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四章 严阵以待

一阵钟鸣之后,四位掌门随着云中君来到论道阁内。

最先一个进来的人头戴五岳冠,面色白净、眉目修长、鬑鬑有须,身着绿色长衫。

紧跟其后的人未着冠冕,赤发红须、蓬头不束、不怒自威,身着红色氅衣。

第三个人头勒一字巾,虬髯短发、豹头环眼、鼻直口阔,身着白色罩衫,袒露着半边臂膀。

最后一人头戴浩然巾,长眉眯眼、形容瘦削、气敛神聚,身着一袭玄色长袍。

四个人在殿前分列两旁,齐道:“参见掌教!”

东君起身而立,说道:“刚刚得到消息,恐怕明天便是大劫之日,一切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

祁昆在一旁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前辈,我们虽然力量微薄,却也想出一份力,请掌教吩咐!”

东君说道:“你们年纪尚小,此战凶险恐不能敌!”

谯晗急忙说道:“祁昆和宝儿是客,自然可不必参加,但孩儿是必定要为护教拼尽一腔热血的!”

东君对谯晗之言感到十分欣慰,说道:“既有此心,我心甚慰,你便协助苍舒长老镇守孟章门吧!”

宝儿说道:“惩凶除恶乃华胥族之使命,我虽修为浅薄,却也愿意尽绵薄之力!”

云中君闻言和东君商议道:“我教逢此劫难之际,得遇贵人相助,实是一件幸事呀!”

东君说道:“既如此,两位贵客明天可协助守门,我太一宫有八条通路,其中有四条直通山下,四条和侧峰连接,你们可任意选择,我没有硬性任务交付,你们也可以随时退回后院!”

众人应诺,各自散去。

云中君在主峰西侧的客房区,特意挑选了两间相邻的房屋供祁昆和宝儿休息。

谯晗把他们两个领到对应的房间前,说道:“我教遭逢大事,招待多有不周,还请见谅!”

祁昆说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还有什么客气的,再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了!”

谯晗脸色一红,说道:“是啊!祁昆兄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祁昆叹气道:“唉,还是这样,算我没说好啦!”

宝儿在一旁解围道:“别人是知晓礼仪,哪像你成天没规没矩的!”

祁昆奇道:“咦?宝儿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替谯晗说话啦!”

宝儿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我讲得是道理!”

谯晗向宝儿躬身施礼道:“多谢宝儿姑娘解围,不过我倒觉得和祁昆说话直来直去,十分畅快!”

祁昆闻言眉开眼笑地说道:“就是,谯晗你以后就直接叫我祁昆好啦!这样听起来才顺耳!”

看着祁昆开心的样子,谯晗压抑的心情也不禁轻松了些许,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 ……

谯晗辞别了祁昆和宝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住在教中弟子的生活区,离祁昆和宝儿的客房并不远,是个里外套间的单独平房。

谯晗躺在床上睡不着,直望着外面斜透进来的月光发愣。

说实在的,近些日子的经历对他内心的触动很大。

他从小生长在太一正教,父亲又贵为掌教,对他悉心教导,一心要把衣钵传授于他。

他每天和一众修为深厚的长辈谈经论道,每日里耳濡目染,自是深明长幼尊卑之礼,却不免滋生老气横秋之态,和他的年龄不甚相符。

刚刚结识了祁昆的时候,他对这个来自山村的野蛮青年是不在意的,甚至有一种不屑一顾的轻视感。

然而相处久了之后,祁昆自带的一种纯朴气息竟在不知不觉间浸染了他,让他深埋在世故堆里的内心又燃起了年轻人的火热。

有时候,他甚至会有一种狂热的冲动,想着自己可以像祁昆一样抛开世俗的约束,做一个有着真性情的男人。

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对心中的情愫毫不掩饰,高兴的时候可以像个疯子似的对着长空忘我呼喊,伤心的时候可以像个孩子似的对着亲人痛哭流涕,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尽情放手去追,对自己面临的危机可以用命相搏。

可是每到想要把这些想法付诸实践的时候,一种长久以来形成的思维桎梏便显露出来,把他的手脚紧紧束缚住,让他没有任何的力量去挣脱,最后只能按照既定的规矩和礼法行事!

谯晗正在床上胡思乱想,门突然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他警觉地坐起来,小声问道:“谁?”

来人用手一指,点燃了旁边的灯火,却原是云中君。

谯晗赶忙下了床,躬身施礼道:“未知叔父来访,有失远迎,望勿见怪!”

云中君说道:“此间仅你我二人,更无六耳,贤侄不必客气!”

谯晗问道:“不知叔父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云中君说道:“是有一些事不得不跟你交代一下,以防万一!”

谯晗问道:“可是临时有什么变故?”

云中君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临时变故,是你父亲和我早就怀疑了很久的事情,只是不便在众人面前说穿而已,只好择时向你悄悄说明,万一明天我们有个闪失,你也好心中有数!”

谯晗兀自一惊,问道:“虽是强敌入侵,但我正教也有千年的积淀,可谓人才济济。父亲和叔父您怎么会还未曾开战,就口出如此重言?”

云中君说道:“贤侄有所不知,在你还没有回来之前,明天的事情便有所端倪了,那是旬月之前的事情。”

云中君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天晚上,我和你父亲正在后面的炼丹房内抟炼丹药,忽听北门方向人声嘈杂、火光冲天,有弟子大喊‘围住它!’、‘别让它跑了!’。我和师兄闻言赶往事发地点,见一头狌狌在艮门位置正在狂呼乱叫,已经被提前赶到的重光长老用火墙围住。”

“狌狌?这里怎么会有狌狌?”谯晗惊奇道。

“是的,我和掌门也十分惊奇,狌狌虽不是什么奇珍异兽,然此物产于西海海滨的招摇山上,属于西南荒蛮之地,距此何止万里之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阳华山呢?但看它状如猿而白耳,行动迅捷,确系狌狌无疑,只是这头狌狌体型巨大、凶猛异常,却不像普通的野兽!”云中君说道。

“那……有没有捉住它!”谯晗问道。

“我和掌门正要发话活捉于它,以进一步探查有什么隐情,却被闻讯赶来的素圉长老一道金光结果了性命,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云中君回答道。

谯晗不解地问道:“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云中君说道:“我和掌门师兄认真推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狌狌不是什么凶兽,战斗力也不强,却十分善于行走,而且这只狌狌显然是受过能人点化的,所以深夜来到太一正教,应该是和什么人进行暗中联络!”

谯晗吃了一惊,忙问道:“师叔是说我教之中有内奸?”

云中君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思考再三,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比较接近现实,如果真是这样,这次围攻应该是有某种暗藏的势力要里应外合灭我正教,所以形势是十分严峻的!”

谯晗问道:“那内奸是谁,您和父亲可有什么察觉吗?”

云中君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却不好说啊!艮门归执明门防卫,归玄长老是撇不清嫌疑的,但最先到达现场的却是重光长老,陵光门离艮门的位置很远,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现场,难道真的是刚好经过?还有素圉,平时便是个火爆脾气,可就这么随便把一个带着谜团的外物给杀了,终结了仅有的一点儿线索,实在是难脱灭口的嫌疑啊!”

“这么说只有苍舒长老肯定与此事无关?”谯晗说道。

“所以,你父亲让你协助苍舒,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毕竟我教如不能在此次灾难中全身而退,也要留下一棵根苗呀!”云中君说道。

谯晗听后伤心地说道:“这次劫难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云中君说道:“内忧外患,确实堪忧啊!”

谯晗说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吗?”

云中君说道:“不好说啊!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相机行事了!”

…… ……

祁昆正在房中睡觉,却被一阵笃笃的敲门声惊醒。

他睁开迷离的睡眼,看外面还是一片黑暗,便不情愿的下了床,嘴里还嘟囔着:“谁呀,这么早就来烦人!”

一拉门,却看到宝儿站在门外,连忙说道:“宝儿,怎么这么早啊?”

宝儿说道:“还早呢!我要不叫你,你是不是要睡到晚上呀?”

祁昆摸着后脑勺说道:“哪有?外面明明刚蒙蒙亮好吧!”

宝儿一把把他拉出屋外,说道:“睁开你的大眼睛瞧瞧,这是刚蒙蒙亮吗?”

祁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看了看天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外面之所以黑,并不是因为太阳没有升起来,而是因为天上布满了低垂的乌云。

那漫天的乌云就像黑色的海洋漂浮在太一宫上方,波涛翻滚压迫着宫殿,也压迫着每个人的情绪,仿佛随时都会倾泻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呀?”祁昆问道。

“黑云压城,这是大战将临的征兆!”宝儿在一旁回道。

“那我们赶紧去帮他们呀!”祁昆说着就要往外跑。

宝儿一把拉住他,说道:“太一宫的弟子们都已经摆好阵势了,敌人还没有出现,你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不然今天可能没时间再补充食物了!”

祁昆说道:“也是,那先到厨房去看看吧!”

宝儿说道:“厨房哪还有吃的,早都收摊了,去灶膛里看看还差不多!”

“啊!这样呀!”祁昆失望地说道。

宝儿狡黠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叠整齐的荷叶,说道:“这是我吃饭时给你留的,吃不吃?味道还不错,你就在屋里先凑合着对付一下吧!谁让你起不来床,只好吃剩饭啦!”

祁昆高兴地说道:“我还就喜欢吃剩饭!最近赶路累着了,多睡会儿才能精力充沛嘛!”说着便进屋享用了自己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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