掌控者,而人类只是这自然的一部分,却在掌握天地秘术之后,竟又欺心想要成为不灭的神,这难道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吗?”巫师解释道。

“可这些秘术都是大神教授的啊!”祁昆说道。

“当初,‘仙宗’和‘巫祖’现世教导人类,并不是要大家都成为永恒的神明,而是想让人类充分开发智慧,激发潜能,为自己开创更加美好的未来!可我们呢?不但把这些法门当作成神的敲门砖、垫脚石,甚至还在修行中产生了优劣偏见,费尽心机证明自己的方法才是正宗。在教派中产生了尊卑斗争,不择手段凌驾于其他信徒之上,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早已经迷失了信念、丢掉了初衷,所谓的教义也只是满足自我、奴役他人的幌子罢了。这样的现状我想大神也是不愿意看到的吧!”巫师说道。

“哦!”祁昆仿佛有些领悟,说道:“也就是说,巫师和修士终归是人,再怎么苦修也不能超脱凡尘,与大神比肩!那修炼的意义又何在呢?”

巫师说道:“潜心修行者,功力深厚、一心为人,自是比一般凡人寿命长久,兼又为民造福,即便是故去了依旧为人所怀念,永受世人供奉,他们虽是人中之圣者,亦可称做仙士或神使,岂不是与大神无异吗!”

祁昆听后又想起了姑射仙人的传说,不禁信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与其枉费心机去谋求永恒,不如珍惜当下,使人生过的更有意义,以生命的质量换取生命的长度!”

巫师欣慰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两个人正在交谈中,宝儿却不知何时也站到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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