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柔石问的是孟君诚的那个儿子,“也不知飞卿打算将这个庶子如何,是打算留在侯府继承爵位吗?”
孟家失去了一个传了五代的爵位,祖上的英国公之位降成了宁侯,被她的庶弟孟星河拿走了。如今孟君诚身上还剩下两个爵位,一个她父亲挣回来的镇北侯,这是个传三代后降位的侯爵;另有一个彻侯,这个还没个说法,兴许是能够承袭三代,但也有可能是圣上封赏给孟君诚本人玩儿的,不能往下传。
如果孟君诚的这个彻侯不能往下传,其实孟家也就还剩老侯爷孟怀先挣下的镇北侯能传承,那人家祭酒家的小姐嫁过来,如若有了自己的嫡子,那该把镇北侯的爵位给那个孩子才对啊。
“母亲,我怎么听说,飞卿前年还给他那个庶子请封了世子,被圣上拒了,可有这事?”
孟柔石道:“这是不行的,哪家都没有这样的规矩,这叫人家陆小姐嫁过来如何自处,外头人岂不是说我们孟家要乱了套,庶子出头,嫡子可怜,这要被人戳脊梁骨。”
“锦书,飞卿人呢,这都要成亲的人了,怎不在家,去哪里玩了?”
“回大姑奶奶的话,侯爷他——”锦书想说侯爷剿匪去了,很忙。可长酒明明白白来了信,信上说匪患暂时平息,侯爷带着他儿子去峨眉山看金顶去了,不是什么正经事。
“柔儿,你累了,长途跋涉,又刚回家,快去休息吧。明日里,你我同去陆家走一趟,好生看看你未来的侄儿媳妇。”老太君发话,孟君诚太不像话,婚期已定,岂容他这样怠慢?若他一意孤行,莫怪她心狠,要了那女人的命。
“是的,母亲。”
孟柔石回了披香院,同小丫鬟说:“庆舒可还在府中,我想念她,劳你唤她来说说话。”那小丫头年轻,先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道:“大姑奶奶说的是舒婶子吧,哦,她如今管着厨房,我这就去大厨房叫她。”
“好,”孟柔石笑眯眯,叫身边人给这丫头抓了一把麦芽糖,看着才十来岁呢,还小,贪吃的丫头,牙齿竟然都缺了一颗。“大姑奶奶等着,我这就去了。”
“夫人,这离侯爷大婚之期也不过月余,怎的侯爷还没回家?”孟柔石夫家的婆子开口,“莫不是侯爷不满意这桩婚事吧。”
“胡说八道!侯爷自然是有正事,你再多嘴,自己收拾行李回清河去。”
“奴不敢,夫人不要撵奴走。”
“那就下去,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不知轻重,胡说八道。”
庆舒是以前伺候世子妃的大婢女,如今也是侯府内宅数一数二的管事娘子,她穿着洁净整洁,进来就给孟柔石行了个礼,“大姑奶奶安好。”
“庆舒来啦,快坐。”孟柔石指着面前的小凳子,“好多年没见你们了,以前你们跟在弟妹身边,一朵花儿一样。”
“大姑奶奶哪里话,这一晃都二十多年过去了,咱们哪里还是花儿,比那路边的野草还坚韧了呢。”庆舒半挨着小凳子,坐的笔直,孟柔石见她规矩,暗暗点头,她说:“我瞧母亲有些心事,这是怎么了呢,母亲也不说,我这做女儿的如何为母亲分忧。”
庆舒略一沉吟,斟酌着道:“老夫人也是为侯爷的亲事担忧,这些年侯爷心里有人,不肯娶妻,高不成低不就的,和老夫人呛着犟着,老夫人心里不痛快,所以也冷了侯爷几年。现在才好一些些了,指了长酒过去伺候,但侯爷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还是为那个岳氏?”孟柔石将手边的茶递过去,“横竖侯爷要娶妻了,岳氏实在想进门,那就进来做妾吧,也好叫她死心,更是我们仁慈,成全了她们母子的一番情意。”
庆舒不语,这就不是她们这些当下人的能议论的了。
“咳,”孟柔石笑笑,“听说你现在管着家里的厨房,我想喝一盏醪糟甜酒,你可会做?”
这就是要送客了,庆舒微笑着起身,“我这就给大姑奶奶露一手,我如今也很少下厨了,可教大姑奶奶点评一下我的手艺。”
孟柔石笑,“那劳烦你,我可就等着了啊。”
孟家姑奶奶回家,作为准亲家的陆家也知道了,陆博士本来想打发张氏去孟府上看看,孟家管事却送来孟柔石从清河带来的礼物,是一筐水灵灵的大苹果,还有一箱子甜瓜,管事来说,老太君和姑奶奶明日一早要来陆府拜访,特来知会一声。
荷生与张氏的贴身丫鬟阿香交好,孟府的管事刚走,阿香就知道了,不等一刻,荷生也知道了。本来是个天大的喜事,老太君来访,一般人哪有这般荣耀,她当丫鬟的都觉得与有荣焉。
京城权贵圈,也没几家能请动孟老太君的。
可这会儿,在酒楼说书先生的嘴里知道了越来越多的孟家往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前一段时间传来圣人下旨赐婚的消息之后,彻侯再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成为了各家酒楼茶馆说书人嘴里的故事,因为置办嫁衣的事情,荷生每日去绣坊查看进度,每天下午都抽空去酒楼听一段,拼拼凑凑,也将孟家故事听了个大概。
难怪会寻到她们家的小姐身上,敢情是全京城的豪门大户没有贵女愿意进孟家门啊,那些差一点的门庭,倒是愿意来,可是老太君不同意啊!听说顾家就很想送嫡女进孟家做妾,老太君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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