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你杀了哲耳法尔。我要你偿命!”可怕的声音先是从窗户外传过来,紧接着卧房门“吱啦~”被一阵阴风吹开,依布蒂哈吉赫然看见出现一个面容狰狞的白衣女人朝她扑过来……
“啊!”依布蒂哈吉吓得面无血色,浑身不停地颤抖随即用被子蒙紧头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她发觉房里静悄悄的没动静才敢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白衣女人不见了。房门也完好地关着——窗外月明如昼,月光把树杈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微风吹动着让那影子在窗户纸上不停地游动如同窗外站着一个不停地走动的人?难道是在做梦。其实是窗外的树影在作怪?
“怎么回事?”很长时日都没来过妻子卧房的童格罗迦终于破格来了一趟,却看见她侧着身子蒙头盖脸地躺在床榻不动,便惊诧地询问守候在旁边的侍女,侍女回答说今日天香长公主又炖出一盅子稀稀糊糊的玩意儿,王妃不肯喝,天香长公主就捏住她的下巴强行灌进去……诶呀呀那场景真让人不忍直视,哪里是探望病人根本就是虐待取乐!
玛雅这是你自找的。我没法子帮你。人人都知道国王把天香长公主捧在手心,她想怎么闹,我这个王叔也是爱莫能助。“好好照看她吧。”童格罗迦神情淡漠仅仅交代几句就转身离开。
王妃被灌药之后卧床不起,天香长公主在宫邸闹腾了一整日,今晚还歇下不走了,完了完了……还不能去请侍医,这该怎么办呢?舍缇在宫邸大门前踌躇许久,终究不敢去请侍医为王妃诊治,怕得罪天香长公主只好掉头溜回来,穿过长廊,墙头的油灯没有像往常一样亮着,黑漆漆的更增加了阴森气氛。她心里大骂仆从都是做什么吃的居然连油灯不烧了也没人管。她顺着长廊摸黑往玛雅王妃的寝宫方向爬去,寂静的夜色里,皮靴敲击地面的回音显得异常清晰让她不由心里暗暗发毛,好在快到达寝宫时,发现这附近油灯是燃烧着的,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却猛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条身影在尾随着自己,无声无息。可当她猛然转身,那条身影又消失了。她顿时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心脏也突突地跳个不停。她不得不加快了脚步,可那条黑影也紧紧跟了上来并且还能清晰地听到其在喘息。
“啊!”舍缇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冷不丁遇见一个侍女迎面走来,“女官,你怎么了?”侍女惊诧地看见她满头大冷汗,脸色煞白的模样,急忙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女官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舍缇有气无力地说:“有人跟着我。”“谁呀。”侍女好奇地走出寝宫往周围望了望,什么也没见着,疑惑地说:“没人啊。”
“不不不,方才确实有人在跟着我,你出去看看。”舍缇一口咬定,侍女只好拿出一只红通通的火把,走下台阶来到庭院里四下张望搜寻女官口中的“跟踪者”,除了在呼啸的冷风中摇曳的树影,实在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她掉头回到寝宫安慰惊魂未定的舍缇:“女官!外面我都看过找过了,真的没有可疑之人。倒是外面的油灯被打坏,到处黑漆漆,我看八成是你的幻觉。你快回去好好歇息吧。”噢,也可能吧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舍缇狐疑地自语,此时她已经浑身都被冷汗浸湿透。“油灯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为何突然坏了?”
侍女回答说今日天香长公主和二王子玩弹弓,无意打坏了几个。舍缇问王妃怎么样了,侍女说王妃睡了睡得很安稳。舍缇说什么安稳呀,王妃分明是白日被折腾得吓得睡死过去了。侍女说王妃的心跳和呼吸都很平稳呢,“女官,你就放心回去歇息吧。王妃还有我们照看着呢?”
舍缇由于自身惊魂未定,体力不支,只能将照看王妃的任务交由侍女,尔后去往自己卧房一路上再度感觉到那条奇怪身影的存在。“女官!”耳边冷不防传来一声叫,她吓了一跳,定睛,原来是在尉屠耆寝宫里侍奉的依布蒂哈吉,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也不管对方究竟是敌是友了,她拽住她发问:“有人跟踪我!你看见没有!”
“没有啊。”依布蒂哈吉往她背后瞄了一眼,“女官你眼花看错了吧。”
舍缇抱着胳膊颤抖说我心里毛毛的,你送我回房吧。依布蒂哈吉点头答应,舍缇猛然发现一个黑影从对方背后的树丛里冒出来,貌似黑色的袍子。还长得奇丑无比,锯齿獠牙,向依布蒂哈吉慢慢靠近。舍缇用手指着依布蒂哈吉身后,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依布蒂哈吉向后望一眼,若无其事地问她:“怎么回事女官。”舍缇的嘴张了张,喉咙里愣是发不出声音,大概是惊吓过度的原因,只见那条黑影突然伸出两只长满绒毛的大手向依布蒂哈吉的后脖颈猛掐过去......啊!舍缇惨叫一声,昏厥在地!
依布蒂哈吉看见她倒在地上,歪着头,双目紧闭不省人事。站在身后的黑影摘下面具,黎帕那。“公主。”依布蒂哈吉捂着心口,觉得不妥:“这玩笑开得是否太大了些?”
“这算什么。”黎帕那不以为然道:“更大的还在后头呢。快走。”话音刚落,听见远处隐约传来安归醉醺醺的声音:“怎么回事?瞎嚷嚷什么?”依布蒂哈吉心想这小子今日为避开天香长公主特意跑出去和王族子弟喝花酒,时候不早了也应该已经回来了。安归刚刚踏进宫邸大门就听见有人发出尖叫,听起来很凄厉的样子,都说喝酒壮胆么。他想也不想就迈出踉踉跄跄的步伐一路搜寻,当寻至到仆从集中居住的偏房巷道时赫然发现舍缇躺倒在地板上歪着头不省人事,旁边还扔着锯齿獠牙的鬼脸面具。
“这是什么东西啊。面具。”安归拿着面具反复揉捏着,嘴里醉言醉语道:“啊哈,区区一张皮面具,就把她吓倒了。真没用……哈哈哈哈哈哈。”安归大概想着舍缇是继母身边的人,被吓倒,与自己没干系,所以用不着管。他转过身刚要走却被一个冷不丁冒出来的熟悉的身影拦住去路。“父亲?……你怎么在这里?”他看见他的父亲童格罗迦正双手叉腰,虎着脸,摆出一副准备揍人的架势……
“王子!王子!”蒂亚妲慌慌张张地跑回寝宫,还没进门,迎面飞过来一个茶碗“啪”生生摔在脚边,碎片飞得满地都是!她吓得后退几步抬头看见安归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左脸似乎还有五个红红的巴掌印?
“王子,你怎么了?”
“少惹我!”安归早就被他父亲扇醒了,还被扣上“人赃俱获”的罪名,百口莫辩,有气无处发,没头没脑地冲侍妾吼叫。“你别冲我发火啊。”蒂亚妲来到他身边,“宫邸里出事了你知道吗。”
“嗯,出事了!出大事了!”安归吼道:“老子就知道丧门星一来保准没好事!”“王子!小声些。”蒂亚妲忙示意他小声,“我们的宫邸里真的出事了。那个。”她对他耳语:“关在地牢里的那个,疯妇,她跑出来了!”“什么。”安归顿时愣住,脸色微微发生变化:“……”
这是什么鬼?黎帕那和心上人相拥着熟睡时突然做了个噩梦。梦见一双阴森森的女人眼睛,让她明显感觉到这双眼睛带来一种巨大恐惧感,对方仿佛一个无声的恶魔般在窥视着他们,好像会扑上来不断撕咬吞噬他们的□□和灵魂。“童格罗迦!我要杀了你!”
黎帕那赫然惊醒,睁开眼睛,神情淡定地一动不动蜷缩在被子里窥探片刻,果然一阵若有似无却异常缓慢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她于是警觉地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没错,是有人在敲卧房的门“咔咔咔”
黎帕那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床,“黎帕那?”尉屠耆也被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你要去哪儿?”“嘘。”她竖起手指示意他不出声,点燃桌上的烛台,房间里立马充满了光亮,然后慢慢踱到房门前发问:“谁啊是穆茜尔吗?”可是回答她的始终是缓慢而有节奏的敲门声。
黎帕那知道这绝非穆茜尔的处事风格,不禁疑窦众生,心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她打开房门,大胆走出去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墙头油灯忽闪忽明,迎头刮来一阵阴冷的大风让只穿着单薄亵衣的她的身子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吗。”尉屠耆赶紧跟出来,黎帕那说做了个噩梦,还听见有人敲门。尉屠耆问是谁。黎帕那说不知道。尉屠耆笑几声说兴许你是一直在做梦。“不。”黎帕那断然否认,闭上眼睛回忆说:“我听见她在叫你父亲的名字。”“而且,她的声音很耳熟。像在哪里听过。”
尉屠耆好奇地问在哪里听过?黎帕那闭着眼睛,抱着双手,歪着头动脑子仔细辨析片刻后,语出惊人:“好像是你和我说过的那个患有疯病被囚禁在地牢里的小妾……经常叫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对。应该是她的声音。”“胡说。”尉屠耆睁大眼睛:“她被囚禁在地牢里呢!”
“万一跑出来了呢。”
“不可能!”尉屠耆使劲把她拽回卧房,正打算伸手把门关上,就在拉住门锁瞬间,她挣脱他的手喝道:“慢着。你看。”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地上赫然印着两行粘泥土的脚印儿,一直从卧房门口通往十多步远的走廊的拐角处,从脚印大小可以判断出是个女人,没有穿靴子,完全是赤着脚行走时所留下,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两行清晰的脚印儿的脚尖是对着门的方向呢。也就是说,当那个女人走到卧房门前敲开门以后并没有转身往回走就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呢,尉屠耆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迅速关上房门,把房间里所有烛台点燃以后急忙上床盖好被子,而他的身体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闹鬼了闹鬼了。”“傻瓜。”黎帕那冷笑道:“遇到难以理解的事情就说有鬼。”尉屠耆颤抖着说那你怎么解释奇怪的脚印黎帕那直言明日你带我去地牢看看情况。尉屠耆犹豫说恐怕不行,因为父亲很讨厌那个疯妇,从来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她。
黎帕那拍拍蒙在被子下面的鼓鼓囊囊一大坨子,“你和我说说她的故事。”“我怎么知道啊。”尉屠耆从被子里探出头苦笑道:“父亲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望她,还会允许任何人知道她的故事?”
“我猜她可能是想要找你父亲但找错了房间。”黎帕那捏着下巴沉思说。尉屠耆没睡够,困得很,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进入了梦想。次日起床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昨晚门前那两行清晰的脚印不见了?
“我擦掉了。”黎帕那从他背后冒出来:“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办法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找你父亲算账。”日出又日落晃眼又是一日过去,童格罗迦用过晚膳以后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书卷,直到听仆人提醒说快时至三更,打了一个哈欠,沐浴过后就倒在床榻上打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他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陌生之地,周围荒草丛生却又雾气弥漫,奇怪,这是哪儿啊。
正当童格罗迦满脸疑惑,摸不着头脑之时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出来一个身穿白色袍子,长发披散着,看不清楚脸的女人,咬牙切齿地朝他扑过来。“老不死的东西,我杀了你!”女人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呼吸困难几乎要窒息,“你,你是谁……”童格罗迦试图掰开其手但无济于事,她突然抬起头,从两边分开的遮掩的长发中,依稀看见她的嘴咧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正阴恻恻地冲着他发笑?“啊!是你!原来、是你!”
童格罗迦意识到不妙,本想拔腿就跑但此刻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任凭如何使劲都不能够移动丝毫,与此同时女人那双干枯的手越掐越紧……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童格罗迦感觉到有个人在使劲摇晃着他,睁开眼睛看见是尉屠耆。尉屠耆满脸焦灼地问他话。他听得见,想回答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舌头僵住不会动!持续深呼吸,憋住好久才勉强叫一声次子的名字:“屠耆……”虽然可以简单说句话但他依然平躺在床榻上动不了,四肢一点力气没有!“父亲,你终于醒了。”尉屠耆眼见昏睡许久的父亲逐渐恢复意识,如释重负道。
“亲王!”老仆双腿发软,跪倒在床榻前痛哭流涕,“全是我的过错,给疯妇送食的时候忘了把门锁上结果她自己跑出来了!”“连续几晚都跑出来,”不远处面向窗口而站的安归冷笑道:“你这个老东西怕是经常忘记锁门吧!”“好像是?”老仆挠着头发匪夷所思:“可她以前很老实啊。”“不知为何突然?”
“王叔醒了啊。”黎帕那凑过来寒暄几句,看见童格罗迦大口大口使劲呼吸,继续说:“幸好尉屠耆机敏,懂得及时带人闯进来解救,否则你真要被你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妾给活活掐死。”“谢谢你们了。”童格罗迦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微弱地回答。“不过,公主。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就别声张了吧?”
黎帕那听罢差点笑喷:“家丑?怎么又是家丑?你到底有几件家丑啊?”尉屠耆觉得这话有失体面,暗中狠狠掐她的大腿暗示闭嘴,父亲却苦笑几声,“我还能有几件?只这一件就够了。”黎帕那问什么意思,童格罗迦咳嗽几声喉咙里漾起淡淡的血腥味可能是掐得太狠掐破了。疯婆娘下手真够狠!他的双眼亦充满血丝,眼眶周围呈青紫色,腿发软抬不高。“安归。你过来。”
安归转过身甩着双手吊儿郎当地走到床榻前,童格罗迦问他:“你知道那个疯妇是谁吗。”
“不就是你打进地牢的小妾嘛!”安归气鼓鼓地说:“她跑出来搞鬼作祟,你还不问青红皂白赏我几个耳光!”“不是什么小妾。我骗你们的。”众目睽睽之下,童格罗迦终于道出隐藏多年的秘密:“她,她其实就是你的亲生母亲———潘孜莱蒂。她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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