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稀罕能有小羊儿稀罕?

背篓一空浑身上下都舒坦多了,柳鸷牵着母羊不歇脚的朝平安堂去了,他不打算卖而是想直接送给那林长柏好让人也承个自个儿的人情,小羊儿的病能不能治的好?要咋个治?蒙管前前后后的他都得要晓得透了才成。

下了好些天的雨,镇上受凉的人还真不少,商铺里头没个啥人药堂子里倒是多的很,柳鸷依旧是站外头冲里头喊:“林老大夫!快出来瞅瞅这头羊子!”

手上得了空闲的药童出来瞅了一眼,见柳鸷这副模样赶忙进去喊师父出来瞅瞅,林长柏正给个病人号完了脉往后头打一眼还排着长长的队嘞,他匆匆的出来,一瞅着柳鸷牵着的那羊一下子就震惊的说不话来了。

两只高弯的黑角两只竖着的白角乌身白雪蹄的山羊,这不正是医书上说的能治丢魂病的“叫魂山精”嘛!这汉子咋就弄着了个这?

柳鸷还急着买粮嘞:“那日我带着小羊儿来你这瞅病,我瞅你给他瞅的挺好的,这些天小羊儿吃了你开的药身上的烧热好着了不少,往后他就在你这儿治了。我这些天在山上忙活挺久打着了这肉,那高的坎子掉下来就它得两个好腿儿两个好手一对儿好眼一身结实肉的,我想着这黑母羊跟我家小羊儿都是属羊的,这只好羊我就送给你了,你也不要多想,我不差个钱的事儿,我家小羊儿的腿儿啊眼啊身子的,往后你都给他瞅好了治好了,也给我个两个好腿儿两个好手一对儿好眼一身结实肉的羊儿。”

“这……”林长柏一会儿指着那“叫魂山精”,一会儿指着这强硬给他送礼的汉子:“这咋成?”

咋给肉还要这多话的嘞?接着不就成了,柳鸷不跟他闹,一边扯着藤蔓把羊给拴在了药堂门口的柱子上,一边儿道:“发了春儿打的说不定这母羊肚皮里还揣的有崽子,看你是吃了还是养着都成,这母羊是我送给你们平安堂的,你不要多想哈,药钱该多少算多少我照给的。”

“哎呀!”林长柏都不晓得是该喜还是该忧的,这“叫魂山精”他都是好几十年前才瞅着过一次的,放是不可能放着的,但这汉子到底晓得这羊是个啥不?

林长柏指着被他拴着了的羊:“你这汉子,你到底晓得这是啥不?”

“我咋不晓得?”柳鸷有些生气,他打着的羊他难道还不晓得这是啥嘞?

“山里跑着的肉有啥个稀奇的?我咋个不晓得这是个啥了嘞?”他拍着手上的沫沫渣渣气哄哄的:“都说是给你平安堂的,我让你接着你就接着,咋还恁多话嘞?”

林长柏被他说的脸热,但也不能白占这大便宜啊?

“这羊对我平安堂有大用你给了我我倒也只得厚着脸收了,但怎说也不能把这账给糊涂了了。”

柳鸷别过脸嘴唇子上下左右动着不吭声儿的骂骂咧咧,等心头的火不烧了才道:“你蒙多想了,要你真能有本事把我家小羊儿给治好了再多几头我都能给你弄来。”他说完转身就走。

他咋不晓得这羊到底是个啥?哪个羊两个大角是弯的两个小角是直的?还有黑有白的,不就是瞅着稀罕才给送过来的嘛,再说嘞山里的肉比这长的怪的多的是,再稀罕能有多稀罕?有他家小羊儿稀罕嘛?个多话的。

他打着要把背篓满满装回去的主意在镇上的其他铺子里头逛了起来,就白米都给装了个一百斤,涨的还不少上次是十八文一斤,现个儿都要二十文一斤了只这白米就去了二两银子。

小羊儿跟他说不能光净着白米吃白米买的,也得带回去点儿糙米不是?糙米也分着好几种,有陈年厚糙陈年薄糙,新年厚糙新年薄糙,还有碎烂了的没碎烂的……单这粮食镇上卖的最好的是陈年薄糙和新年厚糙,就这都得要个八文钱一斤的,最下等的陈年碎米子白米跟新年薄糙一个价,两种都得要个十文钱一斤。

白米米粒没那么碎的要十二文钱一斤,米粒品相一般的要十四文,品相好的十六,品相上好的十八文,品相最好的就是柳鸷买的那种二十文钱一斤的。这还单是指树木镇最好的。

那粮铺的掌柜说,山林县最好的白米只有县里最有钱的人户才买的起也只在山林县才卖的有,那可得要上三十文钱一斤。不过掌柜说他见过最贵的白米,是在离山林县三个县的香河县,那的白米品相也是他见着过最好的要六十文钱一斤,不过这种米只能卖给那些达官显赫吃。

为啥这掌柜要跟柳鸷说上这些?是因柳鸷买的这些白米是他一个月卖出去的量,往前论个七八年的柳鸷都是他铺里的大客。再过个十天半月的这粮价还得往上涨个好几文钱,柳鸷听他这么一说打算过几天再来买个一背篓的背回去屯着。

糙米他买的少,就买了二十斤的新年薄糙跟十斤的新年厚糙,两百文的八十文,粮铺掌柜看他买的多给他添了一斤多的粟米,又拿了好几张芭蕉叶把装满了粮食的麻布袋子给裹严实了,一百三十多斤的米背在背上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上回来这儿听人说“给婆娘买的香胰子……”啥的,他还惦记了挺久的。

该买的都买的差不多了,柳鸷花了十二文钱吃了一碗肉面外加两个大杂面馍馍才匆匆的往回赶路,往回走比来的时候下的雨还大,柳鸷还没走上大路就开始接二连三的打喷嚏。

“啊……嚏!”

小羊儿想我嘞!

“啊……嚏!”

“啊……嚏!嚏!嚏!嚏!嚏!嚏!”

小羊儿咋恁想我嘞?

这会真是湿的透透的了,家里那个还病着他可不能先倒了,萧羊在卧房里头喊了他好几声儿,柳鸷让他在床铺上再待会儿,等他把一百多斤粮食放到了堂屋里后,这才去灶房把火给点上,大柴往灶膛里头加,满满的一锅水不晓得还要烧好久,身上又湿又黏难受的紧。

听着他终于进了卧房,萧羊忙问:“牛哥你咋才进来嘞?”

柳鸷当着他的面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这是凉着了!”萧羊一边儿说一边摸着床边想下地。

“你别动!我身上湿着嘞等我换了衣裳再抱你到灶房去!”

都打喷嚏了,萧羊晓得他这会儿身上肯定不舒服,衣裳要早早的换了才好就没多说啥。

柳鸷还能乐呵的出来:“小羊儿我这一身现个儿可光溜了。”

“咋还不把衣裳给穿上嘞?”

柳鸷找了身外衣拿空中甩了甩:“马上就穿着了!”

“小羊儿我咋个觉着我身上哪儿都要比你大嘞!”

“你不比我大咋能显着你厉害嘞?”萧羊觉着牛哥真是哪那儿都厉害极了。

“小羊儿我咋个觉着你胆儿肥了嘞?”

这话说的萧羊嘴巴都张大了:“牛哥是你让我吃肥了嘞。”

“嘿……你个小蠢蛋子,你这身板咋能叫肥嘞?”

牛哥觉着他没长肥嘞,咋他捏着自个儿肚皮觉着肉厚了嘞,不过牛哥说啥都是对的,他得听牛哥的:“那我说错了嘞。”

柳鸷扯了自个儿的洗澡帕把湿淋的脑壳给包来不滴水儿了,他上前把坐在床铺上的萧羊给端抱在了怀里往灶房走:“现个儿错了,等过个一年半载的我把你养肥了这话就不错了。”他让萧羊去摸自个儿买来的粮食。

又鼓又涨的麻布袋子里头全是粮食,萧羊肿着的一对儿眼瞪得更大了:“咋恁多粮嘞?牛哥你可真厉害!”

柳鸷乐呵极了,他颠着小羊儿的腚:“一百斤白米,二十斤新年薄糙,十斤新年厚糙,等过几天我再弄个一两百斤回来!不够的话咱再多弄几回囤个够吃个一两年的粮!”

牛哥真富嘞,他俩这过的是啥个日子啊?他咋像是鼠子掉进粮囤了嘞?

“牛哥我日子咋过的恁好嘞?”

柳鸷怕他凉着抱着他往灶房去了:“这都还不算是好日子嘞,咱还要过更好的日子嘞!”

现个儿的日子好的萧羊都不晓得该咋说了,咋还有更好的日子嘞?

“牛哥啥是更好的日子嘞?”

柳鸷把他放到靠墙的小板凳上:“人镇上平安堂里的大夫说了,他准得把你的腿儿眼儿身子骨的都给治好,等你好全了那才是咋俩最好的日子嘞!”

柳鸷蹲他跟前儿把他的手给捧自个儿手心里:“小羊儿你晓得啥是平安不?”

萧羊小鼻子小嘴儿的都笑呵笑呵的:“你好嘞,你一直好就是平安嘞!”

“嘿!咋个不是蠢蛋子了嘞?”

满满的一锅水开了,柳鸷提了好几桶才倒完:“小羊儿想擦擦身不?”

萧羊刚吃完块冬瓜糖嘴巴正甜着嘞:“牛哥你觉着我臭不?”

柳鸷往他身前凑,逗他:“来我给闻闻哈……闻闻你臭不?”

柳鸷呼出的气儿热乎乎的弄在脖子那儿痒的慌,萧羊“咯咯咯”的缩着脖子笑:“臭嘞!臭嘞!我臭了嘞!”

柴房里头的白烟飘得雾蒙蒙的,柳鸷怕他着凉门都是带紧了的,浑身衣裳脱得干干净净,萧羊光溜溜的一条站在大木桶里,柳鸷把从镇上买回来的香胰子放在打湿了的帕子里揉了好几下,喷香的花味儿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啥味儿恁香嘞?热气把萧羊熏的黑红黑红的只剩个圆腚稍稍白净点儿。

柳鸷弯着腰给他擦腿儿:“香胰子……咱夜里换套铺盖香烘烘的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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