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张身份证,房玄的身分证,还有老屋的房产证,上面写着房玄的名字。
“不打算解释解释?”
沈立合上文件袋,还给他,“解释什么?这不很明显,我们为了房子谋财害命,杀了你大伯一家三口。”
薛榆笑出了声,“你当我是傻子?要真是这样咱俩还能好好坐在这儿?”
沈立揉了下他脑袋,“还不是很傻嘛。”
薛榆拍掉沈立的手,“说正紧的,少扯开话题。”
“好吧,薛大少爷。”
“那天薛晓雯走之前我去找过她。”
“找她?你找她干什么?”
“你能听我讲完吗?”
“行,你先讲。”
“我找她聊了聊,告诉了她一些事情,至于什么事不用我多说了吧?”
“关于房玄的?”
沈立点头,“没错,薛晓雯比我想象的要坚强,整件事情她接受的很快,包括我告诉她她们一家三口将要死于车祸,她都接受得很快。可惜了,投胎投到哪家不好,投到薛家终归是命里该有此一劫。”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立摇头,“傻子,你怎么还不明白,薛家的气数尽了,她出生在薛家气数将近的时候,就注定了她会死于非命,永远都不会有寿终正寝的那天。”
“这……怎么会这样?”注定要死于非命?薛榆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会这样?还不都是祖上做的孽。”
“跟房玄有关,对不对?”
“还记得跟你说过薛家祖上是逃难来的这儿吧?”
“记得。”
“薛家原是南边的一个小富商,那时的薛家家祖薛庚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个聚宝盆。”
“聚宝盆?还真有这种东西,我还以为这些都是神话传说呢。”
“说是聚宝盆其实是抬举他了,其实就是一个黄金做的巴掌大小小鼎,不过是年代久远,那小鼎生了灵,从此有了灵性。不过到也有些作用,薛家靠着小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没多久,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富商一跃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户,着实让人眼红。没多久,薛家有个聚宝盆的消息不知被谁泄露出去,聚宝盆啊,谁不想要?无奈,薛家只好举家搬迁来到这儿。建房时,薛庚不知从哪儿请了个高人,将那小鼎封印在房底,以求家族兴旺,财源广进。”
“你是说,房玄是那小鼎?这也……”
“没错,不过他被封印时记忆也被封印,他醒来时没了记忆,就以为自己是房屋成灵,这也是薛庚愿意看到的,接着,他又暗示房玄,让他以为自己是因房成灵,他存在的目的就是守好这宅在以及住这里的薛家子孙。”
“这……真有这种术法?”
薛家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现在薛家血脉算是彻底没了,这算哪门子的家族兴旺?
“当然没有这种术法,要是真有,那这世间岂不就全乱套了?”毕竟谁不想家族兴旺,家大业大?
“那这是……”
“这种术法的确有这种作用,不过代价却也不小,你可以理解为提前透支自己后代的气运。”
薛榆皱眉,“你是说把后代的气运全加注在自己身上?”
“没错,后代所有气运加在一个人身上,那人想不成功也难。”
薛榆点头,确实,这么多后代,总有一代的气运好的吧,总不可能他家每一代都不行?
“后果你也看见了,薛庚提前透支了后辈的气运,薛家一代不如一代。”
“那他透支了多少代的气运?这也就过了一千年,怎么就会……”
“这还算好的,要怪就只能怪他太贪心。其实要不是房玄,薛家完的更早,那次匪患,薛家就本该死绝,不过是房玄将他的气运给了他们而已。”
“就没想过后果?”薛榆不禁疑惑,这样危及子孙后代的事当初做的时候就没犹豫过?
“你觉得谁会告诉他这些?”
“也就是说薛庚他也不知道会这样?”
沈立摇头,“说不清楚,但我觉得他多少应该知道一些,不过诱惑太大,没忍住。”
薛榆听完唏嘘不已,“这真是比电影还精彩啊,不过,他就没想过他那些被夺了气运的后代会怎样?”
“你觉得是眼前唾手可得的财富名利重要,还是那什么都不知道,有没有都还是个问题的后代重要?你知道你曾祖父的名字吗?”
“这……”薛榆挠了挠后脑勺,这他还真不知道,他顶多知道他爷爷的名字。
“看吧,薛榆对于血缘亲情并不是那么看重,对于他而言,三代以后便就只是同一个姓的陌生人,你觉得他还会不忍心吗?”
“那他就不怕他后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除了薛晓雯临死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谁还知道?”
“那……”薛榆一时没想起,“因果,对,因果,他就不怕他前世的所作所为会报应在后世?”
沈立笑了,“你还信这些?”
“怎么了?没有吗?我觉得有,要不然他害了这么多人,自己却名利双收,死了都还有供奉,这对于那些气运被夺的人公平吗?他们连到死都不明白自己这辈子为什么这么倒霉。”
薛榆说的是他大伯父,他大伯父这辈子过得可是让人唏嘘不已。
小时候家里没钱供他上学,十五六岁就跟着别人外出打工,没文凭没学历,干的都是些卖力气的脏活累活,结婚生子后,手里有了点儿余钱,便想着做点什么生意,可不知是选错行还是什么,干一行赔一行。
到最后,连孩子的学费都拿不出来,到了交学费那天还得四处借钱,简直和他十几年前没区别。后来,认命了,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好不容易女儿有出息学成归来,看眼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却出了车祸,一家三口都没了。
他们村,每代人都是听着薛庚的事例长大,也都有过想成为那样的人,可谁又能想到,造成他苦厄一生的竟是自己从小崇拜的人?
沈立的目光看向远处,“或许有吧,不过,下一世就算世有报应,不过也是对着天说句‘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可说完后呢?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谁又会真的去想想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薛榆心里闷闷的,“那就这么算了?”
“谁知道呢?”
薛庚死后,沈立曾去找过他的转世,怎么说呢,只能说是过得不如意,但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糟糕,甚至于他的生活还比薛家后辈还要顺遂,这是个什么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薛庚死的时候我见过他。”
“为了房玄?”
“没错,”沈立点头,“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房玄是什么老屋成灵,器物成灵本就困难,更何况是刚建好的房子,怎么可能?薛庚知道自己活不长后,找了不少能人异士加固封印,为的就是万一房玄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也无计可施,强行破开封印只会两败俱伤。他就是要房玄跟薛家生生世世绑在一起。”他冷笑一声,“真是死了也不忘恶心人。”
“这些事房玄他不知道吧?”
沈立摇头,“我没跟他说,他要是知道了,以他的性格,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瞒他一辈子?”
“当然不会,薛家的气运快被他透支完了,就算那时候薛家不亡,也撑不了几代,比起人我们的寿命不知长了多少,百年光阴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就过了,不过是多等些时日,薛家最后的血脉没了,封印自然就解除了。”
“那你们这时日等得可够久的,快一千年了吧?”
“这还不是因为房玄他自己,他将自己百年的气运给了薛家,要不然,薛家早几百年前就没了。”
“所以这次我大伯夫他们是因为气运完了所以才……”
“没错,这些你都知道了,剩下的我也不瞒你,其实薛晓雯可以活下来的,那天在医院薛晓雯让我把她身上最后一点房玄的气运收了回去。”
“你是说晓雯姐她……”
“其实,就算她这次没死,后半辈子也只能瘫在床上,而且,那气运一年比一年少,后面只会是生活坎坷,不得善终。”
“就算是这样,那你也不能……”薛榆有些激动,“沈立,你不能这样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你太看得起我了,气运是她求着我收走的,她说了,这是整个薛家欠房玄的。”
“要说欠,那也是他薛庚欠房玄和整个薛家的,冤有头,债有主,怎么就轮到她一个小姑娘来还?”
薛榆想不明白,她才二十几岁,刚在国外读完研究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就为了个别人犯的错丢了自己的命?
沈立看着薛榆的眼睛,沉声道,“这就是她的命。”
“这不是!沈立,要不是因为你跟她说了这些,就算……就算晓雯姐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过完,就算生活过得在不如意,她也会坚强的活下去,”他相信薛晓雯,相信无论怎样,她都会坚强的活下去,她是她那么可爱善良的人,怎么就……
“对,是我告诉她的,那你有没有替房玄想想,你知不知道一千年了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那天去医院?你知不知道一千年被困在同一个地方是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一千年了,这世上一切都变了,而他就只能千年如一日的守着那个破宅子。”
“怎么会?那日他还说要不是怕吵着你睡觉他就来找我了。”
“他那是骗你的,那封印禁锢着他,除了老屋哪儿都去不了,一开始只要离开的时间不长,我还能带他出去,可慢慢地,他能离开的时间越来越少,距离也越来越短,从你家到老宅不过两百米的距离已是极限,那日真的是我要休息了才让你们离开?不过是时间到了,他不得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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