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澜告诉薛母，殷素娥可以护送她们去衡阳。
薛母摇摇头，说怎么可以麻烦人家。
殷素娥看向青岚剑，她说：“我……我的师父曾经对我说过，我手里的剑是用来保护人的。今日让我遇见你们，救下你们，这就是缘分。况且我看追杀你们的人，死了一拨，难保不会再来一拨。既让我遇见了此事，我就要管到底。大娘，你不必担心，我是这山头上的弟子，虽然我没去过衡阳，可是我看过地图，过了九龙庙，一直往西南方向走，过了长江再一直往东走，要过赤水竹海，然后走过乌江，过了资水，就离衡阳不远了。”
薛母凝视着殷素娥，良久，她轻叹一声：“武林中有殷女侠这样的人在……好得很！那我们便启程吧。”
殷素娥可不是骗人，她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就有好多想去的地方，衡阳也是她想去的地方之一，而且她随身带了地图，不会走错的。
不过保险起见，她决定去莫云县看看识途马夫。
一早，楚连霏便来到了山雪阁。二楼窗户关着，他想殷素娥许是在赖床，便在一楼等了半个时辰，可半个时辰之后也不见动静，他便上楼敲响了房门。
可是怎么敲房门里也没有动静，甚至没有人的呼吸声。楚连霏心头一颤，连忙推开门，屋内陈设如常，只是书桌旁有很多揉成团的纸。他走近一看，书桌上还放着一张纸条。
出门历练……
也不和他说一声。
作为师父来说，他不该看那些纸团的。可他又觉得那纸团里或许有什么，忍不住好奇，楚连霏展开了纸团。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一连好多张都是这句话，楚连霏伸出手细细描摹着上面的字，想殷素娥写这些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此时相望不相闻……
楚连霏收起那些纸团，塞在了衣袖里，拿起纸条便往掌门殿走。
殷素娥想的没错，护送人最好走官道，并且最好是识途马夫，有马夫带路，自然不会走错。
很快她便找到了一个马夫，租了一辆马车，让薛澜与薛母上了车。
“刘叔，好久不见啊！”殷素娥对马夫说，“上次见您还是去年春节呢。”
“殷小妹，这次怎么没和你师父一起？”刘叔看了一眼马车，然后压低了声音，“车上这两位是什么人？”
“不认识，路过救下的。”殷素娥回答道。
刘叔似乎并不意外，他说：“我知道你们江湖人，喜欢行侠仗义，但是在我看来，这两位气度不凡，恐怕不是平常人家。”
“是……只是我遇到了，就不得不管到底，”殷素娥从包里掏出几块银子，递给刘叔，“刘叔，这是这趟车的车钱。”
“别别别，要不了这么多，”刘叔摆摆手，“都是经常见到的老熟人了。”
“刘叔，我懂的，咱这趟人多路远。等你回了莫云，拿这些银子给王姨买几身新衣裳，她也高兴高兴。”殷素娥将银子放到刘叔手上。
“哎你这孩子……好吧好吧，”刘叔揣好银子，确认几个人都坐好了，才开始驾驶马车，“不过殷小妹啊，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吧，楚小子知道吗？”
“嘿嘿，他知道，”殷素娥想了想，她留纸条了，这个时候师父应该也看到了，肯定就知道啦，“不过刘叔，到时候你从衡阳回了莫云，他要是问起我，你别告诉他我去衡阳了，就说我乱逛去了。”
“嘿，你这丫头……”
但刘叔心里想了想，还是得说啊，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出远门，就算有一身武艺，万一遇到使阴招的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刘叔有了主意。嗯，到时候如实相告吧。
楚连霏已经将殷素娥下山历练的事情告诉了谈若笙，谈若笙准了，还问楚连霏要不要下山去追。
“我追什么？孩子大了想下山，拦也拦不住。”楚连霏坐在观云亭里，看着远处的青山，是去衡阳的方向。
“什么孩子大了，你不也是孩子？”谈若笙撑着头等着谷林岑给她泡茶，“说起来当年我本以为这孩子会在我和我一众师姐里选一个，结果她居然选了你，让你年纪轻轻就收了徒……哎，你当时真想收她？没想过拒绝她？”
楚连霏张了张嘴，有些失语。是啊当时怎么不拒绝呢，可他看着小姑娘拉着他的衣服说就要他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她微红的眼眶，而是她因抬手而袖口滑落露出的伤疤。他虽也有伤疤，可习武多年早已习惯，可是这孩子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多伤疤……
见楚连霏不说话，谈若笙接过谷林岑递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望着衡阳做什么？担心她的话，你也下山吧。左右桃花山没什么大事，你师父我也是身体康健。”
“师父。”楚连霏开口说。
“干嘛？”
“你说月儿她会不会是和人私奔了？”
“啥？”谈若笙放下茶杯震声道。
“……我只是推测，”楚连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拿出了纸团子，“这是月儿房间找到的。”
谈若笙一展开，女孩龙飞凤舞一般的字便映入眼帘：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这……也不一定吧？可能月儿只是喜欢这句诗呢？”谈若笙说。
“那她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走。”楚连霏说。
谈若笙一挑眉，片刻，她忽然想到什么：“你这么一说也有可能，那怎么样，你要下山吗？要下山我马上同意。”
“下山，”楚连霏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我也是很久没下山了。”
“哎呀，都是孩子，把自己搞得这么沉稳的，”谈若笙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像是已经猜到什么，“去吧去吧，书信联系。”
待到楚连霏走远，谷林岑才俯下身问：“娘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谈若笙笑了笑：“我想起一个笨蛋，噢不对，是两个。”
一点也不武侠啊！！（震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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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启程衡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