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啥事都要求“平安”两字

老罗锅把烙好的肉烧饼端了过来:“客官吃好喽,要添茶只管喊我就成!”

茶柳鸷以前跑县里听说书的讲那些个“瓜婆娘”“瓜书生”时常点来吃,他糙人一个没品出差个好几十文的茶水有啥个不同,索性往后就只指着最便宜的点儿,再点上五六小盘吃的,就能舒坦的傻乐或是骂咧半日的了。

不过小羊儿嘴子好,准能尝出茶水的好来。

“小羊儿你觉着咋样个儿?”

萧羊第二个烧饼都啃了一大半了:“香嘴子嘞!”

“那茶嘞?”

茶……萧羊光顾着啃烧饼去了,这会儿忙拿起来吃了一口:“有味儿嘞。”

“成。”这不要钱的茶小羊儿都说有味儿了,那一百文算是花对了。

雨没变大也没变小,就恼人的没个停。

刚出镇没多会儿,远远的柳鸷又瞅着了那个没他高又跟他一样个儿壮实的汉子,一手提着一个装鸡的竹笼子,野鸡还是一公一母的,也是一身蓑衣一个斗笠的瞅不全脸。

等跟人错身走远后,柳鸷才跟萧羊说嘴这事儿。

“小羊儿我瞅着个提了两野鸡到镇里头去提亲的汉子。”

萧羊一手把着一麻袋的粮食,有些奇怪柳鸷跟他说讲别个的事儿:“牛哥这人你认得不?”

“不晓得是那个嘞,我都瞅着他两回了回回都提了野鸡去提亲。”

萧羊问道:“牛哥那你觉着他这回能成不?”

柳鸷心黑的很:“我觉着我还能瞅着他个几回。”

“牛哥我觉着你说的对嘞。”

路过前山口,柳鸷瞅着最近的几个山头上都没人了,怕是都往深了去了,小羊儿坐在板车上一颠一颠的,也不晓得是哪儿来的力气,一路都乐呵乐呵的。

等到了家都半下午了,两人都还没饿不过都有些累着了,等把热好的药给小羊儿喝了,柳鸷就舀了几瓢水把粘了泥水的脚给冲洗干净,就跟着小羊儿到床铺上歇晌去了,

两个人挨一块儿睡暖乎的很,只觉着眼睛一闭再一睁好像没多会儿,小一个时辰就已经过去了,收拾好起身下床,柳鸷先把背篓里的东西给归置了,又给萧羊把药熬上。

这会儿肚皮儿就有些饿了,柳鸷拿了包酥饼烧了茶水跟萧羊坐门槛上分来吃。

“小羊儿我觉着咱院墙弄得再高别个也有法子进来,我想着在院墙下头挖上陷阱才好,谁要往下一跳准能把人给逮住喽。”

这个法子好,萧羊喝了口热乎的茶水:“牛哥我觉着你说的对着嘞!逮住了就给顿好打,叫别个再不敢来嘞!”

“就是这个理!我挖在山上的陷阱里头都弄得有竹筒尖,不晓得要不要给咱院墙下头的陷阱里头也弄上。”

萧羊觉着山上的陷阱就是有竹筒尖才能笨着肉不能跑嘞,可不能不弄。

“得弄嘞,要没笨着可要把咱们的粮食给偷了去嘞!”

小羊儿说的对着嘞,可不能叫跳下来的还能爬起来偷咱的粮食。

说干就干,柳鸷吃了最后一口酥饼,把碗里头剩下的茶水都给喝了,就穿了蓑衣戴了雨笠,到柴房里头把锄头一拿就在院墙下头挖起了坑来,这坑挖的是有讲究的,他家院墙垒的高从上头跳下来最少要往外出个一米,还得挖深些咋说也得到自个儿的胸口才成。

他家院坝里头铺了厚实的石板子,缝隙里头也塞满了圆石块儿,这些石头他搬来靠着院墙,后头还能使的,萧羊坐了会儿,又闲不住的拄着棍摸着墙在堂屋里练习起走路来了。

挖陷阱这事儿要偷摸做,院门柳鸷就没开,萧羊听着他忙活挺久了,就到灶房去给他弄来了茶水喝。

柳鸷不歇晌的忙活了好一阵儿,手上忙活着还时不时的抬头瞅一眼被他搬到屋檐下熬药的小灶,熬药要小火,小羊儿不让他过来过去的累着,就叫他瞅着没柴了喊自个儿往里头加就是。

镇上的大夫说了练走路急不得,走个一刻钟的就得歇会儿,外头风吹的大萧羊脑袋上还戴着兔子帽嘞,熬药的小灶就在门槛左边儿,靠的近了小火烧着人也就冻不着。

日子就这样个儿一天天的过去了,这雨也连着下了半月之久,柳鸷推着萧羊去镇上扎了五次针,萧羊觉着自个儿的腿是一回比一回好了,这会儿都用不着摸着墙了,拿棍子慢慢走也是稳的。

卧房里都快放不下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了,一千三百多斤的粮食……够两人饱饱的吃一年了,萧羊怕水气把粮食给霉着,就让牛哥打了几个大木托把粮食往上头放。每回去镇上牛哥都能拿打着的肉换了好些银钱来买好几麻袋的粮食推回家。

他昨个儿跟牛哥到镇上的粮食铺子里头去买米,才晓得整个树木镇现个儿都没好些的白米卖了,粮食铺子里头的糙米早被镇上的人抢光了,只剩价贵的次白米还有多的,牛哥说吃不惯碎米子,他就让牛哥买最好的干谷子回来,他有法子把谷子给磨的又好又香。

粮铺掌柜吞吞吐吐的跟牛哥磨着嘴子,磨了好一会儿他两才晓得都是让这雨给闹得,外头几个种粮食的大县都把谷子往外头拉,没多的往他们这几个穷苦县卖。

要不是他们县的父母官还想着百姓,硬是带着十几个衙役抄着家伙冲到种粮食的几个大县好说歹说的拉了些活命的粮回来,不然他们这个穷县早就断粮了。

一个镇有五六个村子,一个县下头有五六个镇,而一个村子怎么着也得有个几百口人……

上头下了令买粮都得按人头来,一个人头一个月最多买十斤粮,要不是牛哥是粮铺掌柜的大客,腰上又有把大刀不然咋说都不能背着上头卖恁多粮食给他,掌柜这样个儿一说,牛哥就晓得掌柜的意思了,无非是“人情”二字。

只不过牛哥说他有小羊儿了,啥事都要求“平安”两字。

和粮铺的掌柜说好后,牛哥就花了四两银子买了两百斤最好的谷子回家,最好的干谷子要二十文一斤嘞。

这会儿牛哥还在山上忙活嘞。

这天星墨葵到底长在哪儿嘞?柳鸷背靠着块大石头歇脚,这雨下的林子里越来越不好走道了,鞋子带裤腿全湿了不说还尽是泥,得再往前走走,这片林子还算是好走的树长的高大,没什么长刺的矮树绊脚,他走到一处高地视野开阔了,陡峭的崖壁跟山一样个儿高。

灰白的雾气让崖底像是坠了一团云,柳鸷想要下到崖底去瞅瞅,他正寻思着该从哪儿下去,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他拔出柴刀竖着耳子去听是野猪跟野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四下瞅了瞅找了棵好上的树,又把柴刀插回腰间利索的爬到了高处。

打斗异常激烈,柳鸷偶尔还能听见小狼的惨叫,是只带崽的母狼……他抱着树干往下滑了两米后,直接就跳到了空地上,他得去瞅瞅到底是啥个情况,今个儿出门前他特意磨了柴刀,刀刃雪白的柴刀能让他有去瞅瞅热闹的本钱。

是两头“烧”心的两百斤左右的公猪跟头体型强健的正值壮年的母狼,母狼身后的巢穴里还有两只紧挨在一块儿瑟瑟发抖的小狼,大一点儿的那只小狼还冲着两头公猪嗷嗷叫,两头公猪蹬来蹬去的地儿有四团毛绒绒的血肉模糊的东西,是四只惨死的小狼。

母狼的一条后腿被野猪的獠牙顶穿,止不住的鲜血把母狼身下的一小块儿地濡湿,其中一头公猪的脖子处被母狼撕咬出了好几个大窟窿……打斗还在继续,后腿重伤的母狼不敢前扑着攻击,而是挡在巢穴的前头等待着两头公猪再次冲来,柳鸷在树木的遮挡下安静的观战,打斗声跟鲜血的腥味儿很快就会把其它的大肉引来,不得以他又爬上了树。

离得近了,他的动静很快被正在对峙着的公猪跟母狼发现,三双眼同时朝他瞅了过来,他也对瞅了过去,一时之间谁都没敢轻举妄动,母狼假意凝视突然猛地朝最前头的公猪扑去,锋利的牙齿狠狠咬上公猪脖子,公猪受惊立马蹬腿冲跑想要将母狼给甩掉!

母狼把齿根都给咬进了公猪的脖子里,又借住身体的重量生生撕咬下公猪脖子上的一大块肉,公猪朝前走了几步后坠倒在地再没有爬起来过,对死去的公猪的致命一击几乎用光了母狼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另一头公猪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朝母狼顶去,身后就是巢穴,母狼退无可退。

柳鸷握紧了柴刀,就在这时一只雄壮的公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不同于母虎公虎的体型更大,它正静静的蛰伏在暗处……公猪的獠牙顶进母狼的胸骨,母狼凄厉的一声嚎叫让正在暗处蛰伏的公虎开始朝前,巢穴里头的两只小狼同时冲了出来勇敢的撕咬着公猪坚硬的脚趾,母狼试图将前爪抬起……但它再没有多的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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