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珑麟哄睡了儿子,沐浴之后便回到卧房坐在梳妆台前解散发辫捏着半月型胡杨木梳子缓缓梳理头发,“公主~~呵呵。”门被从外面推开了,换上一身光滑丝绸亵衣的安归笑吟吟地走进来:“我送你的香膏,怎么样?”
海珑麟这才注意到梳妆台上多了一个镶满珍珠,外形似穹顶宝塔的小瓶子,安归又说一句这正适合你,然后就朝后边的床榻走去,宽衣解带上床歇息。
“!”海珑麟渐渐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掉出眼眶。并不是因为成婚好几年他第一次给自己送礼物,而是他的态度,他表情,他说话的语气,纯粹判若两人,令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和耳朵——虽然说抱养了毗纳耶迦以后,他对她的态度缓和许多,争吵也少了许多,但像今晚这样笑容可掬,语气轻柔,显然一副关爱妻子的好丈夫模样……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打开瓶子,天然花蕊制成前调是浓郁花香。中调后是甜甜奶香,涂到手腕耳后,干的很快没有黏腻感,用着很舒服。
“公主。”次日清晨薇迪雅侍奉主子梳头更衣时好生疑惑:“安归最近突然变得那么奇怪。”“哼。”经过一夜的思考,海珑麟已经把想得很透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是在设局试探呢。”
“试探?”薇迪雅惊诧地问。“还不因为笺摩那被释放出来了。”海珑麟冷笑道:“他要拿出他最大限度的温柔来笼络我。我要是买账,就好好和他过日子,若不买账.......更狠的报复就在后头!”
大漠和清晨在鱼肚色的晨曦中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澄蓝的天上,疏疏落落散洒着数块极薄的晴云,白得像刚洗净晒干的羊毛,红得像多喝了几杯马□□酒的美妇脸上醉配的颜色。
牧民鲁格曼 喂完羊群后,对妻子娜尔赛说“走吧,我们去牢兰海畔挖宝贝吧!”他看今天天气很不错,宝贝的采收季可不能错过。
在大漠中寻觅宝贝,本就举目茫茫,更何况这宝贝常常全株深埋于地下很难发现。
但牧民们自有世代相传的智慧,梭梭草是寻找的关键。梭梭草是固沙植物,是沙漠的守护者,也是两夫妻的幸运神。因为传说中的大漠宝贝就寄生在其根部,但并不是每一根梭梭之下,都藏有宝贝,两夫妻只能慢慢地探寻。
突然娜尔赛说“这儿!快看!”鲁格曼赶紧跑过去用手轻轻地刨开沙土,手指传来的触感告诉自己有希望了,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用手挖。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行进,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收获。娜尔赛捧起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大声疾呼:“太好了!”这通体带着玉石般光泽光,鳞叶排列紧密,外形如蛇的植物,就是历史上西域大漠的滋补珍品——肉苁蓉。
肉苁蓉,传说只能吸收梭梭草的生命精华而生长。它的一生,大多数时间都在沙土以下度过。“再挖,再挖,会不会还有?”鲁格曼的手继续刨着沙土,突然。手指似乎撞到了什么?他用力扒开一看,类似玉石一样的一块白石头恍然出现在眼前……呵呵,玉石?他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发财了,用力掰掰不动,看来这块玉石比较大,连忙让妻子回村里告知村民们,当得知鲁格曼挖到类似玉石的石头,所有村民都欣喜的赶过来帮忙,一群人经过几个时辰的挖掘,逐渐一个类似棺材盖的一整块透明石头浮现在眼前。
村民为了看清楚石头材质,用水清洗干净之后,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吓得铁青……
原来这个玉石里面封着一具尸体,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是明显还能够看清楚尸体身上的服装——头戴羊羔皮帽,额头围有一条彩色毛绦带,带上缝缀成组排列的贝壳;外穿毛皮大氅里面是彩色毛布斗篷;下穿斜纹粗毛布裤,贴身穿裹红边的纱状平纹毛布衣;皮靴面上成排的铜扣装饰,靴口上部缠着彩色毛绦带,带上捆绑成组的铜铃形、铜管形饰;左腕戴牛皮质的红色套袖,套袖上缝一排铜扣。
嗯?牢兰海畔挖出了一个透明棺材?陀阇迦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看了。
陀阇迦看见这个非常奇怪的棺材,刚刚从顶盖中被挖出来,上面的泥土已经被擦掉。令人惊讶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许多小鱼在尸体周围游动,但看不到尸体的相貌,只有大致的轮廓,貌似穿着挺华贵,可鱼不能在密闭的棺材里长时间存活率这是三岁小孩也懂得的道理所以估计这个棺材的密封性肯定不好,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衣服应该早就腐没了恐怕连骨头都很难留下……“这,这,”他指着棺材惊诧地询问周围:“怎么回事?”
“噢。”古里甲四下看了看,回答:“这里方圆十里以前是浅滩,水退却以后就干涸沦为戈壁。“那就怪了。”陀阇迦百思不得其解地说:“谁会把棺材埋在水里?”
“国王。继续挖吗?”
楼兰王拿不定主意,而此时他的子民们已经分成两派,老一辈认为这东西邪门,继续挖下去恐会伤害后代。年轻一辈则坚持要挖,说不定挖到一些金银财宝,不会发财吗?楼兰王起初也是出于好奇,让他们继续挖。于是老人们焚香念经祈祷,说年轻人不懂事,请棺中亡灵原谅冒昧之类的话。年轻人们铲去棺材周围的泥土发现棺体露出一丈高,下面还是没有见底……气氛顿时逐渐凝重起来。更奇怪的是这棺盖和棺材似乎连在一起没有任何缝隙……
陀阇迦心里越发纳闷,寻思着这个棺材有多高?是什么棺材?周围没有人说话,只有铁锹挖泥声,伴随着偶尔碰到棺材的声音,听起来感觉不像琉璃,可能是冬末春初的缘故。身体感觉特别冷。虽然是白天,阳光很好,仍莫名袭来阵阵刺骨寒意……有人一时兴起纠集十几个人站在棺材的一边使劲推,想让棺材动起来。棺材却纹丝不动,说明尚且埋在泥里的那部分远比人们想象的要深。
挖!在灿烂的阳光下还能下地狱吗?那里有什么?不就是一口棺材吗?挖!
能有多深?继续挖。很奇怪,那么大的棺材,居然推不动。棺材,露出地面的部分渐渐比车辙还高了,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绿光,尸体始终漂浮在中间。
“停停停,别挖了。”陀阇迦越想越觉得离奇古怪,连忙叫停:“还是让本王先找来高僧问问。”
“哎。你这样,不大好吧。”汉朝使团尚不知晓楼兰城里城外发生了什么,一个稍年长名叫做江郎的,背着手在坐在桌前单手托着额头沉思的王桓身后来回踱步,“我等是奉天子之命前来送礼,笼络楼兰,你岂能口吐恶言?”
其实就算江郎没说,王桓心里也结下了疙瘩——他再想。那楼兰公主喜怒哀乐皆不形于色,明着就是一个城府深,心机重,很难对付的人。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设局挑衅,也难保不会……?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分明是她羞辱人在先。你没听见?”王桓嘴硬地回到。“我若不回怼,泱泱大汉之威严何在?”“就是。”陈孙赞同道:“大汉热血男儿,岂能被蛮女羞辱,颜面何在!”
“荒唐。”江郎正色道:“蛮女不了解我大汉风情,出口恶言羞辱也在情理之中。想你等昔日在长安之时也是饱读诗书,而今身处异国他乡,更加理应放宽心胸,别去较真,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得饶人处且饶人,岂能因为区区几句恶言,和女流之辈斤斤计较?!”
“哒哒哒”门外响起叩声:“贵使?”
“进来。”
“贵使。”侍应端着一盘酒水点心,闯进来:“这是国王陛下的恩赐。……近来城里不太平,他让我向你们传话,要多加小心。”
“什么意思。”
“你们还不知道吧。牢兰海畔挖出了一具奇怪的死尸。奇怪的是死尸突然不翼而飞。”
“不翼而飞?”
“据传,这几日城里出现了五具可怕的僵鬼,其中就有之前丢失的那一具死尸。这几具僵鬼指甲锋利,尖牙突出,逢人就咬。被咬的人有的伤势过重当场就死了,那些活下来的也都没了自我意识,成为新的僵鬼。很多人都亲眼目睹僵鬼四处咬人,老弱妇孺不得不结伴上茅厕,看,现在一到晚上,外面都没什么人烟。家家门窗紧闭,很多人睡之前在床头都会放一些桃木桩十字架之类的东西辟邪......”
“语无伦次。”王桓一脸不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结果当晚就发生了骇人听闻之事。夜半二更时分,程咨去茅厕,同住一间房的蔡中等待好久不见他回来,就去茅厕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谁知走进茅厕,却惊奇的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怪人———头戴羊羔皮帽,额头围有一条彩色毛绦带,带上缝缀成组排列的贝壳;外穿毛皮大氅里面是彩色毛布斗篷;下穿斜纹粗毛布裤,贴身穿裹红边的纱状平纹毛布衣;皮靴面上成排的铜扣装饰,靴口上部缠着彩色毛绦带,带上捆绑成组的铜铃形、铜管形饰;左腕戴牛皮质的红色套袖,套袖上缝一排铜扣———慢腾腾走出来,样子有点诡异。
蔡中走进去,却惊骇地发现程咨全身无血色,干扁的躺在地上,脖子上有两个齿印。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之后陆陆续续的还听到楼兰国都的很多其他的地方,也发现了几具年轻人的尸体,同样是全身没有一丝血。传说牢兰海畔挖出的那一具奇怪的死尸神秘复活,专吸穿年轻人的血。
“这不是在里面吗?”陀阇迦来到牢兰海畔看着依然漂浮在透明棺材里的死尸,惊诧地说。“城里流言蜚语满天飞,”旁边一个仆从插嘴说:“也许他是喜欢晚上跑出来吸血吧。”陀阇迦扭头瞪他,吼道:“你怎么知道?”仆从嬉皮笑脸回答:“嘿嘿,草民是胡乱猜测,胡乱猜测.......”“国王!”热合曼跑过来禀告:“快回宫看看吧,那些汉人在大吵大闹呢!”陀阇迦掉头赶回宫,看见程咨的尸体被运进来安置在阖宫中央。“楼兰王。”王桓铁青着脸:“你要给我一个交代。”陀阇迦说什么交代。“你少和我装傻。”陈孙吼道:“我们系大汉天子委派出使楼兰的使者,却在楼兰离奇遇害。总得有一个说法吧。”
“僵鬼最近在楼兰兴风作浪,”陀阇迦回答:“想必就是........”
“贵使可曾听说这僵鬼有多厉害。”塔卡尔趁机钻出人群,用蹩脚的汉话说:“短短几日,城内已经发生了十多次僵鬼作案事件。经过大致相同,都是在一个深夜,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当其家人,周边邻居或者巡夜卫兵赶到时总是发现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头和脖子流血如注,四周却没有别的人影。结果这不是死了,就是重伤失去意识。很奇怪,说是劫财吧,这些女人都是平常人家出身,穿戴廉价衣着首饰。说是劫色吧,她们的衣服也完好无损。说是报仇吧,她们又都是规规矩矩的待嫁之女或已婚少妇,经过反复调查,她们互相压根就没有交集,深知完全素不相识。那不可能一个人能够和这十几个女人都有仇。更可怕的是凶手作案速度极快,根本看不见影子甚至敢于在别人眼皮下动手。”
“还有传被僵鬼攻击的一个女子,曾经看到其长相:面目苍白,犬牙很长,嘴唇鲜红特别吓人。”
“当真?”王桓半信半疑。塔卡尔说有一个卖坚果的妇人,每日起早贪黑,她收摊回家时发现没带钥匙就径直走到露台下,叫小孩把钥匙扔下来。可小孩把钥匙扔下后却迟迟不见母亲上楼。他下楼察看,发现母亲已惨死在路边身旁溅满鲜血,惨不忍睹。
“你们看你们干的好事。”尉屠耆指着妻子以及扎西等人,气呼呼地大骂:“现在已经演变成两国邦交问题了!该怎么收场?”黎帕那没理他,扎西嘟哝着说:“我们楼兰和汉人有什么邦交可言。”尉屠耆说那些人可是大汉天子派来的使者,发生离奇死亡事件,万一大汉天子问责起来,你们如何解释?说是僵鬼杀人?那大汉天子会不会相信都是一个问题。黎帕那冷笑几声,神态傲慢地说楼兰是一块神奇的土地,经常发生莫名其妙之事,信不信由不得他。
尉屠耆无语至极:“黎帕那!”
“公主!”达乌德兴冲冲跑进来说:“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圆这个慌!”原来几个牧童在城外胡杨林里玩耍时发现了一个岩洞,于是他们想爬进去一探究竟。突然洞里面跑出来一个面目可怕的怪兽。孩子们拿出随身带的棍子将怪物乱棍打死,大人们闻讯赶来一看发现这个怪物无毛、皮厚、长着长长的牙齿,还长着一张尖利的鸟嘴。
“看见没有。”黎帕那把怪物尸体带到阖宫扔在地上,振振有词道:“这就是僵鬼的真身,已经被逮住,就地正法了。”
“贵使,你看这件事。私了如何?”陀阇迦趁机假意表“诚意”:“本王承诺厚葬死者。另外多送一些珍宝作为补偿。”
既然“凶手”已经被捕且伏法,楼兰王亦表示出“最大诚意”,王桓无言以对1含糊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期限已到。我等该回去向天子复命了。”陀阇迦于是让古里甲去送送汉朝使团。
“那副透明棺材呢?”待汉朝使团前脚一走,陀阇迦立马想起透明棺材,忙问诸位。
“没了。”索芒回答。
“没了?”陀阇迦睁大眼睛:“什么意思。”索芒说原本是太阳高照,可突然间天上乌云幕布,不一会儿,暴风雨下了起来,可是才不到一碗茶,雨一下又停了。棺材也神秘地消失了,人们在附近找了很多地方,却依旧没有看到踪影。
“国王。”艾什勒弗进来禀告:“关于僵鬼咬人之事,微臣已经查清。”原来,城里有一户人家误食了患恐水症的狗咬死的病牛。
当天晚上,全家都发病了,皮肤发红,全身法人,见人就咬。次日,邻居们将他们控制住,并叫来巫医。谁知巫师赶到之前,他们再次发病,又咬伤了很多路人。那些被咬的人有的直接病死,也有的开始攻击其他人。一时间村里出现了很多尸体。
“经过以讹传讹之后,”艾什勒弗满脸尴尬:“就变成了僵鬼咬人的谣传。”
陀阇迦怔怔地问:“那,……”
“进来!”尼贾提和侍卫押着一个双手被铁索反绑得严严实实的披头散发的男子走进阖宫:“跪下!”“国王!全是这个敲头魔鬼干的好事。”
陀阇迦经过审问才知道,该悍匪名叫南德,曾因盗窃贵族的金币被判入狱五年,释放后无法生活,专以抢劫为生。
“好哇。”陀阇迦一查案卷,气得火冒三丈:“大胆狂徒。短短三十天内你就作案十四次,打死二人打伤十二人。敢情在汉使来之前你就已经……疯狂作案!”“你经常携带斧头于夜晚潜入民宅,重击女子后脑,然后掠走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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