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陷阱

宝儿的故事把祁昆听呆了,他曾经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也许宝儿是一个孤儿,也许是父母想要让她出来历练,甚至她可能背负着深仇大恨在被人追杀,这样离奇的想法都曾经从祁昆脑海里闪过,但他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简直都可以写一本书了。

祁昆不知道该怎么接宝儿的话,也不敢想象面前的这个女孩心中居然装着这么多的秘密!

夜依然宁静,可两个人的心却不再宁静。

第二天早晨,巫师、谯晗、祁昆和宝儿都起得很早,四个人在院子里开了一个小会。

巫师说道:“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要想拿住鬼车,可以摆一个‘五行阵’,用五行之术封住它所有可能逃走的方向,来个瓮中捉鳖,但是鬼车是鸟类,可以往上飞行,所以我把这阵法稍作了修改,姑且叫它‘五行倒悬阵’!”

然后,巫师具体讲述了自己的方案,最后说道:“此计要想成功,还必须得到那孩子的血衣,这事祁昆你去办吧,我和宝儿还有谯晗去布阵!”

大家都表示赞同,然后便依分工各自去准备了。

最近天总是黑得特别早,随着夜色渐浓,村民早早地就熄灭了灯火。

初春伊始,正是乍暖还寒的季节,一座座茅屋在风中瑟瑟而立,不时传出一两声狗叫,顽强的草虫则不知藏在哪个角落里窸窸窣窣。

在茅屋的环抱中,却有一处地方燃烧着熊熊火光,在漆黑的夜里特别显眼,这个地方便是圣火堂。

不知何时圣火被移到了院子里,成了这黑夜中唯一的亮点,而在本应放置圣火的大厅里,此时却放着一张软床,床上躺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孩子舞动着稚嫩的手脚,咿咿呀呀地唱着,完全不了解此刻正在面临的危险。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空掠过,整个世界也随之黯淡下来,一阵阵冷风飒飒、透彻筋骨。

随着温度越来越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狗儿不吠、鸟儿不鸣、虫儿不叫,四周一片死寂,甚至连空气仿佛都要冻得凝固了,让人不由觉得呼吸困难。

黑暗愈加浓烈,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圣火的光辉也在这黑暗中越缩越小,好像就要被吞噬了一样。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道闪光,降落之处现出一个女人来,披着五彩的羽衣,拖着悄无声息的脚步,慢慢地朝着圣火堂移步而来。

她走进大厅来到婴孩面前,静静地驻立着,眼睛里显露出慈爱的目光,嘴里还喃喃道:“这些恶人,以为把你放在圣火堂,我就不敢来了吗?”

“哇——”一声孩子的啼哭响彻了这阴冷漆黑的夜晚,那女人连忙把孩子抱起来拥在怀里,不迭地说道:“不哭、不哭,娘亲在这!”

她一边安慰着孩子一边左右摇摆,直到婴儿止住了哭声。

女人高兴地左顾右看、又亲又抚,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孩子,嘴里嘟囔道:“好孩子,娘亲想你呢!你知道这些年娘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眼睛睁得老大,绝望地喊道:“不,你不是我的孩子,不是!”

“你个恶人,还我的孩子!”她对着夜空哭喊道,“你到底把我的孩子带到了哪里,哪里啊?”

女人一边歇斯底里地叫喊,一边发疯似地撕扯着,随着一阵血光崩现,一件被撕成了碎片的婴儿衣服掉落在地上,衣服上用鲜血划着一个古怪的符印。

女人望着地上的血衣发呆。

突然,她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什么人?竟敢在这里戏耍本夫人,再不现身,我要你们全村人陪葬!”

大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那女人见自己的质问没有回应,便准备抽身出来,可她刚一踏步,一道刺眼的阳光便照射过来。

由于眼睛在黑暗中停得太久,她不禁用手挡了一下,待眼睛适应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片原始丛林中。

各种的乔木、灌木、青草、怪藤等植物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在自己的前方是一株不知名的灌木,光溜溜的茎秆没有枝叶,却长了一朵硕大无朋的花朵,像是一张咧开的大嘴。

林地间异常安静,猛然从远方隐隐传来婴儿的哭泣。

女人的目光一下子又有了光彩,顾不得荆棘拦路,一边呼喊着一边循着孩子的哭声在林中奔跑,任树枝挂乱长发,任荆棘刺破肌肤。

盛夏的丛林十分闷热,湿气蒸腾、泥沼遍布,时间不长,她便弄得一身泥泞、狼狈不堪。

狂乱过后,女人恢复了冷静,因为她发现自己总在同一个地方兜圈子,那朵大花已经在她面前出现了三次。

原来以为只是同一类植物长得相似而已,可几次下来,她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同一株植物。

女人停在原处静静地思考着,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用手一挥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强烈的劲气就像一把亮森森的弯刀,带着凌厉的锋芒朝着那朵花直劈下来。

那花朵突然一阵晃动,在刀锋到来之前从花心喷出一道火焰,扶摇而起、盘旋扩大,把丛林化作了一片火海。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苍翠繁茂的丛林间便烈焰横飞,把生机盎然的一切烧成了灰烬。

在熊熊的火焰中,一群群火鸦盘旋而过,一只只火鸟迎风振翅,一条条火龙吟啸蜿蜒。

那女人也不示弱,挥舞长袖、翩然而起。

随着她古怪的召唤仪式,天空中乌云密布,大雨像瓢泼一样猝然疾下,很快压制了蔓延的火势,然而随着火势越来越小,地上的水位却越来越高,很快就到了齐腰的深度。

那女人把身后的羽衣一抖,形成两扇巨大的翅膀,振翅而起、直上云霄,待她来到空中再次回望大地,已经不见了任何东西,汹涌的洪水淹没了一切,滔天的巨浪如排山倒海般轰隆而过。

女人越飞越高,直朝着云层上方而去,她躲过了身旁的惊雷闪电,越过了诡变的漩涡暗流,裹挟着飓风冲出了乌云的环抱,却冲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

…… ……

无垠的沙地就像金色的海洋绵延不绝,烈日当头、流焰似火,仿佛要把一切都蒸发掉,放眼望去没有一丝的生气。

突然“砰”的一声,在这死寂的沙海中腾起了一道沙柱,一只九头怪鸟裹在其间一冲而上,一团沙雾在空中弥散开来。

大鸟扇动巨翼在空中盘旋长鸣,不知往何处着陆,沙海中突然起了旋风,一个个龙卷顶天立地,肆虐纵横。

怪鸟在其间闪展腾挪、左躲右闪,然而异动再一次出现,整个地面都在颤动,一座座沙峰拨地而起,几弹指间便已是峰峦叠嶂。

忽而沙峰又被吹散,顷刻间化作滚滚尘暴,一时把宁静的世界变成了九死一生的地狱。

九头怪鸟在沙海中奋力拼搏,却始终无法脱身。

忽然,一声响亮的鸣叫从远天传来,怪鸟抽身一看,却是一只浑身散发着蓝光的青鸾自远天飞过,就像是一名神圣的领路者。

青鸾一边轻鸣一边像箭一样朝着沙海而去,随着巨大的沙浪涌起,消失了身影,却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坑洞,就像一个陷阱。

怪鸟盘旋在这黑漆漆的洞口,最后跟随着青鸾的轨迹飞了下去,随着眼前一阵火光乍现,她已经又重新站到了圣火堂的大厅。

…… ……

随着一阵强烈的光爆,羽衣女子再次出现在大厅中。

巫师、谯晗、祁昆和宝儿则被这突如其来的闪光震得东倒西歪。

女子环视了一圈四周,说道:“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想到幕后催动这五行幻阵的竟是几个后辈!”

祁昆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喝道:“妖女,少套词,小爷今天便叫你血债血偿!”

女人转头看了一眼祁昆,说道:“你就是那老家伙的儿子?是他自己要多管闲事,可怪不得我!”

“呸!什么闲事?这叫替天行道!”祁昆怒道。

女人不由得多看了祁昆几眼,忽又说道:“不过……小哥,你当真是那老家伙的儿子吗?我倒看着你有几分面熟啊!”

一句话把祁昆说得倏然一愣。

谯晗此时却插话道:“妖女,你为恶人间,害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人人得而诛之!”

女人摇着头回答道:“啧啧,后生可畏呀!看你这身装扮可是太一宫的弟子,不过就算是你们掌教东君,也只是我的后辈而已,你怎敢在我面前夸下这样的海口!”

宝儿说道:“说得好像你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似的,刚才不一样被我们困在阵中!”

女人怒气腾腾地回道:“要不是你们利用我思子心切的弱点,我又怎么会轻易堕入彀中,如此下三滥的卑鄙手段,也好意思拿来撑场面!”

巫师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他在思考鬼车究竟是怎么冲出幻阵的,就在刚才,他曾感到阵内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冲破了本来无懈可击的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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