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摆放着散发出清淡幽香的水仙花,窗明几净,雕花檀木办公桌静置着,桌上没有茶水,只堆着厚厚的几沓档案文件,一摞报纸,桌上摊着一张简易的地区布防图,山脉沟壑划分的泾渭分明。
黑色钢笔顺着信纸竖格,缓缓流出飘逸飞舞的字体,男子神色认真,专心致志的书写着。
西装被挂在衣架上,只穿着白色衬衫,手腕处将袖子向上挽起两分,不至于沾染上未干的墨迹。
"中将。"
男子头也未抬, "进来。"
张副官灰蓝色军装穿得规整,无一丝褶皱,翻领封闭式衣领,直直敬了个军礼,方开口道," 中将,曹副军长给您摆了接风宴,邀您明晚到"百花厅"去。"
应缭尘停住手中的钢笔,"百花厅?"
"是,中将,百花厅是歌舞厅,不知道曹副军长在卖什么关子。"
男子应声不语,他没调来江浙地区之前,曹军长可一直是这一带的霸主,只是因不久前与孙传方交战时,吃了败仗,还丟了一块重要的守地,这才被降职为副军长。
这曹世豪明面上跟着自己的父亲,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背地里却在暗地屯枪,扩充军队,他在打什么算盘,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如今,自己来江浙地区横插一脚,这曹世豪怕是坐不住了。
"中将,要不属下把这接风宴给您推了?" 张副官小心观察着男子神情,试探询问。
应缭尘重新又动起手中的钢笔,边落笔,边答道, "不用,明晚按约赴宴。"
"是,中将。"
这中将的心思还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明晚穿便服来。"
张副官正过身子,敬了个军礼,"收到!"
旅店内。
闻着包子的馨香,某人被勾的口水直流,麻利的翻着骨碌下了床。
"快吃吧。" 姜旧影将手提着的包子放在桌上,便疲软的瘫在了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大杯茶水。
仰起头,咕噜咕噜 一饮而尽。
一阵解渴的沁凉,从头顶醍醐灌顶的袭来,满足的用袖子擦着嘴角的水渍,眼前的王离却一直愣愣的看着她。
"吃阿,看我干嘛!还不快些吃,一会要凉了。"
"旧影,这不是梦吧,昨天糖炒栗子你都死活不给我买,今天竟然这么大方?" 王离睁圆了一双眼睛,一脸狐疑。
姜旧影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没作答。
王离又自作聪明道,"旧影,难道你今天出去找到工作了?"
要不是今天醒来看见姜旧影在桌上给他留的字条,让他不许去外面乱跑,乖乖在旅店等他回来,他说不定早就跑得没影了。
昨日的疲乏已悉数尽消,这繁华的南京城他还真想去见识见识,今天一半时间都在这个小房间度过了,真是,浪费生命阿浪费。
王离拆开包子的黄皮袋,那包装袋被包子的热气熏得发热,里面干净的油光发亮,这肯定是肉馅的吧!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自己一口水都没喝,肚子早都饿瘪了。
王离忍住嘴角要流出的口水,迫不及待的朝嘴里塞了个白胖胖的包子唔囔着,却被烫了个不妨,一下从凳子上跳起,只能用手作扇,双手呼啦呼啦闪着,驱逐热气。
嘴里还含糊不清道,"烫!好烫!好烫。"
姜旧影看他这滑稽模样,嗤笑道,"你慢些吃,没人给你抢。"
等嘴里滚烫的热气消散不少后,王离这才亡羊补牢似的,对着还半热的包子,狠吹了几口,才敢下嘴。
"旧影,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
姜旧影才有的笑意在听到这声询问时,戛然而止。
"没有,今天药铺,酒楼,茶楼都去了遍,不是不招人,就是给的工钱太苛扣,一个月才三块,连付房钱都不够。" 姜旧影垂着脑袋。
脚底都快走出泡来,一开始没敢太走远,可一连串的揽活不顺,让她不得不跑远些,可旅店外的几条街都被转遍了,还是没找到活干。
本想着再不济,去码头当扛包工人,可想想码头上那清一色的强壮男子,还是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下之大,可没有她容身之处。
回来的路上,还转迷了路,问了路人,才又找到回旅店的路。
"旧影,那我们怎么办阿?不如,我们回去吧。" 王离嘴里嚼着包子,无意的说了一句。
不管前路怎么艰难,她都绝不会走回头路。
"要回你回吧,我既然决定离开,就不会轻易再回去。"
王离又大口咬了口包子馅,果真是肉馅的,肥而不腻,好吃!
嘴角沾上了油,"哎呀,旧影我就说说嘛,你别生气,你不回去,我怎么可能抛下你,自己回去呢。"
"旧影,这南京城这么大,咱们一定会找到活儿干的。"
姜旧影在听到"南京城这么大"一句时,脑中突然涌现出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来,瑰丽迷人,雍容华贵。
"或许,还有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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