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随着一声呼喊,壶衍鞮与虚闾权渠一同掀开帘子,步入穹庐大帐。他们发现胡鹿姑正专注地审视着一封信件,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神情。
“呵呵。”胡鹿姑手中的信件来自楼兰的密探,他读后不禁微笑道:“安归确实是个有胆识、有气魄的年轻人,比他的父辈更为出色。我真是没有看错他。”
“怎么了?”壶衍鞮和虚鞾权渠同时询问。
“哦,是这样的,”胡鹿姑放下信件开始讲述,“你们前脚刚离开,汉人后脚就找上门来了。他们企图引诱安归前往长安扣做人质,幸好这孩子机敏,没有上当。”
“然而,安归并没有因此而止步。这会儿,他又开始下令对古力古力城的汉家侨民采取行动。”胡鹿姑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决断。
父子三人彼此对视,眼中流露出对未来的关切与期待。在他们的心目中,安归不仅仅是一个青年才俊,更是匈奴诸部日后重掌西域的希望。而安归这番举动,无疑是给尚且平静的西域局势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且末,小宛,蒲犁,尉犁,危须等国派来使者求见。”安归正在阖宫与王亲国戚议事时,听见热哈曼来报。
“传。”安归一挥手,转身回去王椅上坐好准备接待诸国使者。
结果诸国使者一踏进阖宫的大殿,便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楼兰王!”话音中透露出不满与严肃。
“你近来的举动令我们周边邦国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一个劲地驱逐那些汉人?”且末使者语气严厉地质问。
“这是我的家务事!”安归以为他们是干涉楼兰内政而来,心里很不爽快!
“哼!家务事!你以为我们来是干涉你的家务事吗?”尉犁使者气呼呼地说:“你做出的决策已经影响到我们!”
“你可知,你这样做让多少汉人涌入我们的国土?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这突然冒出的大批人流,让我们倍感压力。他们来到我们的土地上避难,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样给我们徒增了多大的困扰?”小宛使者补充道,显然是感到十分不悦。
“是啊,如今这种情况,让吾王感到左右为难。收留他们吧,我们的资源有限;不收留他们吧又似乎显得我们过于无情。汉人一挤进来不仅争夺我们本就稀缺的粮食、住房和土地,更是给我们的社会带来了不稳定因素。”蒲犁使者附和道。
安归的眉头紧锁,没想到自己的决策会引发如此大的风波。他几乎要气歪了鼻子但仍然努力保持冷静:“本王亦有安本王的考虑。驱逐汉人并非我轻易做出的决定,但本王必须保护楼兰的民族和文化。”
“无论如何,你必须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交代。”小宛使者愤怒地说“吾王已经放出了狠话,你必须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面对使者的质问和责难,安归感到十分难堪。他意识到自己决策已经引起了周边诸国的广泛的不满和争议,但他也坚信自己的初衷是正确的。此刻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古里甲跟随安归国王回到寝宫书房,眼见国王脸色铁青,显然怒气未消。他心中一紧,连忙以温和的语气劝解道:“国王,您别生气啊。请听老臣下之言,事情或许还有互相协商的余地。”
安归怒火中烧,大吼道:“不生气!本王怎么能不生气!看看那些汉人,他们全都是毒瘤!割下他们的头颅扔到哪里,哪里就会滋生祸害!”
古里甲深知国王此刻心情激动,不敢轻易打断。他静静地等待国王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然后才缓缓开口:“国王,……你可不能这样。岂可轻易动怒?想当初你伯父和你父亲在位时,他们都不会这样。”“愤怒只会让人失去理智!”
安归听了古里甲的忠告,愣住片刻果然冷静下来。却仍然难掩怒气:“且末王,小宛王,蒲犁王,尉犁王他们什么意思,难不成让本王把那些汉狗收回去不成!汉狗欺压我们的百姓,侵占我们的土地,难道这还不能令人愤怒吗?”古里甲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国王的愤怒:“国王之言,确有情理。但是愤怒确实无法解决问题,我们需要冷静地分析、计划对策。或许可以寻求臣民们的意见一同商议对策。”
安归国王听后,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古里甲的建议。他深知愤怒不能解决问题,需要冷静思考,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国相你说得对。本王应该冷静下来。……不能被愤怒左右了判断。”
古里甲正欲谈谈自己的想法,白萨木神色复杂地冲入室内,高声呼喊:“国王!国王!”他话语中的急迫,似有隐情。安归也正打算与国相商讨商讨应对事宜,此时被打断,脸上显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又怎么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皇家的威严,“没看见我在与国相议事吗?谁来也不见!”
白萨木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望向门廊之外,脸上显出难以言喻的神情。最终他以沉稳的声音说:“噢,国王,此人您恐怕非见不可。”寝宫内的气氛因此一转,安归紧锁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好奇。
“谁?”他终于问出。
“因巴吉尔。”白萨木的回答简短而有力。这个名字一出,寝宫内的气氛仿佛更加凝重。安归还未发话是否见与不见,门廊外已经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拜见尊贵的国王陛下!”那声音充满自信与得意,显然是因巴吉尔无疑。
面对这样的情形,安归无法再保持原有的态度。他知道必须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看看对方到底有何意图。于是,一场关于国事、人情和权谋的对话即将展开……
“原来是你啊。”安归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他的眼神落在对方身上,带着一丝慵懒和随性。他坐在地台上俯视着来客,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今日喝了什么西北风,突然跑来拜见本王?!”安归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和调侃。他似乎并不期待这位来客的到来,却又似乎对此感到有些许的意外。
因巴吉尔有备而来,早就料到安归会如此直白地询问来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然后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微臣听闻国王方才在阖宫被诸国使者刁难之事……国王貌似一点头绪也没有吧。微臣倒是有一条妙计,可供国王采纳。”
安归微微侧头静听着,他眼神中闪烁着好奇和探究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的真正目的。“哦?”当听完对方的话语后,安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他的心中已经对他的真实意图有了些许的猜测。
“好。既然你有妙计可供,那说给本王听听。”安归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可言喻的威严和霸气,因巴吉尔微笑地说这个其实很简单……
“贵使。是这样。”不出半日的工夫安归再次召集阖宫的诸国使者。他语气坚定地开口道:“本王思考了好半日,对于那汉人的处置问题仍觉得必须解决。”“汉人大肆逃入贵国领土避难。现在问题是难道你们就任由他们逗留,不加管束吗?不进行必要的管控与审查吗?……我们不能仅仅因为同情或仁慈而忽视了利益的问题。”
“这并非简单的仁慈或冷酷的问题。面对外来流民,有必要考虑国家的利益和安全不是吗。作为一国之主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各自国家的尊严和权益。”
安归加重了语气:“我明白你们可能对这种要求有所疑虑,但请记住这是一个关乎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问题。我们不应心慈手软,而应果断地采取行动。”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决断:“我希望各位能理解并执行这一决策。我期待听到各位的明确答复。”
诸国使者们默然许久,而后开始讨论交流各自的想法。然而,安归王的命令却不可质疑。在这一日里,这场召见改变了西域局势,亦影响着每个西域国家之间的平衡。
“近期有一群人在诸国之间不断游走,他们不辞辛劳,踏遍疆土,向各国的使节团寻求帮助,同时也在各国的汉人聚居地发出了求援的信号。”小宛使者疲惫地锤着因长途跋涉而酸痛的膝盖,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正因如此,难民们似乎变得肆无忌惮,这其中原因竟是有我们汉人同胞在暗中收留他们。”
这种并非小事一桩,安归的目光不禁一敛,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小宛使者:“那么你能否详细告知,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小宛使者沉思片刻然后缓缓道来:“无疑都是汉人。他们在各国的使节团之间游走也许是为了寻找更多的援助和支持。同时他们在汉人聚居地发出的求援信号也是在试图寻找更多的同胞加入他们的行列。这一切的背后或许是一场为了生存与自由的抗争。”
安归沉着脸回到寝宫,奋笔疾书:【从即日起,楼兰国内所有汉人列入贱籍,即贱民,除去士、农、工、商四名之列,列入乐户、惰民、蜑户、世仆、丐户等,不许与楼兰人通婚;禁入学堂禁止参与官员选拔,只允许从事又脏又累之微薄活计。贱民身份代代相传,不许穿戴楼兰本土的衣物不许穿戴鞋物】
写毕,他当即向全国宣布了这桩针对打压汉人的重大决议————
从这一时刻开始,汉人将不再属于士农工商四个基本的群体而是被列入更为低下的地位——贱籍。这个政策改变的背后,隐喻着楼兰走上与汉朝渐行渐远的第一步。
汉人一旦被划入贱籍,他们的日子将会面临诸多限制与改变。原先作为自由劳动力的汉人群体,现在将被纳入更为严格的类别管理中,分为乐户、惰民、蜑户等几个特定的身份组别。对于“乐户”,则意指需要专门负责与文化艺术及传统乐曲有关的繁杂劳动,而“惰民”则被视为需要承担那些繁重且低下的生计。至于“蜑户”,则被分配到与从事捕鱼、采石相关的生计中。
更重要的是,楼兰王室开始全面实施隔阂的政策,剥夺汉家侨民的权利和尊严。根据规定,汉家侨民不允许与楼兰的本土居民进行通婚,这样的做法直接将他们隔绝于主体民族之外确保其身份的长期存在和持续的低级化。这一措施无疑是在对汉人进行深入的报复羞辱和剥削,其目的是将他们塑造成被动的存在。
教育政策当年,汉人也未能逃过隔离的命运。楼兰王室不仅禁入了汉侨民入学堂的通道也阻断了他们参与官员选拔的机会。这意味着汉人在西域文化知识的获得上处于不利地位而且剥夺了他们晋升到更高级别的可能性。通过这种控制方式,楼兰王室维持了其特权阶级的主导地位。
尽管身份如此低贱卑微,汉人依然被迫执行那些极其劳累的工作,而更为残酷的打压还有对他们服装上的严格规定:不允许穿戴楼兰本土的衣物及鞋物。他们的装扮从此成为了象征他们社会地位的一种标识。即便生活充满困苦与压抑,这样的措施确保了社会阶级之间更明显的分化与固定。
这样严厉的措施之下,他们的身份不再只是一种临时性的限制。实际上,这个被歧视的身份在每一个新出生的孩子身上都将代代相传。这无疑是对汉人群体的再一次深刻打击,……他们被永远地禁锢在楼兰国的底层,无法摆脱这种悲惨的命运。
这一系列政策的实施不仅在楼兰国内引起轰动性响应和种群主义情绪的积累,也引发的西域诸国关注和质疑。然而,对于楼兰王室而言,这种等级结构调整和族群管理的方式已经成为其维护统治的手段之一。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些政策是否会带来更深远的影响和变化,仍是一个待解之谜……
“什么!”蒂亚妲的寝宫中,安归的到来打破了当晚的宁静。“这,是军事贵族出的主意?!”蒂亚妲得知缘由后双眼瞪大看着坐在对面的安归,面带忧虑。安归面色阴郁,显然这个消息让他也十分苦闷
“是。”安归沉声回答,尽管他已狠狠处置了国内的汉人但心情并未因此好转。他知道,采纳了因巴吉尔的主意,意味着他将要面对另一个复杂的局面。
“你难道没看出来他们是有备而来,这是在给你设陷阱,引你往里面钻。”蒂亚妲担忧地说。
“我知道。”安归缓缓开口,“但我既需要给那些使者一个交代,也不能让汉人轻易逃脱惩罚。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你打算怎么办?”
安归没发话。他在心想军事贵族显然是通过精心策划想借机要挟我,逼迫我答应那荒谬的联姻。……这种局面下我必须冷静应对,寻找破解之道。
“你还想逃避。”蒂亚妲看穿了她的心思,“把柄都被人家揪住了,你以为你这次逃得掉吗?”
“哼。”安归嘲讽般地轻笑两声,“逃不掉就逃不掉吧。”这冷笑里满是戏谑和嘲讽。面对不知从军事贵族的“发难”,他的心反而涌上了一股冲动,好像血脉深处在某种“灵感”驱动下重新沸腾了起来。他从不认为自已是那种惧怕压力或难题的冒险家。
军功显赫的军事贵族,动用无数心机与策略,想方设法将小姐送到他面前。他的双眼仿佛有光芒闪过,对此这样的举措表示不屑。在他看来,就一个女人而已,怎么可能就让他陷入了无法逃脱的境地?他心下自信满满,莫非他还需畏惧?
“不就是一个女人。”他低喃着,眼神中充满了傲然。这种区区小事,他心中升起的是不屑和挑战:对付这些算得了什么?对于军事贵族此举的狡猾手段,他感到嗤之以鼻。
"我难道还害怕不成?"安归懂得其中隐藏的意图与深意,但这并未心生惧怕。反而燃起了他的好奇心与智慧。他早已在心中盘算出千百种对策,等待着看如何巧妙地应对这一切。
安归相信自己的智慧和手段足以应军事贵族发起的任何挑战。费尽心思的布局,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只等略施手段和智计就能扭转这尴尬的困境,于是一场充满阴谋与较量的爱情游戏悄然掀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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