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大伯母饮恨归西 义表兄仗剑捉鬼

却说转天，天还未亮，大学陋和石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打开，来人是林荫材，他说：

“大伯母自杀。小伯母，艾日古丽出事了！大伯让你俩马上过去……”

表兄闻言脸色骤变，声音发颤地对林荫材说：

“你…你…先回去，我随……随后便来！”

打发走林荫材。石磊瞧着脸色都绿了的表兄说：

“表哥，出啥事了？”

“出的是大事……”大学陋表兄，脸色凝重。良久说：“我们尽快准备早饭，把该带的傢什行头都带上。”

表兄说着开始准备早饭；石磊遵循表兄的话，收集行头，这职业行头简单，既没增，也没减，和以前一样。无非也是：

(一)、三清铃一个，(二)、五营旗五枝。

(三)、桃木剑两把，(四)、法绳一条，

(五)、奉旨一个， (六)、笙一对。

(七)、画符用的纸笔。(八)、拂尘两把。

吃了早饭，石磊背着行头，和表兄准备上路。表兄突然问：

“香、蜡烛都带了没有？”

石磊说：“你不提醒，我一时倒是忘掉了。”说着把蜡烛和香都带上。

到了靠山庄林必茂家，林大伯告诉大学陋：杏花已上吊自杀了。发现她时，一切都晚了。

大学陋和石磊去了大伯母上吊的现场，那里挤满了左邻右舍及靠山庄的村民。大伯母遗体己安放在一扇破门板上，死得很难看，舌头伸出老长老长。她的儿子大虎和小虎扑在大伯母的遗体上哭得天昏地暗。村民们无不为之动容落泪。看了上吊现场，大学陋对林大伯说：

“大伯母已死多时，在下实在是无力使她还生！只能择日为她超度了。现在还昰先给艾日古丽看看。”

……

小伯母艾日古丽病倒在床神智不清，正发着高烧。

大学陋扒开艾日古丽双眼，顿时面色发青，呆在那里，半响才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这样呢？”

石磊问：“怎么啦表哥？”

大学陋没吭气，青着脸。转身拿出家什，摆了香案，跪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这场面，对于初入此行的石磊如何见识过？他只知道这里要出大事了，他默默地看着。吓得不敢做声。

大学陋表兄先嘴里轻轻地念着，渐渐地放大音量，念得抑扬顿挫。突然间念诵停止，只听到表兄大喝一声：

“那来的妖孽 ，在此骚扰善良百姓？！”

妖孽未见动静，倒是把石磊吓得一跳！大学陋表兄说：

“跟我都那么多天了，胆子还那么小！哎，以后怎么能自立门户呢？”

石磊暗暗发笑，心想，谁还稀罕这种营生呢？但一回心想今后的日子，心里便阵阵发痛：一个失去体力劳动能力的人，今后还有别的营生吗？……

大学陋见无动静，大惊。

室内布局简单，一张古旧的双人雕花床。靠墙边并排靠着两个大衣柜。一张方桌靠窗放着，四周放着几把椅子，地扫得一尘不染，这妖孽能藏在那里呢？

石磊问：“表兄，是大伯母阴魂不散所为吗？”

表兄说：“不象，还看不准！”

大学陋双目四注，面色铁青。这样的事，自从他干男巫这一行当以来，碰到还是第一次。看来，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名气，要付之东流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人生实在太艰难了。发生这样的事，的确太尴尬了，照这样下去，自己将马上从昔日创下的风光顶峰跌落下来！往昔拿妖捉鬼的辉煌将荡然无存了。在主家面前颜面岂不丢尽？

不行，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大学陋强打精神，环顾四周，只有衣柜横头似乎呈现出黑乎乎的影子，就这么一刹那的感觉，他掏出法绳，向衣柜横头抛去，大喝道：

“哪儿来的妖孽，看你往哪里跑！”

衣柜横头的黑暗处，突然掀起一阵冷入骨髓的寒风，在屋内转了一圈，出了房门。

显然，法绳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但是，让大学陋唯一能得到一丝欣慰的是，他到底能把妖孽赶出屋内了，这也总算在主家林大伯的面前有了个交代。他正这样想着，谁知道这股寒风在屋外周边转了一圈，又飞沙走石刮了回来。

大学陋大惊。更可怕的似乎比刚才刮出去的更大更冷。刺骨的寒风夹带着沙石，吹倒了香案上烛台，蜡烛也吹灭了。

大学陋大喊道：“小石快操家伙！”

他一边喊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用法绳向飞沙走石处抛去 ，他只当刚才法绳没捆住妖孽，是自己出手慢的缘故；这次他可不敢大意，而且抛绳出手奇快。然妖孽连个影都没见着，也就别说捆住没捆住了。这真让人哭笑不得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打起精神来与石磊一起，挥舞着桃木剑，左击右劈，在头顶乱舞着。

石磊有病，身体虚弱，长时间的舞剑实在吃不消。不一会便浑身冒汗，气喘吁吁了。其实在石磊看来，这桃木剑的乱舞，无非是虚晃一枪，对于这子虚乌有的妖孽作怪也有个说词。他挥舞着桃木剑眼看渐渐吃不消了，借口喝开水稍作休息。

表兄一人还继续舞着。好在表兄身板子结实，而且这桃木剑轻巧，非青铜和纯钢的笨重可比 ，而且他的剑法练得纯熟。大学陋表兄驱魔捉鬼的消息，在他没到靠山庄时，早就传开了，现在他果真来捉鬼拿妖，高兴得整个靠庄都沸腾了，村民象过什么喜庆的节日似的。

这时德高望重的太公出来讲话了他说：“捉鬼拿妖是好事，捉掉后对整亇村庄都有好处。我们村庄没邪气，更干净。所以，大家也可以去看，其实叫你们去看是假的，让你们去助大学陋法师一臂之力是真的。

“大家去是带上刀或棍，没有刀就是菜刀也行！必要时，也可为大学陋法师壮胆暖场！ 但两种人可不能去，一是老弱病残的不能去；二是儿童不能去。怕沾上邪气，有个头痛冷热，自然不好！”

其实，老弱病残的自然不会去，但让儿童们不去看可能吗？儿童们早早挤在人缝中了。

却说靠山庄村民把林必茂家围得铁桶一般。大家的手都拿刀棍之类，看着大学陋舞剑，德高望重的太公说：

“凭大学陋法师这一身的武艺及娴熟的剑法，这妖孽定必死无疑！……”

“这剑是木头做的，跟我们玩过家家一样，要是青铜剑就好了……”太公的小玄孙狗旦夹着人缝钻了出来说 。

太公顺手在狗旦头上拍打道：“狗旦，让你别来，你不听，还胡说！”

狗旦自知失言，伸了伸舌头又钻进人丛。

大学陋继续舞着桃木剑。他正舞得高兴，突狂飙四起，飞沙走石，寒风凛冽，冻入骨髓。大学陋急忙 持剑迎风砍去，突然林必茂的楼上一声巨响，声如裂锦，众村民大惊，顿时四散窜逃。……真是：“丧魂犹如漏网鱼，落魄却似丧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