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八十九章 帝都

祁昆等人收拾好行囊,朝着暴风雨后七零八落的大营前进,那边早有士兵看到了他们,远远喊道:“什么人?”

“我们是从大陆北边来的,正要前往帝都!”祁昆一边大声回答,一边走到了近前。

那兵士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穿着破旧的青年,不屑地嘀咕道:“怎么不管哪里的山野流民都要来帝都?”

祁昆看了一眼面前的士兵,一身的泥水像只落汤鸡,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口子,显然在刚才的暴风雨中受了不少罪,便不服气地回敬道:“看你的德行也比我强不了多少!”

“呦,哪来的野小子,爷可是帝都的子民,生下来就比你高贵些!”那士兵挖苦道,字里行间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自信。

祁昆哪受过这种气,出拳一击直把他打出去一丈多远,跌倒在泥水中半天起不来。

远处的士兵见状急跑了过来,嚷嚷着:“什么人?敢在帝都的大营里撒野?”

“就是小爷我,怎么样,不服的过来试试!”祁昆一边说着,一边抱肘而立。

很快,十几个士兵便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什么人在这里喧闹,须知军法无情!”

众兵士闻言均向两边一分,从后面走出一名身披铠甲的将军。

谯晗上前施礼道:“我是太一宫的弟子,听说九泉泽妖兽为害,特来助力擒拿,刚才和它一场恶战,妖兽已经朝着南天逃遁,这才来拜见将军的!”

来人听完连忙说道:“我说这天怎么突然起了异兆,原来是玄门正教的修士在此,真是失敬失敬!”

“这位是……”谯晗刚要介绍,宝儿却接过话来,说道:“我们两个是少典部族的子民,特来拜见共主大人!”

将军把二人打量一番,说道:“那是自然,诸位驱走妖兽,为帝都立下不世之功,共主大人自当接见封赏!”

谯晗又指着义均,说道:“还有这个人,他本是你营中的士兵,前几日逃出营去,路遇我等,看在为我们做向导的面子上,就饶了他吧!”

将军“哼”了一声,说道:“临阵逃脱本当军法从事,念你请来太一弟子,化解了大军的危机,就不再追究了,赶紧归队去吧!”

祁昆说道:“要我说,也不用归队了,就让他回家吧!这样的胆小鬼何以从军!”

将军说道:“也罢,待回到帝都外城,你便卸甲归田去吧!”

几个人又回大帐交谈了许久,将军自我介绍说他名叫熊绎,本是帝都贵族之后,这大泽中的妖兽由来已久,每年都要征剿,只是不知共主为何总是派些凡夫俗子,却不派族中的巫师或修士前来,以致每年都损失惨重。

一席话又加深了众人心中的疑惑,只是大家都不好明言。

熊绎将军倒是爽快,很是有些武将的粗犷大度,直言自己虽然出身贵族,年前又掌管了帝都的城西防务,可这些其实都是受祖上荫蔽。

由于父母不同意远行,所以没有修习过巫术,更不可能抛弃祖业去玄门修炼,所以这次本没想到能活着回去的,幸而遇见几位修行之人出手,才侥幸活了性命,明天便可以整队班师了。

接着熊绎将军连夜清点人数、查明死伤,先派了两名士兵一路回帝都报捷。第二天早晨,自己才带领大军开拔回城。

一路上,熊绎将军告诉大家,经过一千余年的扩建,帝都的规模已经非常浩大。

广阔的城池南望长江北岸,北依荆山之末,分为外城、内城和王城三部分。城中依身份高低分别居住着姜氏族的平民、贵族和巫师、帝室后裔和大巫。这些人都是姜氏的直系后人,在荆山山脉北面和东面的平原上生活的,则是千余年来迁徙而至的其它氏族后裔。虽然人数众多,却身份低微,不可与城中之人相提并论。

“大家都是女娲大神的后人,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呢?”祁昆分辨道。

“我姜氏先祖当初曾为天下寻得火种,人类才得以告别茹毛饮血的蛮野,开启刀耕火种的文明,可以说正是因为我姜氏的功绩,才有了人类的今天,其他人又怎么能与我姜氏比肩而立!”熊绎将军说道。

“怪不得那义均一直以自己是姜氏直裔而自豪,原来这森严的等级观念在帝都已经如此根深蒂固!”宝儿心里揣度着。

祁昆还想反驳,只觉宝儿用手肘轻轻杵了他一下,便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像义均这样的人,本便是族中的一介平民,却从心里看不起那些比自己更低等的异姓族人,人心麻木、以至于斯,真真是可怜又可恨!”谯晗一边走,一边暗想。

经过一番的跋涉,大军终于在黄昏前抵达了炎城——这座洪荒时代的万邦之都。

虽然之前有大家不止一次的语言铺垫,祁昆还是为这座城市的恢宏壮伟所深深震撼!

遥望帝都,北依高耸的荆山山脉,崇山峻岭间尽是古老荫密的檀树,蓊郁繁茂的构树、冠如华盖的柞树、纤细精致的椒树、坚实粗壮的柘树、四季常青的柏树,更有青翠欲滴的小竹丛点缀其间,真可谓是长乔落落、卉木蒙蒙。

高达数丈的城墙一端连着山麓,另一端则蜿蜒向南直抵大江北岸,城墙里鳞次栉比的建筑群错落有致、出墙而立,在太阳的余晖中尽显着王者气派。

看着大家赞叹的样子,熊绎将军又骄傲地解说道:“北面的大山是荆山最后的四座主峰。其中,仁举山在讙山的东北一百五十里,师每山在仁举山的东五十里,琴鼓山在师每山的东南二百里,正好形成一个弯曲的弧形,帝都便选址在这弧形的臂弯里。现在看来,姜氏先祖还真是富有远见卓识!”

“我等愿闻其详!”谯晗礼貌地回应着。

“你看北面群峰环抱,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既能防御外敌,又可提供资源。另外,山林中多有野猪、麋鹿、鸩鸟等各种生灵,甚至还有珍贵罕见的白犀,又充当了共主大人的园囿和猎场,真是一举多得啊!”熊绎得意地解释道。

“看来,共主大人还挺会玩!”祁昆不轻不重地插了一句嘴,却招来熊绎将军的侧目。

熊绎正色道:“公孙少侠不可出此轻浮之言亵渎共主大人!”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祁昆知趣地住了嘴。

大军转道徐徐行进,来到帝都外城的最南端,这里伫立着炎城的南大门,城门和江水之间大约隔着数里之遥,形成一片宽阔的江北平原。

滚滚东逝的江水岸边建有帝都最大的航运码头,一条条长堤如蛟龙饮水直达江面,数不清的大小船只在旁侧依序停靠。

由于常年人流如潮,这里已经发展成为一个繁华的小镇,名曰临水镇。小镇建在河滩之上,为了避免底层潮气上侵,建筑多用基石或木桩抬起,形成悬空林立的各式小楼,更有纵横交织、高低错落的栈道在水面上穿行。

靠近岸边的水域中遍布着一圈圈浮子围成的渔场,渔民们家家在门前晾晒着自家的渔网,户户在楼檐下吊挂着风干的鱼鲞(xiang),水手们在码头一边吆喝,一边装卸着货物,渔民们在江上一边打鱼,一边纵情地高歌,好不热闹。

“真是一派繁华盛世之景啊!”谯晗不由得赞叹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芸芸众生莫不为利益而奔波!炎城是天下万邦的中心,本就富贾云集、地广人稠,除了上好的木材和山货水产,还盛产黄金、青雘、珉石、洗石、磨石、赭石、锡土等众多矿物,世人自然是趋之若鹜、纷至沓来!这城中还建有当今天下最大的市场,每天中午开放,供大家进行货物交换。”熊绎将军解释道。

说话间,大军已行至外城城门下。

高大的城门由红松打造,边缘包着青铜边框,正面浮刻着神农部族的疆域图。

城门之上是歇山顶双层正楼,城门外立面两侧各建有一座方基攒尖顶望楼,像两座直立的高塔,与城墙间用廊桥连接,用以瞭望报警,也可以埋伏弓箭射手。

城墙外侧的垛墙上均匀分布着防御垛口,矩形的马面突出在外,使整个外墙呈现锯齿状,上面摆放着巨大的床弩,每隔百丈便修建敌台一座,其上修建驻兵敌楼。

城墙内侧修建女墙,每隔一段便建有供战马上下的马道。

祁昆等人随大军来到城门前,门前的鹿砦(zhai)和城池大门早已打开,恭候大军凯旋。

熊绎将军重整队形,竖起旗帜,率领大军徐徐开进了帝都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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