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相亲多来几次,陈四月彻底没了兴致,之后就没有再去过,一直到最近,这些热衷说媒的人又开始死灰复燃,大概在他们眼中她的年纪确实不小了。
桌子上的人被她笑得不明所以。
接着就听她说:“年薪四十万?很多吗?”
当然多,罗如凡看着她,有些震惊,又有些恼怒,不知道陈四月这种优越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四十万,不多吗?”
“如凡,我大一下学期就开始赚钱了,等到大四的时候一年也能存上三十几万了,对我来说,四十万真的不多,而且平口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我如果真的想留在大城市就不会回到阳城了。”说完这些她又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外边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
她话问的直白,罗如凡有些难堪,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未必就不是这么想的。
陈四月抬了抬眼皮,这些年,她能够把四月舞艺开到现在的地步早就练了一身看人的本事,罗如凡心中的那点小九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是这样,我只是不想在外边待着了而已。”
陈四月把话说出来是十分痛快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把目前自己的年收入说出来,但是又觉得有些炫富的嫌疑,因此作罢。
罗如凡十分尴尬,但是脸色最难看还是陈忠,他把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陈四月,怎么说话的,你教养被狗吃了。”
陈四月在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家人话里话外都对她充满了恶意的揣测,难道她还要笑脸相迎。
确实陈四月知道自己的眼光高。但是她觉得她曾经和叶望在一起过,不可能眼光不高。
何况她就是不想结婚,也讨厌别人一个两个恨不得赶快把她给嫁出去的样子。如果她非结婚不可当初何必拒绝叶望?
再说她现在有钱、有时间,有能力给穆韶华和陈忠养老,为什么非得嫁人?
但这些话是没办法说给他们听的。不说别人就是陈忠和穆韶华作为她的父母也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他们甚至还会觉得她大逆不道,给祖上蒙尘。
再看陈忠现在气急的样子,恐怕就完全是因为觉得她的话让他脸上无光。
陈四月不怕陈忠生气,只是她不想和陈忠这个时候吵架,所以也就任由他开口说她,这对她不痛不痒,毕竟陈忠比这更难听的话都说过。
穆韶华在一边打圆场:“行了老陈,你干嘛呢,吃饭。”
臣叔和臣婶也在一边打马虎眼,眼看着事情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罗如凡到底也年轻,觉得陈四月的话就是在打她的脸,她想就算她当初能拿那么高的工资现在回到阳城不也就是个小老师,一个月四千的工资虽然在阳城算不上少,但是也并不多。
但是她到底还是有点眼力劲的,这些想法也只是想了想。
一直到吃完饭,陈忠的脸色都不大好,陈四月也不痛快,但是她看陈忠的样子显然还要在臣叔家聊会儿天,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把钥匙塞到陈七月的手里就提前走了。
她心情不好,下楼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出电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人:“对不......”
她抬头看到眼前人的脸,第三个字就被淹没在唇齿间:“你怎么在这儿?”
不同于上次见他,此时的叶望穿着件黑色半袖抱胸看她,不答反问:“怎么,心情不好啊。”
陈四月竟然恍惚觉得眼前的叶望还是五年前那个人。有点少年的朝气,又格外的自持。
“你管我。”
“嘿。”叶望忍不住用舌尖抵了一下后槽牙,“这么冲。”
陈四月确定,这并不是她的错觉,此时的叶望确实和五年前没有很大差别,但是她仍旧不想和他纠缠,于是绕过他离开。
而叶望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她一声不吭就要离开的样子,于是伸手紧紧攥住她的胳膊。
陈四月挣脱不开:“你到底想干嘛?我没心情和你闹。”
“不和你闹,喝一杯。”陈四月现在不喝酒,但五年前喝,叶望酒量好,她酒量却不好,不管什么酒,一杯就醉,偏偏他喜欢灌她酒。
回到阳城之后,陈四月就再也没喝过酒,但是今天看着叶望的脸她竟然鬼使神差:“去哪儿?”
叶望挑眉笑了笑,然后不怀好意:“这儿。”
“?”
“我住这儿。”
大半夜的和一个男的去他家里喝酒,陈四月觉得她但凡脑子没坏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分手了。”
“你是不是也忘了,我没答应。”
“结婚分居两年都能离,别说我们两个只是男女朋友,我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单身。”
说是说不通的,叶望没打算和她讲道理,他直接上手,弯腰把她抱起来进了电梯,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陈四月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招,在他怀里不断的挣扎,对着他又咬又抓。
叶望搂着她肩膀的手狠狠压住她的胳膊,放在她腿弯的手拍了一下她的大腿:“老实点。”
这楼上的十分艰难,到了屋外,他把她放下来,一只手用力握住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拿出钥匙开门。
进门之后他又当着陈四月的面把门反锁,收起钥匙,陈四月都要被他气笑了。
叶望这一番操作简直让人目瞪口呆,五年不见,他还是变了的,至少脸皮更厚了。
叶望是个有品位的,尽管这里只是他暂时的居所,但是装修仍然十分的有个性,而且身为一名爱酒人士,在餐厅的位置还另设一张吧台。
门是出不去了,陈四月走到了吧台前面坐下,曲指敲敲桌面:“Waiter,倒酒。”
叶望笑了笑,从酒柜拿出酒杯和珍藏的威士忌,然后给人倒上酒坐到她的对面:“说吧,怎么回事儿?”
陈四月右手捏着酒杯,鲜红的指甲在灯光下有些晃眼,她似笑非笑:“怎么,你现在兼职心理辅导。”
叶望碰上陈四月就正经不了,刚刚重逢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他还能做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现在却连装都不愿意装。叶望的身体往前探了探,目光紧紧跟随陈四月的脸庞:“我还可以兼职身体辅导,你要不要试一试。”
“春天已经过了。”请你不要在发情了。
陈四月微微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口感在口腔散开,她微微皱了一下眉毛。
叶望瞧见她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惹来她凶巴巴的讨伐:“笑什么笑。”
陈四月不会喝酒,没人比叶望更清楚,但是他偏爱她微醺时脸颊一抹红,最喜欢在偶尔兴致来的时候请她喝点酒,她沾酒既醉,叶望也有分寸,不会让她多喝,最开始的时候她很抗拒,后来叶望觉得她也是乐在其中的。
现在他看她表情和当初他第一次让她喝酒的时候如出一辙就知道她的酒量没什么长进,她原来是讨厌喝酒的,他知道。
叶望笑盈盈的喝了口杯子里的酒:“我很高兴。”
至于高兴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陈四月莫名其妙,但是她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同于刚刚的小抿一口,这一次她喝了一大口,酒杯被她重重砸到吧台上,她拄着脑袋,有些懊恼:“我问你,二十八岁很大吗?”
她脸已经开始慢慢泛红了,眼睛迷蒙蒙的看着他,叶望喉结忍不住动了动,他爱死她这副模样了。
“为什么不说话。”
叶望忍不住逗她:“嗯,不小了。”
但陈四月却忽然一改刚才懊恼的神色,她站起来,笑得十分的志得意满:“你今年二十八了吧,老男人。”
叶望是不可能因为这点事生气的,或许早先两人分开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怨愤和怒火,但他已经五年没见到她,现在瞧她哪哪都觉得顺眼。
所以若说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能让叶望的底线不断被打破的人,也仅有一个陈四月而已了,因此他十分乖觉得应和她:“没错,我老男人。”
这话说出来,叶望都觉得自己太丢份了。
求婚之后被女朋友单方面抛弃这件事儿,他觉得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轻易的揭过去,偏偏他就能。
问题的关键是他也想有骨气,但偏偏只要想起陈四月这三个字他那好不容易聚起来的骨气就会被狠狠打破。
但他这么配合,陈四月反倒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晃晃酒杯,示意叶望再加上。
以往她都是一杯为止,叶望看着她动作:“酒量见长啊。”
“用你说。”
她这话明明是带着些不耐烦的,但偏偏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慢慢涣散,语气就变得没什么说服力。
叶望又替她倒上,这次她很干脆,酒杯里就抬手就一饮而尽。
叶望没想到她会这样,有些着急的把酒杯从她手里夺下来,不过已经为时已晚,酒杯空空如也。
陈四月身体左摇右摆,叶望有些无奈的扶住她。
陈四月靠在叶望的怀里,嘴里嘟囔:“谈恋爱它不香吗,为什么非得结婚,婚姻是坟墓不知道吗,少年人不要自寻死路。”
叶望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正心猿意马,等听清陈四月的话之后他咬牙切齿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这番言论怎么听都像渣女语录。
叶望觉得自己现在像被纨绔欺侮的良家妇女,希望能有个名分,那纨绔却冷酷无情,提上裤子不认人,一边走一边挥手,不仅如此还留下一句:本少爷天下无双,怎可为一胭脂俗粉驻足。
想到这些,叶望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尽管陈四月这期间十分的安稳,他的脸色还是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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