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榆撇撇嘴,没意思,这就完了?“你们的事处理完了,也该轮到我了,”说着朝房玄摊开手,看着他,“所以,我的图纸和零食呢?”
“这……”房玄看向沈立,沈立连忙移开视线,这可没他什么事。
“这个,这个你拿着,就当……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说着扔给他一块玉珏。
沈立挑眉,“这你舍得?”
房玄一脸肉疼,“舍不得又能怎么办?那什么,图纸……图纸被我毁了,零食也被我吃了,零食多少钱,我赔给你,至于图纸……我看了一下,那图纸很多地方都不对,我给你当顾问,你可捡着大便宜了,这世上可没人比我更熟悉老屋。”
薛榆迟疑,“这么好?”
房玄点头,“那是当然……”
沈立在一旁拆穿他,“你可别信他,老屋破成那样,要不是他自己修不了,他早自己动手了,现在有人愿意修,他早偷着乐吧。”
房玄拉着脸看着沈立,“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沈立开始赶人,“都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房玄知道沈立的臭毛病,连忙起身往外走。
薛榆叫住房玄,“明天我上哪儿找你?老屋?”
“行,”房玄点头同意,“那明天你早点儿来。”
……
“不都说了让你早点儿来吗,你怎么现在才来?”
薛榆看了眼时间,“还不早吗?这才七点半。”
“你说呢?”房玄翻了个白眼,“我可是五点就在等你了。”
五点?五点他还在做梦呢!“您不睡觉的吗?”
“当然不睡,我们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浪费?”薛榆笑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睡觉是浪费时间,“成了精怪就不用睡觉了?”
“当然。”
“那为什么阿信还要睡觉呢?”而且,比他还能睡,每天早上吃饭都还都要靠他喊。
“阿信?”房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薛榆说的是谁,“你是说沈立啊?他不一样,我记着他以前也是不用睡觉的,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人类一样睡觉,而且我跟你说,他起床气还特别大,上次我不小心把他吵醒了,他可是半个月没给我好脸色。”
“是吗?”他每天叫他起床,可没见他有什么起床气,顶多是要叫上个三五遍才起,每次薛榆都想先吃早饭,可他爸妈非得等沈立一起吃。他以前睡懒觉,也没见他们等他一起吃啊。
“当然,我可不骗你。要不是怕吵到他睡觉,我就早就去你家叫你了。”
“你叫他沈立?”
“对啊,不叫他沈立,还叫他什么?沈长玄?他好像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一直都叫他沈立,怎么,有什么问题?”
“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你每次叫他,都不会感觉后背发凉?”
房玄摇头,“不会啊!”
“那为什么……”
房玄突然笑了,“这我知道,你会当着你爸的面叫他大名吗?”
“当然不会,我可不想挨骂。”
“那不就结了。”房玄推着薛榆朝里屋走去,“好了,先不说这些,咱还有正事要做。”
“唉,你等等,你还没说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后面会知道的。”
房玄边磕着瓜子边看薛榆画图,“就这儿,”他吐了下瓜子皮指着图纸上的一个角落,“以前有个凉亭,旁边种着翠竹和葡萄藤,以前夏天我最喜欢在这儿喝茶乘凉了。”
“我怎么记得这儿以前就是块空地,小时候我还在这儿玩过。”
房玄撇了眼他,“是你熟悉还是我熟悉?你是不知道你家祖上当年有多有钱,就这凉亭,还是金丝楠木做的。”
“金丝楠木?”薛榆不信,“你逗我玩的吧?”
房玄看他,“这我骗你干嘛?”
“那凉亭呢?”薛榆接着问,“后来怎么没的?”
“怎么没的?还赌债了呗。”这事不提还好,一提房玄的心就在滴血,一群败家玩意儿。
“还赌债?”薛榆都惊了,这也行?
“没想到吧?那些倒霉玩意儿玩什么不好,非跟人玩儿赌钱,要我说,你家祖上就没那发偏财的命,田契地产都输完了,还不肯罢休,最后连房子都赔进去了。你是不知道,那天,乌泱泱一群人上门要债,拿不出钱,他们就闹着要房子,后来没办法,只能拆了凉亭还赌债。”
听完薛榆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还能再败家点儿吗?
“要我说,准是你家祖坟没埋好,你家祖上家大业大,要是就一两个败家子还好,偌大的家产他也败不完,可这耐不住每代都是败家子,这再大的家业它也禁不住这样搞啊。”
房玄说着,满脸唏嘘十分感慨,“当年的薛家家大业大,是何等风光。我亲眼看着如日中天的薛家一步一步走向落败,到现在,当年几百人的大家族就只剩下现在的你们这几个人。”
“唉,回神儿了,想什么呢?”
薛榆回过神,“没啥,我就是在想我家祖上到底有多有钱。”
“这么跟你说吧,但凡是有一个不败家的,留下的东西卖了换钱就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一辈子衣食无忧?他家祖上是盛产败家子吗?怎么一个个都不知道给后辈留点儿?合着就只顾自己了是吧?
“那什么,就是……就是……”房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薛榆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你就说。”
“咳,”房玄战术性咳嗽,“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修亭子的时候能不能还用金丝楠木?我比较恋旧,样式的话就跟以前一样就行。”
薛潇指着自己,“你看看我。”
“看你?怎么了?”
“知道金丝楠木什么价吗?你就是把我卖了都还不够一根柱子的钱。也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你就干看着?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他们别这么败家?”
“你以为我不想啊?”房玄趴在桌上,一脸郁闷,“他们根本看不到我,我能怎么办?”
“看不到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呗,他们看不到我,我做的一切都影响不到他们,除了干着急还能怎么办?”
薛榆不信,“那我怎么能看到你?”
“这个嘛,那你得去回问沈立了。”
“问我什么?”
“当然是问你我为什么能看到他。”
“这很简单,薛家人看不见,你却能看见,那不就证明你不姓薛喽?”
“什么?你是说……我不是……”薛榆顿觉晴天霹雳,不姓薛?合着他是他爸妈捡回来的?
“想什么呢?”瞧那样沈立就知道他想歪了,“把心放到肚子里,你是你爸妈亲生的,我是说你曾曾曾爷爷不姓薛,从他开始就不是薛家人。”话落又转头看向房玄,“这事你不是知道吗?”
这么一说房玄倒是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他拍了下脑袋,“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你曾曾曾爷爷确实不是薛家的孩子,他是薛家捡来的。”
“捡来的?”这下轮到薛榆疑惑了,他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对,没错,就是捡来的。”
“我记得是差不多三百年前的事了。那时薛家少爷整日花天酒地伤了身子,都三十好几了,媳妇没少娶,可就是一个孩子都没有。后来薛老爷子不知听谁说要是抱一个孩子养,自己的孩子就会跟着来。当天晚上薛老爷子就不知从哪儿抱了个孩子回来,记在薛少爷名下,果真,没过多久薛少爷的媳妇就怀孕了,还是对龙凤胎呢。薛老爷子一直觉的这是捡来的孩子的功劳,即使有了亲孙子对这孩子也还算不错。但薛老爷子死后,薛少爷越看他越来气,就起了分家把他赶出去的念头,那时你太祖已经成年到了分家的年纪,纵使他不愿意也没办法。不过在分家时薛少爷却耍了个心眼,你太祖什么都没分到,就这么被赶出去了,后来还是薛老妇人看不下去,偷偷塞了些银票给他,你太祖也算有本事,自己一人出去闯荡了几年,就回来修房买地,置下了一份儿不错的家产。”
这……
“这是什么奇葩狗血故事?”
“这有什么?”房玄不以为然,“你们不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吗?”
“这你也知道?”
“当然,”房玄一脸傲娇,“像我这种千年大灵,当然知道要与时俱进,跟上时代潮流。”
“·········”
“那你可真棒。”
房玄得意,“那是。”
薛榆又问,“既然我太祖是薛家抱来的,那你们知不知他的亲生父母?就没来找过他?”
“这……”房玄看了眼沈立,“这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你说过薛老爷子听说后,当晚就把我太爷抱回来了,这不就说明我太爷就是这附近谁家的孩子,你们就没留意过那天后谁家少了孩子?”
房玄看了眼沈立,“这……”
薛榆不乐意了,“我问你话呢,你看他干什么?”
“这我还真不知道,当时也没见谁家少了孩子。”
“这怎么可能,乡里乡亲的,谁家少了孩子,会没人知道?”
沈立拍了下薛榆脑袋,“你问这些做什么,这都过了几百年了,难不成你还想替你太爷认祖归宗?”
薛榆摸着脑袋嘿嘿一笑,“这不是好奇嘛。”
“哪儿来这么多好奇,你图画完了?我可是听说薛晓雯快回来了,她走的时候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来得及,来得及,不过说到这个,我有个疑问,你说老屋大大小小的门一共有一百零八扇,可我数了一下,少了一扇,只有一百零七扇门,是你记错了还是……”
“这怎么可能,”房玄不信,“老屋有多少门我能不知道?从建成那天就是一百零八扇门,怎么可能会少一扇?一定是你数错了!你再仔细数数。”
“是吗?”薛榆提议,“那要不然你再去数数?”
“数就数!”他从没离开过老屋,少了扇门这么大的事他会不知道?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